骋伟在一楼清洗干净脸上易容的脂粉。走近心桐房间门口,正好听到心桐对好友的内心表白,脚步停滞。
他突然感觉自己愧对心桐。
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天。他自以为自己够优秀,能给妻子幸福。结果却带给她无奈的感觉,还有被人陷害的压力,是他的疏忽。
“骋伟回来了。”听到走廊里传来咚咚的沉稳脚步声,心桐分辨出是骋伟皮鞋发出的声音。
她住口,抬眼望向房门口。
林英和音音的视线随她一起射向门口。
栗色门框旁,英俊的男子玉树临风,笑容浓浓,如耀眼的明星,灿烂四周。
骋伟迈步进屋,温柔地注视心桐,仿佛要看透她的五脏六腑,了解她的无奈和无力。完全忽视屋里音音和林英两人。
音音和林英主动起身招呼。骋伟的视线转移到她们身上,有一丝丝歉疚。
“高明阳没来?”骋伟并不关心高明阳,只是随口而已。
“你希望他在这里?”音音不满骋伟对她们的疏忽,斜眼挑眉。
“音音!”林英高声提醒音音,转眼看着骋伟,男人火热的目光仍停留在心桐身上,她咳嗽两声,骋伟回头看她。
“你们接着聊,我去看看桐桐。”骋伟说。儿子和张玉干摆弄五字棋。
“张总,心桐,我们回去了。”林英起身,随手拽起音音。
看骋伟的神情,好像几辈子未与心桐见面一样,痴情全贴在脸上,粘糊糊的让外人不好意思搅和在一起。
“你们忙,你们忙。”音音知趣地站在林英身边。
心里直嘀咕,他们两人之间关系,与传闻中骋伟喜新厌旧完全不符。心桐为什么舍得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骋伟和心桐两人。
“对不起,心桐。”骋伟坐在心桐身边,握住她的双手,歉疚道。
“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心桐不解地瞪着他。
“你的无奈和无力,都因为我无能。你是我的妻子,没有给你想要的幸福,是我的错。”骋伟声音微颤。
心桐闻言一怔。
“骋伟,你不要把那话记在心里。我看音音傻傻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为劝她才说的,并不代表我的真实心理。”
骋伟注视心桐,眉头收紧。揣摩她是实话?还是怕他担心?
心桐表情平静,他无法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骋伟,以后,我们要相互信任。”她猜出骋伟心思,嫣然一笑。
他眉头舒展,转换心情,灿然地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亮亮的,晃花眼前人的眼睛。
“嗯。”骋伟使劲点头。
“后天带着儿子,我们一家三口,回家。好不好?”骋伟小心翼翼地询问。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她,不知为什么,他想再询问一遍。他十分享受她答应他时的快感。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是不是把桐桐从我身边带走?”心桐反问。
“你怎么这样?出尔反尔!”骋伟气急败坏。这个问题她已经给他肯定的答案。这会儿,他是脑子进水了,才询问这个问题。
心桐注视骋伟烦躁不安,心里突然升起捉弄他的冲动。
“我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桐桐也是。”心桐说。
“心桐!”骋伟喊,“你不能这样对我。折磨我三年还不够吗?”
“我问你,蔡霞玲现在在哪?”心桐问。问出口后,她顿住。原来蔡霞玲仍然是她的心结,有意无意,她都在计较。
“心桐,她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骋伟心痛,三年前,她纠结这个,三年后,她依然纠结这个。只要她心里痛快,任何事,他都为她做。
“既然你在意她的存在,我现在就叫人赶她离开帝都。”骋伟心一横,拨通周分春的手机。周叔叔肯定为他做这件事。在他的心里,心桐是他的女儿。赶走蔡霞玲,剔除女儿眼里的骨刺,他自然乐意做。
“周叔吗?你帮我做一件事,赶走蔡霞玲,不要让她在帝都出现。”骋伟断然地说。
心桐震惊,连忙抢过手机,大喊:“不要!”
心桐只是试试骋伟,并不是这个意思。
她知道,妞妞如同骋伟亲人。不管那个蔡霞玲是不是真正的妞妞,如果因为她,他不得已赶走那个女人,他对妞妞的愧疚便越来越深,最终成为一个死结。
现在他一时兴起,以后呢?他会不会因为把她赶走而记恨自己?
“不要赶走她!”心桐说,“我跟你回去,就是。”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弄清楚蔡霞玲的真假。
“耶!”骋伟突然像一个孩子似的跳跃。
望着他朗朗笑容,她柔软的心差点融化其中。他们既然相爱,何苦相煎如此?
李英白过来跟骋伟请示,换周分秋回来。
“英白,传话给周大哥,回来告诉我一声。”骋伟说。心想周分秋肯定未窃听到重要东西。否则,他已经电话及时通知他了。
长时间监听,主要为寻找对方证据,为后来交警方处理做准备。
“是!”小伙子腼腆地离开。
周分秋回来立即找到骋伟,他不介意心桐在骋伟的身边,如实汇报监听结果。
“那女孩,你在那里也听过她的声音,你能想到她是谁吗?”周分秋兴奋。
“谁?”骋伟和心桐异口同声。
“猜猜。”周分秋得意。
“你快说!”骋伟着急。
“竟然是董瑞雪和吴振蓝的女儿。”周分秋扔出重磅*。
骋伟夫妻两人震惊,半天不语。
董瑞雪和吴振蓝的女儿?他们之间二十多前就有瓜葛。
骋伟的脸色黑成暴风雨前阴沉沉的天空,一触即发。
心桐张大嘴巴,无法消化周分秋的消息。如果消息属实,也就是说,当年威名赫赫,众多少女追捧,风流潇洒的著名企业家张言其,竟然败在一个有夫之妇石榴裙下,对张言其而言,真是天大的笑话!又何其残忍?
“你确认没有听错?”骋伟不相信。
“骋伟,她们之间交流不是一句两句,怎么会错?”周分秋撇嘴。当时听到女孩柔声呼喊董瑞雪为“妈妈”时,他比骋伟还震惊。
周分秋离开。
“怎么会这样?”骋伟为父亲不平。
“那个女孩有可能是谁?”心桐自言自语,神情恍然,脑海里浮现一个俏丽的身影。是她吗?
“心桐,想什么呢?”骋伟扶住心桐瘦削的肩头,摇晃。
“没想什么?”心桐连忙收回心思,“我去接桐桐回来休息,已经不早了。”
“我叫张玉干送过来。”骋伟制止。张玉干房间离心桐房间不过间隔两间。
骋伟手机接通不过两分钟,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便传来。
“爸爸为什么叫我回去呀?桐桐还想玩棋。”
骋伟松开心桐,迎出门外。张玉干牵着桐桐走过来。
“桐桐,你说什么?不想回爸妈这里?爸妈把你卖给张玉干做孩子,好不好?”骋伟玩笑。
“好!好!玉干求之不得,谢谢张总!”明知玩笑,张玉干仍激动无比。如果这小家伙是他的儿子,他老爹老妈,要梦里笑醒。这孩子聪明,伶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我不干!”突然小家伙重重甩开张玉干的手,仰头恶狠狠地瞪着张玉干,大吼。雄纠纠,气昂昂从骋伟面前挺身通过,仿佛骋伟是一个陌生人。
“张总!”张玉干目送小家伙走进房间,有点小担心。
骋伟摇头,这儿子,脾气不小。他嘱咐张玉干回去休息,一早去替换在高明阳房间监听的李英白。
房间里,心桐看到儿子气鼓鼓的小脸,纳闷。
“谁惹我家宝贝了?”心桐双手揪起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脸,幸灾乐祸地问道。
“妈,我们不要爸爸,好不好?”桐桐可怜巴巴地跟妈妈商量。
“爸爸欺负你了?”心桐意外。
“他要把我卖给张玉干叔叔。”小家伙撅着嘴,愤愤不乐。
“这孩子,人精。”心桐笑了,突然她大声喊,“桐桐爸爸在不在?桐桐妈妈找你?”
骋伟应声进屋。
“桐桐,他是你爸爸吗?”心桐体贴地问儿子。
“不是,他是要卖桐桐的坏人。”桐桐手指骋伟的鼻尖,怒吼。
“桐桐,爸爸跟你玩的。”骋伟无奈,“爸爸对不起你,不卖你。”
道歉也不行,桐桐推搡着骋伟,非把他推出房门,嘭地关上房门,才摆休。
被儿子赶出门,骋伟无所事事。走近周分秋的房门口,欲敲门进去,屋内传来周分秋的说话声。他正在和汪琪虹能电话。
“宝贝,一定要照顾好小宝贝哦!”周分秋说
骋伟清笑。周分秋神经大条,外表憨厚,谁能猜出他能说出那样肉麻的话?明天是不是告诉心桐,她是他的宝贝,桐桐是他的小宝贝呢?
突然想到儿子愤愤的小表情,骋伟犯愁起来。小家伙真的恼他了,他怎样做才能让他怒气消失呢?
一想到心桐和桐桐,心疼,愧疚,愉悦并存,在走廊来回漫步两个会合,他站到心桐房门口,迫不及待地敲门。
屋里响起小孩子噔噔的跑步声,骋伟弯起好看的唇角。他期待小家伙看到他的表情。
门拉开一条缝,露出小家伙可爱的半张笑脸。
他在笑!骋伟莫名地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