青峰城与云山城同是颇具规模的城市,若云山城是‘药’材之城,那青峰城就是武器之都。-www.79xs.com-这里‘精’英武器师匠云集,各种兵器不下百万种,可按照意愿做任何想要的武器。
他们一行人快马加鞭,临近傍晚终于抵达青峰城,拉车的两匹马皆为千里良驹,其步伐矫健体态优美。许是一胎同生,两匹马无论高矮体型迈步大小和速度皆相同,再加上车身制作‘精’良稳固,一路上未见颠簸平稳非常。
“小朵你看,前面就是青峰城了。”老者抬手向远处那座被绿植环绕的城市指去。
梅朵目力非常,只见那座有着银白城墙的城市中,到处可见绿意盎然,就连房顶都种满绿‘色’植物,仔细看发现有的是可食用的果蔬或‘药’材,有的是供观赏的‘花’草,看来这座城市的人们非常享受与植物亲近的生活啊。
与云山城不同,那里家家都有储存或卖售‘药’材的习惯,院落房顶空地随处可见晾晒的‘药’材,远看云山城好像被云雾环绕一般。青峰城则是草木众多郁郁葱葱,远看青峰城像座翠绿的矮山。
据老者讲述,两座城在百年前并非如此,云山城以前叫“黑山村”,青峰城以前叫“‘毛’不城”。那时的黑山村有许多恶匪,上山采‘药’的人很多,想不劳而获的人更多,大家都是互相堤防,见利忘义,见宝便夺杀,所以百年前人们称之为死亡之地“黑山村”。
起名“‘毛’不城”的意思是寸草不生之地,那时到处都有一种叫弑根鼠和吸血蜂的动物。弑根鼠体型巨大有成年家猪大,啃食各种植物的根茎。吸血蜂体型微小,收起翅膀还没有芝麻粒大,可以躲藏在任何地方,它们吸食动物的血液,每次进食都是倾巢而出铺天盖地。弑根鼠和吸血蜂生活在不同领域,繁殖力惊人,却没有任何天敌,所以这里没有植物、没有动物,人们于是起名“‘毛’不城”。
自莱威尚家接管两城后,经过百年间的治理和改善,付出了及其惨重的代价。两座城不见了杀人夺宝的恶匪,没有了伤人害命的恶物,现在两城是北灵平原除莱威最富饶繁华的地方。这都归功尚家管理有方,帝王便将两座城赐给了尚家,尚家将黑山村改名“云山城”,‘毛’不城改名“青峰城”。近几年,帝王又将莱通河及两岸的治理权也‘交’给了尚家。
听过老者讲述,梅朵知道为何大家对尚二公子恭敬有礼了,也许其中不光有对权力的敬畏,也是对尚家成就的肯定和敬重。
一路上,老者对这个聪明的丫头讲了许多,越详谈就越喜爱丫头那不卑不亢、沉稳认真的‘性’格,梅朵像干涸的海绵吸收水分一样吸收知识。
尚建杰还是第一次遇到知晓他身世却没‘露’出‘迷’恋或怯懦神‘色’的‘女’子,尽管可能因为对方年纪小?不懂权势金钱的魅力?但有一点他很肯定,这个长着一双水灵灵清澈大眼的漂亮姑娘对他并不感兴趣。不是他自恋,毕竟自己生活了近十八年,所接触的人和事哪件不是围绕金钱或利益?
马车临近城‘门’减缓了车速,与其他地方不同,青峰城‘门’有众多兵卫把守,每一个出城的人都要检查随行物品,若发现携带大量武器还要盘查其身份和用途,检查通过后还要签字画押,若是检查不过则要被扣押武器或被带走盘问。
这里既是繁华城市,出入城‘门’的人自然不少,但相比出城的人,入城的检查就要放松许多,没过多久就排到他们了。
两个年轻的兵卫走向前,看到他们整队的阵容,相互对看一眼后,神情变得恭敬。当得知是尚家的二公子后,态度突然变得‘激’动热情,连说话都透着小心和奉承。
只见两个兵卫点头哈腰满脸堆笑,也不管隔着帘子对方能不能看见,说“不知尚二公子大驾,小的们罪过,否则何需您排这么长时间队啊,真是小的们不是。”
尚二公子坐在车内,神情不悦轻皱眉头,当然,外面的人是看不见的。
两个年轻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对马车里的尚二公子奉承讨好,车外的护卫随从早就见怪不怪的面无表情,依然伫立两侧,连姿势都未变过。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另一边盘查携带武器的中年兵卫统领,兵卫统领走过来,得知是尚二公子的马车后,先是一愣,然后很快恢复严肃面容。他让两个年轻兵卫去另一边继续他的工作,两人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频频回头,好似与之告别的不是尚家的马车,车里也不是顶头上司的弟弟,而是新娶的美娇娘。
以神识看到这一切的梅朵差点笑出声,幸好尚二公子看不见对方的眼神,连她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中年统领态度严整恭敬,站在马车旁向着车的方向说“二公子见谅,两个新来的不懂事,您的马车已检查完可以通过,请起驾。”说完利落的一挥手,身后一队卫兵‘挺’‘胸’抬头收腹目不斜视,收紧右臂夹紧肘部,将长枪立于身体一侧,左臂垂直贴于大‘腿’外侧,下巴微抬嘴‘唇’紧抿,好一副严整兵容。
尚二公子这时才面‘露’微笑,他向前探身撩帘道“李兵卫辛苦了。”对中年卫兵统领点点头,然后转头吩咐驾车护卫继续前行。护卫抖动缰绳,马车轮轴噜噜转动,不一会,整队人马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中年统领见马车走远,长舒口气,腰背放松后,觉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他招手让那两个年轻兵卫过来,还不等两人开口,一人一屁股拐了一脚,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们两个兔崽子今天算好运,想必那车里还有其他重要之人,否则尚二公子不会轻易放过你俩!”
两个年轻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拐了一脚虽不疼,但心里委屈啊,其中一个扁嘴说“二舅,我俩也没做啥啊?您踢我们干啥?”
那个被叫二舅的卫兵统领臭脸皱眉“你们两个‘混’球,我以前对你们说过什么?你们把我的话都忘了是不是?”
两人相互对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疑‘惑’的神‘色’,难道?“二舅,不怨我俩,我们也不知道车里是尚家公子啊,否则何需检查排队?直接就让过啦。”
“嘿呀,你们怎么还不明白?不是因为这个!你俩初进兵营的时候我就说过,尚家人脾气很好没错,但那是对外人,尚家对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很严格,尤其是属下和护卫。尚家的两个公子生平最讨厌别人阿谀奉承和特权阶级,以前被赶出去的人还少吗?你俩今天算是走运了,不然上哪找这么好的地方啊?”两个年轻人沉默不语,没想到自己以前习惯‘性’的奉承权贵在这里却行不通了?
列队马车一路前行穿过多条街道,车速不快,老者还撩帘视看给梅朵指点趣闻。“小朵,你看那个‘门’前挂着一把大菜刀的铁匠铺子么?那里的鲁师傅所打造的刀具是整个北灵平原最好的,却轻易不接工作,管你出多少钱,不高兴就不开‘门’。”
梅朵看过去,相比其他铁匠铺‘门’前悬挂琳琅满目兵器不同,这个鲁师傅的铁匠铺子‘门’外仅仅挂了一把大菜刀,谁能想到里面是最‘精’良的师匠?再看大‘门’紧闭,仅有屋檐下的小风铃发出“叮铛”好听的脆响。
“柳爷爷,这个鲁师傅不做刀了吗?”梅朵原本想同大家一样叫柳爷,老者非说太老气市侩让叫柳爷爷,叫师傅也不好不亲切,说叫柳爷爷最好。
老者看了一眼尚二公子,笑着说“让尚公子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一路上除了教梅朵认字那会尚二公子写字没看书,其他时间都捧着这本厚厚的账本看,此时他合上最后一页,有些酸涩的眨眨眼睛,抬头对梅朵说“梅姑娘有所不知,这鲁师傅手艺‘精’湛声名远播不假,但同样声名远播的还有他惧内的名声。你看,他此时将菜刀挂于‘门’前,正是说明他心情不好不便迎客。”理解柳爷的意思,是想让他休息放松眼睛。
“咦,挂菜刀是心情不好啊。”这位师匠关‘门’谢客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是啊,更有趣的是,那菜刀是平时其妻追赶丈夫用的。”呵呵。
“......”梅朵再一回想,那菜刀有她以前用的十倍大,看着就非常沉,她忍不住问出口“啊,这么大把刀,鲁师傅的妻子想必很......有力气吧?”她想说强壮来着,但形容‘女’子用强壮好像不太好。
“哈哈哈哈”这回连老者都笑出了声,尚二公子收回看早已远去的铁匠铺子的视线“梅姑娘,好笑就在那鲁师傅是身高七尺的壮汉,而他的妻子身高仅到他‘胸’口,并且身材纤细羸弱。”呵呵,两人体型悬殊,鲁师傅常年打铁练就的一身肌‘肉’和力气,却是惧怕家中娇妻啊。
“那这菜刀?”这么大把菜刀看外形就有百十斤,既然其妻羸弱,又怎么举刀追丈夫?这多矛盾啊。
“恩,曾有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想试试刀的重量,使出全力从挂钩上取下的那一刻却重重的摔了一跤。”
“啊,这么沉!”梅朵不禁佩服其妻的力气。
“呵呵,梅姑娘理解错了,不是因为刀沉才摔跤,恰恰相反,是因为太轻!”壮汉是被自己的力气晃得脚步不稳才摔倒的。
“轻?”那么大把刀会轻?
“是啊,很轻很轻,像.......恩,看就像这个茶壶。”说完,尚二公子将空置的小紫砂壶托到梅朵面前,“你试试,我以前也去看过那刀,恐怕还没我这紫砂壶重呢。”
梅朵双手接过小紫砂壶“......”这么轻?这要是和她家里的菜刀比,重量一半都不到啊。
见梅朵‘露’出吃惊的神‘色’,尚二公子心情很好的说“刀是鲁师傅特意给妻子打造的,怕妻子举着家里的菜刀累着自己,呵呵。”与其说鲁师傅是惧内,不如说是疼妻啊。“可惜那把举着虎虎生威的大菜刀看起来厚重却不锋利,但同时又很结实,有人试着在刀身上用重锤砸,却连丝磨损都没有。”
“啊!”这是什么刀?大却轻,轻却坚硬,坚硬却又不锋利。
“是啊......”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刀匠,造刀的本领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老者也在静静聆听,他拈须微笑,但笑不语。
接下来的介绍和讲解都由尚二公子代劳,柳爷又端起了他的茶杯,神情舒畅的饮茶,偶尔也说上几句。恩,说了一下午的话,他半辈子说的话恐怕都没有今天说的多啊。
直至天完全黑沉,马车才停下。
车外是一座高‘门’大院的‘精’美屋院,仅‘门’廊就有二十余人把守,比仙‘药’堂还高出许多的大‘门’敞开,‘门’廊下盏盏灯笼将这‘门’口映的亮如白昼。一位穿着不俗的中年男子立于廊下翘首以盼,见马车停下,他匆匆上前。
尚二公子率先下车,将柳爷扶下后,两位男士非常体贴的一人一手将梅朵扶下车。站稳后,尚二公子整理衣襟抚平下摆,然后微笑着对那中年男子说“蔡二管家,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蔡二管家高兴的迎上前去“二公子,两年不见您变得更‘精’神了。”说着,眼角含泪。
他们蔡家祖上是拖家带口逃荒的乞丐,得到尚家赏识后被委以重任,尚家很好的安置了他们一家老小;他祖上世代服‘侍’尚家,蔡家兄弟姐妹众多,在尚家都得到了很好的待遇,蔡家一辈子都感‘激’并发誓效忠尚家。
“蔡二管家不必多礼”回过头对柳爷和梅朵说“这是从小照顾我的蔡二管家,还有一个蔡大管家跟着我大哥常年在外。”蔡二管家近几年身体不好,总是咳嗽,被接到这个空气清新绿植环绕的青峰城养病,他自己也有近两年没看到蔡二管家了。
老者与蔡二管家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寒暄几句后,蔡二管家问“这位是?”
老者哈哈一笑“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姓梅单名朵,我叫她小朵。”他非常满意这个新收的弟子啊!
“......”柳爷爷似乎忘记她还不是他真正的徒弟,或是直接忽略了?
蔡二管家心想,好水灵的姑娘啊,不知与二少爷什么关系?他家二少爷从小到大可是第一次将姑娘领回家啊!以前想借长辈关系进尚家的‘女’子不少,两位公子明令禁止后,尚家‘门’庭终于消停下来,尽管对方是柳爷的徒弟,但亲自领‘女’子进‘门’还是头一次,他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梅朵几眼。
几人由正‘门’进入,护卫随从马车由侧‘门’绕进。蔡二管家知道他们风尘仆仆必然劳累,体贴的为梅朵安排了房间洗漱,而几位男子则移步茶厅。尚二公子简单告知蔡管家他明日的去向,蔡管家高兴同时也不免担心,但转念一想,毕竟是年轻人,多闯‘荡’是好事。
这时,一位仆人通报梅姑娘已洗漱完毕,几位男子同时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位肤若凝脂,双‘唇’樱红,长长的黑发被梳成垂鬟分肖髻,头上未见任何首饰,只在其中一侧别了一朵淡粉‘色’的小‘花’,却显得格外青‘春’俏丽。与之前草草梳的双平髻相比,多了一丝温软如‘玉’娇媚的气质,少了一丝青涩少‘女’懵懂的稚嫩,正是与他们一路同行的梅朵。
只见她双眼明亮像星光闪耀,顾盼垂眸间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让人心湖‘波’澜涟漪,尚二公子从不觉得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这么漂亮,这一刻他第一次认真注视对面这个‘女’子。
柳爷和蔡管家早就回神微笑,蔡管家轻咳一声,尚二公子尴尬轻咳“咳,梅姑娘整理好了?我们准备去用餐吧!”说完起身率先步出茶厅。
蔡管家悄悄看了一眼柳爷,说道“想不到梅姑娘换了衣服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哈?”
老者若有所思的捻须注视尚二公子离开,听见蔡管家问话,他哈哈一笑“是啊,不过再怎么也仅仅是个只有十三岁的丫头片子,我们还是赶紧吃饭要紧,老夫早就饿的肚子呱呱叫了,哈哈。”
原来只有十三岁,蔡二管家松了口气,二少爷的婚事可是早就定下来的。
老者走到梅朵面前“走吧丫头,跟柳爷爷去吃好吃的。”他活了这么些年岁,最知大户人家是非多,越有权势‘门’第之见越重。再看梅朵目光清澈,似乎并未对尚二公子心动,恩,他倒是可以放心了。
晚餐依然是尚家特有的美味‘精’致,用餐过后,尚二公子与蔡管家称还有事需待处理,老者便叫上梅朵,在‘侍’‘女’的引领下逛起了尚宅的后‘花’园。
尚家的每座屋院‘花’园都请的名家大师费心建造,其假山怪石湖光小榭颇有意境,所植‘花’木高矮大小方位也很有讲究。夜晚游园,虽不像白日可观赏鲜‘艳’‘花’草,但在一盏盏灯笼的照耀下,‘花’瓣叶片闪耀的光华别样美丽,这片‘花’园有着朦朦胧胧如临仙境的惬意。
两个‘侍’‘女’手持油灯在前引路,距离不远不近,老者一边回味着桌上美食美酒,一边说“小朵,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柳爷爷明日与尚公子有事去办,不能带你同去。”
梅朵沉思片刻“我想打听去青云山修仙派怎么走”这是她原本的目的。
老者思考良久,随后叹了一口气“哎......老朽此去可能很久才能回来......这样吧,若是我一个月还没回来,你自己从青峰城北‘门’出城,出城后一直往东走,见到一颗红叶的杨树后向北走,期间不要拐弯,不要走岔路,即便前方没路也要一直往前走,并且一路上不能骑马不能坐车。”
梅朵认真听着,尽管诸多疑问,但她什么也没说,直觉柳爷爷的话很重要。
老者见梅朵不多话不多问,他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直到你看见一片湖,湖心有座小木屋,若是‘门’口没人,你不得擅自进入,一定在外等候。”说完,从腰间布袋里取出一块木牌递给梅朵“这是我仙‘药’堂的‘门’牌令,若那个人问起,你给那人看便是。”什么人他没告知,但相信这丫头会理解他的意思。
梅朵双手接过小木牌,拿在手心看见上面有个“‘药’”字,她望着老者,尽管不知道柳爷爷对她说这番话的含义,但望着老者的双目满含关切,眼睛不会骗人,梅朵衷心感谢这位今日初识,却对她诸多教导和帮助的老人。
老者拍了拍梅朵的肩膀,“丫头,不管此去是否顺利,你都不要有压力,若是不成,你再回到这里,柳爷爷忙完自会找你。若是成......”老者难得表情纠结“若是成,爷爷祝福你,不过我们以后还会见到的,所以这个柳爷爷的称呼一辈子不能变哦!”说完咪咪一笑,转身潇洒的向来时的路回去,其中一个‘侍’‘女’紧跟上前为其照明。
望着老者好似做了重大决定的样子,梅朵还想说什么“柳爷爷......”
老者未回头,只是挥挥衣袖示意梅朵别多问,然后他继续前行,很快便走远了。
“......”留下梅朵和那个站的稍远的‘侍’‘女’在原地。梅朵再一次看着手里的小木牌,她知道柳爷爷不会害她,可为何是一个月后?是想让她等他回来吗?
带着疑问,梅朵回房休息,关好‘门’窗,感觉今天经历了很多事啊。
将储物袋的那块‘玉’简取出,手指细细抚‘摸’表面那光滑的质感,回想张爷爷说过的话,已经过这么久,回想起几个月前她还是个每天只知上山采‘药’的平凡少‘女’,谁能想到她有一天会接触仙家存在,并学会法术,还走了这么远......
好久没有吸纳灵气了,梅朵沉下心来,静静打坐吸收天地灵气再炼化己用,夜晚就这样悄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