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没头没脑的一句,虎得高明阳莫名其妙。
以前的事有张骋伟的承诺,他不再提心吊胆。对吴雅的所有怨恨自然消减。
他打她毕竟失去君子风度,女人错误再大,男人都不能打女人。因为当时心情不佳,他懒得道歉。时过境迁,愿意道歉时,她已经离开医院。
他不屑与她联系,既然她主动来电。他就把他想做的事做了。
他为先前打她的事,诚心道歉,她心不在焉,不耐烦地回应:“好了,说多了更烦,就这样算了。我现在很好,不用你费心。”
她显示出大度,高姿态,让高明阳内疚,又感激不尽。
“高明阳,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否则你休想再见你的宝贝心桐。”吴雅叫。
虽然她从他手中拿回来摄像带,但是心里总是不踏实,担心高明阳不小心或者心血来潮在心桐面前泄露她的秘密。
说完不等高明阳回话,立即挂断手机,不给对方任何反驳的机会。
转身准备回到客厅,迎面碰上骋伟正莫名其妙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
“手机忘家里了。”他嘴角轻勾,似笑非笑。
回来取手机,路过草坪,正好听到她压低声音喊“高明阳”和“心桐宝贝”几个字,忍不住停下脚步。听到心爱人名字,他精神振奋,而且是那种语气,那种说法,更让他双腿沉重,挪不开半步。
“心桐和高明阳怎么了?”他着急。
“没什么?”她笑嘻嘻撒谎,“我警告高明阳一下,如果胆敢欺负我的心桐,我就把心桐弄到阿姨这里,让他永远见不到她。”
“你心桐?”骋伟诧异。与心桐相识很久,好像从未听她提及吴雅。
难得她单方面对心桐一片真诚,不由自主地他柔和五官曲线,正眼仔细打量吴雅。
姑娘很漂亮,五官脸形高矮长宽恰到好处。眼睛很大,双眼皮,柳眉如烟。秋波一转,顾盼生辉,十分撩人。如果人工修饰的部分能减几分,也许更完美。
“嗯。我们在一个科室,关系非常好。”她善于观察,看出他对心桐比她想象中在乎。尽管她十二万分不情愿,也要牢牢抓住这个共同话题。
这是她接近他唯一的机会。
“你比我预料的善良。”物以类聚,人以类推。
他不喜欢董瑞雪的作风,也不看好她身边的人。因为她是心桐朋友,他态度逆转,随口称赞。
“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子?”她连忙追问。
“要知道吗?”骋伟神秘一笑。他对她的感觉当初来自董瑞雪,后来源自心桐,至于她个人,激不起他任何想象。
他支吾,“别介意,我……”
“你们躲在这里聊什么?”董瑞雪站在他们身后,打断骋伟欲要出口的话。
“我们刚认识,能说什么?骋伟还有事。”吴雅一愣,马上推着董瑞雪进客厅,离开骋伟视线,不想节外生枝。
短暂的交往中,吴雅看出骋伟扫射董瑞雪的目光明显含刺,甚至连她的问话都不屑回答。而董瑞雪一直极力买乖,讨好骋伟,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你们聊什么啊?”回到客厅,董瑞雪环视四周,没有外人,问吴雅。
吴雅得意微笑:“我看有希望。”
“真的?”董瑞雪激动万分,“说来看看。”
“暂时保密。我好像找到了打开豪门公子的金钥匙。”吴雅信心满满,“阿姨,谢谢你!”
“傻孩子,我们之间谢什么?”
董瑞雪看着吴雅,心潮起伏。她的心情吴雅不会了解。
二十几年前,她和吴振蓝育有一女。她为荣华富贵,他为能步入上层,决定丢下两岁女儿吴雅,让她追随张言其,对她何其不平?
现在她为她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如果骋伟和女儿的好事成真,她这辈子再也不争不斗了。
“只有你们两个人,骋伟呢?”张言其来了。
“张伯伯,您好!”吴雅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
“这孩子,懂礼貌。都喊伯伯了,随意。”张言其乐嗬嗬地说,“待会儿,要不要我这个老头子带你在周围转转?”
吴雅一听,心花怒放,又见董瑞雪在旁边拼命地打手势,顺势说道:“如果您不忙的话,我求之不得。”
张言其喊来王玉,让她带吴雅在别墅里转悠。
吴雅惊异张家别墅赛过花园。特别是屋后小山,远远望去,像座放大的风景观赏假山。
以为王玉会带她去,但是他们在房屋周围和一个小花园转圈之后,王玉带她返回客厅。
张言其已走,若大的客厅只有董瑞雪一人。
“太漂亮了。”吴雅赞,一心想着那座小山,便问,“我还没有看好,我一个人到处走走,行吗?”
“你去吧。”董瑞雪笑着答应。
吴雅一出门,便直奔那座小山。她平时闲暇进的大都是美容院健身房,很少走进大自然。
一进山里,自然感觉不同。
植被红黄绿青紫,聚集各色名贵植物品种,枝叶繁茂,阵风吹过,飒飒有声,如同青春女孩欢快地穿梭树林,发出的悉悉簌簌之音,振人心脾。其中夹杂一股淡淡的兰香,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再往前,便是山顶。虽然双腿有些酸胀,却加快了步伐,做最后的冲刺。
接近山顶,她愣住了。
前面屹立不动,眺望远方的挺拔背影不正是张骋伟吗?他撇下她,说有急事要办,却躲在这里欣尝美景。
她心尖荡过一丝落寞。
瞬间,她双腿再也不酸不胀,奇怪地轻快如飞,一路小跑。接近骋伟,她脚步放慢,轻巧绕到他的身后,踮起脚,伸出玉指,蒙住他的眼睛,默不吭声。
每次董瑞雪来张家,骋伟都主动避让,把空间留给父亲。
他不是工作就是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静静思考,解决工作上沉积问题。
今天家里一次来两个女人,他心中不爽,吃完饭,应酬她们几句,准备出门找朋友消遣,中途发现手机未带,回家取回手机,莫名其妙,失去出门兴致,又不想留在家里,面对那两人,便来到屋后小山。
站在小山最高处,他遥望宁海市的大致方向,想象心桐此时正在干啥?吃饭?上班?看电视?还是像他一样,正在想着自己?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特别在离山两人一起逃命,她为他挡刀,他在她床边守护,还有,他们在云理家的生活,一幕幕,犹存昨天。
这些让他心潮澎湃的过去,她从未想过吧?因为她现在正高高兴兴地准备嫁作别人的新娘。
他眼睛发花,不能再想,心太痛。
面对宁海,真想大吼一声,驱散心中压抑很久的郁闷晦气。
忽然,眼前一片粉红,一双肉红色柔软冰凉的玉指盖住他的眼睛,还传来微微地喘息声。
“谁?”他大吃一惊,喊道。
背后传来嘻嘻的笑声,他从特殊的女尖音中辨别出是吴雅。
“吴雅。”他猜。
“是。”吴雅缩回双手,她暗暗窃喜,未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猜出是她。
自以为她娇好的容颜和完美的表现在他心中留下不凡的印象,不曾想是自己独特的生理特征,留给了别人极易识别的机会。
他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为什么?我对这小山感觉特殊,不知不觉地就走到这。上来才发现上面还有一个人。”她面如桃花,“这么巧,一个人想什么?”
“没想什么?随便散散心。”他说,“需要我带你走一下吗?”因为她说她是心桐朋友,他怕怠慢人家,主动提议。
“这个我得考虑考虑。”她妩媚一笑。不管他是否真心,起码一点已经明确,他不讨厌她,“我刚上来,腿有点酸痛。先休息休息。”她见好就收,把机会留给下次,为自己寻找再见面的借口。
“平时很少锻炼?”骋伟看她俏脸红润,气喘未定,猜测道。
“也不是。去的都是健身房,很少户外运动。”她说,然后问他,“你经常进行户外运动?”
“我什么都来。”他面无表情地淡笑。希望跟她聊心桐,但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不定。
“心桐说你擒拿,散打,击剑什么都会。是真吗?”她却主动说了。
这些是从董瑞雪那里听来的,她故意牵扯到心桐身上,无非买他一个好感,又试探他的情感。
“她这样说?她经常提到我吗?”他心情突变,眉开眼笑。
那笑容从灵魂深处爆出,击碎吴雅心底最敏感的神经,寸寸断裂。
“不是经常。她在我面前只提到过你一次。”她随口说道。
她努力回忆心桐是否在她面前提过骋伟?她们同事时,因为琐碎小事,两人关系很一般,从未像朋友那样聊过天。
在她和高明阳订婚仪式上,平时都是以乖乖女形象出现的卫心桐,突然挽着英俊潇洒的张骋伟首次亮相,让同事们大吃一惊。
以前,大家从未听她提起他,看过他,现场炸开了锅。后来,心桐莫名其妙地失踪,她和高明阳分手,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面。
“这样。”他凄然一笑,以后她恐怕一次都不会提到他了。
“听说心桐婚礼定在元月二号,还有二十天。”她突然泼他一壶冰水。
他震惊,猛然转身盯着她,一声不吭。
心脏收缩得越来越紧,拧成一团,绞成一块,又闷又痛,感觉快要窒息。突然,他发疯似朝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