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刚刚也看到了,这些粉末能残留在齐行的右耳之上的头发上,证明凶手或许就像我刚刚演示的那样,近距离的接触过齐行,或者旁的类似方式接触过齐行,这样的距离是极为亲密的距离,至少我觉得这不是应该出现在死/者和凶/手之间的距离,除非……”郑长素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众人,异常认真。
“除非,齐行和凶手认识,亦或更大胆的推测,齐行与凶手十分熟悉。”沈清之接下她的话,将未尽之言道出。
“你是说,加害我小弟的竟是熟人?!”齐衍乍一听,先是片刻的错愕,随后周身气息冷厉如削骨寒风、杀气肆意,一把抄起长剑,跨步就往外冲,却被一旁同样反应迅速的褚长穗横臂一挡,将人赶忙拦了下来。
“你冷静一点!齐行是‘六公子’之一,闻名于整个扬州城,认识他的人更是多到你无法想象,跟他交好少说也有数十人以上,难道你此刻翻遍整个扬州城就能手刃到凶手了吗??你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褚长穗语速极快的劝阻道,就怕齐衍被满腔怒火灼烧的彻底失去理智。
“齐公子,我师姐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在没绝对的把握之前,最好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更何况,我还有一个疑点想不明白。”郑长素也走过去劝阻道。
“什么疑点???”齐衍听到这里,总算停下执意要离开的脚步,深吸一口气用全身的力气去压制住周身疯狂的杀气,遍布红丝的双眼看向郑长素。
“我刚刚检查过尸/身上的痕迹,从皮肤上残留下的吻/痕大小来看,应该是男人留下来的无疑,但是这些刚刚找到的脂粉一样的粉末,却应该是女子使用的才对!这点十分矛盾了!最后,尸/身后部的撕裂伤过于大,普通人的交合绝对不会造成这样的撕裂伤,反倒像是借住器物所致……”说到这里,郑长素便看见齐衍手上爆起的青筋,凤目中有几分不忍,郑长素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此刻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无疑是一柄柄锋利的刃,反复戳在齐衍最柔软的地方,旁人永远无法同他感同身受……
沈清之感觉到微妙的思绪变化,垂眼看着此刻低着头的郑长素,伸手握住她失了温度的手。
被握住的瞬间,郑长素的手下意识的颤了一下,随后紧紧回握住那能给她无尽安心的手。
郑长素闭上眼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方才问齐衍:“齐行现在穿着的衣物是你打理过的,所以有些问题只有你能给我答案,你一定要仔细回想每个细节,然后回答我。”
齐衍握剑的手用力到仿佛下一秒自己的骨节便会不堪重负碎裂开来,控制不住的滚滚杀意充斥满此时的狭小空间,他拼尽全身力气去压制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被切割成无数触目惊心的碎片,触目惊心,就是这样一双眼,现在死死锁在郑长素身上,艰难的从充满硝烟的嗓子眼中硬挤出肝胆欲裂的一个字:“……说!”
“你在替齐行换理衣袍这过程中,他的下/体/后/方可有他人体/液?”郑长素问。
齐衍先是一僵,时隔很久方才自喉咙中吐出一个字:“有。”
“男人的?”郑长素继续问道。
齐衍目中血潮翻涌几尽夺眶而出,仿佛呼啸间一个浪头变会毫不留情的夺人性命。
“男人的。”在说出这三个字之后,齐衍像是不堪重负一般,身体一晃,便如断了弦的弓,却又用剑撑地,强撑着稳住身形。
“那么,从留下的痕迹以及齐大哥刚刚所说,至少我们现在大致可以确定,凶手有极大可能是男人。”郑长素说到。
“什么叫极大可能?!”齐衍一声怒吼,死死盯着郑长素,话语中蕴藏着极大的不满与危险。
郑长素无所畏惧,一双澄澈的眼瞳没有丝毫避让的直对上齐衍血红而支离破碎的眼,缓慢却不失力度的道:“因为痕迹是可以伪造的,我们谁都不敢笃定,这些痕迹是不是凶/手故意要展现给我们看的,如果因为我的推断出了错误,就会让真正的凶/手多了一分逍遥法外的可能,我绝对不会给凶手这样的机会!我相信,你也一定不会!”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双眼太过澄澈,所出的言语太过坚定,齐衍终是因为郑长素最后一句话冷静下来,垂下眼掩住眼中血色沉默了,颓然失力的肩膀,如倾塌的高山,脸上只剩下自嘲的笑。
“也不是全无办法,如果不能主动出击,那就等待时机,最下之策,我们还可以来个瓮中捉鳖!下一个十五凶手一定还会动手,我们应早早想办法应对才是。”褚长穗道。
“要不这样,师姐你和齐衍大哥在明处,一边为下月十五做好周密准备,一边也可趁机接触和齐行相交较好的人,我和清之暗中去调查这些类似脂粉一样的粉末,我有预感,只要能知道这些粉末到底是什么,一定会为我们找到凶手带来意想不到的帮助。”郑长素道。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褚长穗临走之前又特意叮嘱郑长素:“行事切忌鲁莽,注意安全。”
“知道了,师姐放心。”郑长素眨眨眼。
郑长素和沈清之赶回扬州城后,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暗淡下来。
郑长素一路都陷在沉思中,这会城中来往的人不见少,想的太过专注让她差点撞上人。
郑长素甩甩头,眼皮耸拉下来。
“累了?”沈清之看着一脸疲惫的郑长素,不由分说的抓住她的手腕,就进了一旁的酒楼。
“不用,这会天色还不算晚,我们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去城内的脂粉铺子里问问这些粉末……”郑长素着急忙慌的声音在对上沈清之深邃眼瞳的时候渐渐消音。
头顶响起一声叹息,沈清之说“我只担心你,案子如何,与我无关。”
“我知道了,我们赶紧进去喝杯茶休息休息。”郑长素边说边将抓在她手腕上的手取下来,反手将他的手摊平,然后覆上自己的手,十指相扣,一套动作做的又熟又稳,便主动上了二楼找了一处清净又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小二,上壶好茶。”郑长素唤来小二,对其说道。
“好嘞,客官请稍等。”
小二正要离开,又被沈清之出言拦住,清冷的声音报了几个菜名,小二这才离开。
郑长素抬手揉了揉鼻尖,看向窗外,暗色仿若轻纱已经驱赶着阳光渐渐笼罩整个扬州城,抬手揉了揉抽跳的额角,心想,估计吃完这顿饭,城内的胭脂铺子大多也都闭门谢客了吧。
“不会。”沈清之突然出声,将小二方才上好的暖茶倒进杯盏中,放到郑长素跟前。
“恩?”不会什么?郑长素一头雾水,隔着杯盏中氤氲的缭绕茶烟茫然的看着沈清之好一阵,然后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郑长素此时眼中闪烁着耀眼的碎光,语气兴奋:“我怎么忘了这是扬州城,可是被景帝唯一下旨特许过的,宵禁时间要比其余地方晚许多的都城啊。”
沈清之勾起嘴角,看着一脸兴奋的郑长素,抬手用指尖点了三下放在她跟前的茶盏,提醒她喝茶。
郑长素赶忙端起来,一口闷完,转念一想,然后说道:“不过扬州城这么大,有名的胭脂铺子怕是不少,这就有点麻烦了。”
“你好好把这顿饭吃完,我便带你去。”沈清之说到。
言语片刻,颇为丰盛的饭菜陆续上桌,郑长素因为沈清之方才所说安了心,胃口瞬间大开,把头埋到碗里闷头大吃的时候还不忘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往沈清之碗里夹菜,催促着让他多吃点。
“你也多吃一点,记得在金陵的时候你太瘦了。”郑长素边吃还不忘抽空抬手比划了一下。
“食不言,寝不语。”沈清之抬手轻弹了一下郑长素的鼻尖,言语带笑的说道。
两人用外餐食,便下楼结了账。
出了酒楼,郑长素就被沈清之带着在街上转了几下,约莫半柱香时间,沈清之停下脚步,郑长素抬头便看见牌匾上很是奢华的镶嵌着‘香宝斋’三个大字,并且这个时辰店里客人居然还是络绎不绝。
“香宝斋是扬州城最大的脂粉铺,城中散落的或大或小的脂粉铺有些货物大多皆是从‘香宝斋’买入的,且城中女子也都在此处购买脂粉。”沈清之说道。
“最大的却不一定能问到我想要的。”郑长素蹙眉,像这样在城中首屈一指的铺子,怕是寻常女子都没有能力来此处购买。
“你进去便知晓了。”沈清之说完,两人便走了进去。
郑长素刚进香宝斋,就惊奇的咦了一声,正打算询问身旁的沈清之解惑,就见一个机灵的店伙计迎了上来,便打断了她。
店伙计先朝二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问道“不知夫人想要些什么?”
“哦……是这样,我前几日在一朋友那儿见到一种脂粉,我很是喜欢,不过同她打了个小赌,若我能自己找到这脂粉知其名字并买下一盒来,那我以后一年的脂粉她就全包了,所以……”郑长素眼睛灵动的转了一下“劳烦你将你店里辨识脂粉最厉害的那人叫来,替我来辨一辨这个东西如何?”
店伙计应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向前带起路“两位客人请再此小歇片刻,小人这就去请客人需要的人。”
“劳驾。”沈清之朝店伙计点了点头。
郑长素待到店伙计走远,方才响起要问沈清之的话:“方才进来我就觉得疑惑,这香宝斋来的客人竟是不光有富贵人家,竟然还有普通人家,倒是难得。”
“香宝斋的脂粉分了两大区域,一种是专门供这城中达官贵人的,另一种则是销于寻常人家的,但这两种脂粉,对应他们各自的客人来说,都不差。”沈清之道。
“所以,这里的脂粉应当数城中最全的。”郑长素抬手撑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对面面容清冷的男人。
沈清之示意她有人来了,两人便终止了话题。
只见一位书生装扮的男子向二人走了过来,容颜普通,可那透露出的儒雅却不由让旁人总能新生几分好感来,只是身形有些……纤细?
“在下柳生,店里伙计所言要识脂粉的便是夫人了?”柳生说罢便自行落座,落座后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又刻意挪了挪,离沈清之远了些。
郑长素同沈清之对视一眼,将东西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将锦帕展开放到柳生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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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还是晚上更新。
最近半个月暂时隔日更新,因为阿长有些情节连贯不上,手生了/(ㄒoㄒ)/~~
半月后恢复日更,争其早日完结~~~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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