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了,我们睡吧。”骋伟拍拍心桐,对她来说,忘记过去是最好的结果。
他不想再追究,让往事成为过去,知道她是妞妞已经足够。
“就睡了?还早呢。”她忙说。
与世隔绝的深山,孤独的小屋,单薄的三个人,如果突发危险,清醒着比在睡梦中安全系数大。
“你害怕?”他注意到她面露恐色。
“也……不是。”她支吾,“不过……外面那种声音听起来吓人,那是风声?”
“是风声。山林的风声听起来像野兽呼啸。”他解释。
“那个李管理到哪里去了?”她问。
“房间里没有吗?”
“没有。”她说,“我没有看见他出大门。你呢?”
他摇头:“也没有,可能是我们聊天时不注意,出门了。”
“夜这么深,应该回来了。”她嘀咕。
“是的。我出去看看。”他放开她,欲出门。
她一把拦住他转动门锁的手:“不要出去,外面说不定有什么。还有你不知道李管理去了哪,怎么找?”
“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有情况立即叫醒你。”
她不让他出门,他就不出门,陪她。他现在对她特别有耐心。
她坐着不动。
骋伟顺势又搂搂心桐,哄她:“乖,去睡,有我,没事。”
“嗯。”她顺从地朝房间走去。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无论从态度,从谈吐,从气质上,李管理都不属于那种丧心病狂的歹徒。想着想着就进入梦乡。
心桐一离开,骋伟心情徒然又缩紧。迹象表明,形势确实不对头。
突如其来,措不及防。
他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解释的是当年对付妈妈的那帮人找上门来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妈妈性情纯良,为人诚实,从不得罪任何人。那个女人?妈妈对她呵护有佳的干妹妹陈和英。
童年对父亲的记忆已经淡得看不清,但对那个女人似乎还有丁点儿记忆。
那个女人很漂亮,小时候,她对他很好。后来她和妈妈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见面就吵,妈妈不允许她抱他。一个女人能翻起什么浪?他摇头。
还有一个可能是父亲的仇家。
听外公外婆说过,父亲是小商人,商人多奸,为了赚钱,手段层出不穷,说不定父亲不经意间得罪人,对方便找他妻和儿子报复。
另外,父亲对他出手阔气,许多消费并非工薪阶层所承受的。如果有人不怀好意,骗他入山,绑架勒索,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一般绑匪用得着这样好呼好喝地招待他们吗?
如果真是这样,妞妞怎么办?,为一串钥匙,又陷进这趟浑水,说不定因此性命不保。
想到这,他震惊!不能,决不能让她出事。
一夜有惊无险。有骋伟护花,心桐睡得很香,起床很迟。
漱洗完毕,李管理已经把花色丰盛的早点端上桌,煎饺、包子、蛋糕和鸡蛋等,品种很多。
“您辛苦了。”心桐诚心感谢。
“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李管理笑容满面。
“这么多,我们三人怎么吃得完。”女孩子馋涎欲滴,笑眯眯地问李管理,“您是厨师?”
“不是。”李管理恭敬回答,“以前客人都是这样招待的,你们不例外。招待不周,请见谅。”
“这样已经很好了,谢谢!”心桐一落座,就像个小孩,不顾两个大男人异样的目光,随手拧起一个煎饺,塞进嘴里。
“洗手去!”骋伟命令,像当年命令妞妞一样。
“哦。”心桐吐吐舌,听话地洗手回来。
“李叔,你不是厨师谁相信。”她又拧起一个煎饺,边吃边说。
李管理嘿嘿憨笑。
“你连蛋炒饭都不会吧?”骋伟坐下,笑着看心桐。
“那个谁不会。你会吗?”她反而揶揄他,这个小子明明吃过她做的饭,还故意耍她。
“我?”骋伟笑开了,原来她记忆力不好,明明大年三十看过他做饭,还这样说,他说,“别的不会,烧饭炒菜最在行。大厨中大厨。”
李管理站在桌边咪咪笑。
“吹吧。吹成气垫船也不用付费。”她说。
“你的缺点是不相信我。”骋伟注视她,“我的缺点是过于相信你。”
“什么意思?”她不解,歪头问。
“不懂就算了。”他转向李管理,“李叔,线路好了吗?她还要回去上班。”
“没有。好像不是小问题。”李管理说。
他果然如此说,跟他料想的一样。他以为这种小把戏会难到他,太小看他了。
“今天又走不成。没人上班,护士长要急成热猴子了。”她却立马窜起来。
“你不是什么无故,你有理由。路不通有什么办法。”骋伟淡定,不让心桐疑心。
他会奉陪李管理他们,看他们到底翻什么浪花?
“虽然是事实,但是谁能证明?”她心如火燎,口无遮挡,“就是你,为什么要在我家过夜?害得我来找你。出现这种事。”
“对不起,忘记提前告之了。”他却嘻嘻直笑,“谁叫你来找我?一夜就对上眼了?”
“你……被别人知道了,我就完了。”
“完了,我养你。”骋伟笑嘻嘻对她说。
“谁让你养,我自己养。”她嘴巴一噘,回敬他。
“这就对了。那晚不是我的错,是高明阳的错。”他狡辩。
“明明是你的事,怎么扯到他身上?”她说。
“那个高明阳算哪根葱?订了婚还阴魂不散地纠缠你。”他说。
“他没有纠缠我,是我自作多情。”她辩解。
“看你,脑子又不灵光。怎么没有纠缠你了?他那是高级纠缠。玩一个小把戏,让你念念不忘。”他说。
她一愣,瞪着他,恨的却是不争气的自己。
“订什么婚?他们俩能结婚,别人信,我可不相信。”他轻声说。
“什么?”
“没什么,感慨而已。世上怎么有你这种一根筋的倔强女孩,明明人家不在乎你,你也不喜欢人家,却要为难自己,弄得要死不活的,累不累?”他说。
“我……我的事为什么要你管?”她生气,“我已经很讨厌他了。”
李管理见两个年轻人打情骂俏,闹成一团,借故修电路,收拾餐桌后,离开小屋。
李管理走远,骋伟目送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