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几个拦路的壮汉闪开了,但却依然虎视眈眈的望着许青松和彪子,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即便是往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彪子,也有些抬不起头来的样子。毕竟他在这里吃亏吃大了。
很快,便有一辆摆渡车行驶了过来,是那种巡逻车一般的小电动车,开车的却是一个壮汉,挤在小小的驾驶舱内,看上去有些憋屈。
许青松和彪子一同上了车,在林子里又行驶了五六分钟,才看到一个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别墅出现在了眼前。
在此之前,许青松微微一笑,现在的有钱人,还真的出奇的追求一致啊,都喜欢往山里钻。无论是许青松之前去过的松山会那片宅子,还是谭宗思他们家住的曲苑,都是在山林里寻了僻静之地修建出来的别墅。
这处山间别墅的规模着实不小,比得上谭宗思他们家的曲苑了。
不过谭宗思之所以能住进那么豪华的地方,那是因为他爱人是曲家的人,曲家号称曲半城,修建一处宅子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眼下这个别墅,还收留着这么多看家护院甚至可以说是打手的人,想都不用想,那绝对是财大气粗的。
很快,在那个踩着电动平衡车男人的带领下,许青松和彪子进了这诺达的院内。
许青松饶有性质的四下张望,比对着这些豪宅的不同,彪子却是步步惊心的走着,一点儿也放不开,看上去有些局促担忧,默默无声的低着头跟着许青松的步伐始终落后着半个身位。
那个男人倒也没有催促,刻意放低着速度,不紧不慢的带着路。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了一处奇怪的建筑物前面。
说是奇怪的建筑物,倒不如直截了当的说是山洞更合适一些。
许青松原本觉得这地方应该叫做窑洞比较贴切的,但是想到这门头怕是比隧道也小不了多少,于是干脆放弃了窑洞这种小家子气的称呼。
诺大的洞口处,贴满了瓷砖。
洞内大约五六米的距离处,安装着非常大的落地窗户。
玻璃越大越是值钱,而且是随着玻璃整块越来越大,价格几乎是几何倍数的增长。
所以单单是这一扇大大的玻璃,就能看出主家的豪气了。
况且许青松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可不是普通的玻璃,甚至可以说一般的防弹玻璃都比不上它的坚固,单单是看那厚达两块砖的厚度,就足以让人心颤了。
玻璃的内部,遮挡着大大的落地窗帘,却是隔离不了许青松的视线。
许青松神识外放,早已探测出了里面的装修布置,和等待着自己的场面。
顿时,许青松忍俊不禁嘴角上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踩着平衡车的人还以为许青松是在笑这里的装扮,当下不屑的说道:“笑什么?你别看这地方看起来朴实,里面可是大有玄机呢,别的不说,知道这个玻璃多少钱吗?那可是我们花了三百多万专门从国外进口回来的特殊玻璃,别说是刀枪棍棒和子弹了,寻常的炮弹都很难轰破这玻璃。这可是最尖端的新型材料,据说是要用在新式坦克和装甲车上的东西。”
许青松微微颔首,未作解释。
许青松笑的,可不是这个。
很快,几个人先后通过了那道厚重的玻璃门窗。
里面别有洞天的情形,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彪子一下子愣了神,下意识的喊了一句:“什么鬼?”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洞腹之中,是一处诺达的广场一般的地方,呈圆形,大约有篮球场那么大。
在广场的四周,有那么几层高高的台阶,有些类似于体育场周边的座位台阶。
而在台阶的几处中间,还有几个出口,看样子是通向其它的空间的地方。
说白了,这就和一个建设在大山内部的运动场一般。
不一样的是,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上,一个大大的虎皮座椅放在那里,像极了电影《智取威虎山》中座山雕的那地方。
座位上,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伸出手放松的放在宽大的扶手上,旁边一个妙龄女子跪在地上,专心致志且小心翼翼的为男人修剪着指甲。
“陈彪,我是真的搞不懂,你还来干什么,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钟老大,应该已经因病医治无效,英年早逝了吧。”
座位上的白发男子有些调侃着说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彪子的猛然抬起头来,眼睛瞪大,睁的滚圆。
白发男子笑呵呵的说道:“不瞒你说,在你第一次来之前,钟震江就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他得了绝症,九死一生,想要活命,唯有依靠那颗仙丹才行。所以,他想要讨回那颗仙丹。他当时说过,他的大限将至,只有一周了,现如今一周已过,第二周又过去了三日,他钟震江如果所言非虚,那怎么也得是九死一生了吧。”
彪子勃然大怒,道:“混账,当日我们钟老大宅心仁厚,将那灵丹妙药借给你续命,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勇气和我们家主这样讲话的?”那个踩着平衡车的人一伸手,面露狠色指向彪子。
白发男子笑呵呵的说道:“好了阿健,彪子这暴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跟他一般见识,而且你忘了我教过你的话了,和这些蝼蚁一般的存在,是没必要动气的。”
踩着平衡车的人满脸虔诚的表情,低头说道:“阿健明白了。家主说的极是。”
白发男子抬手指了指脑袋,那个在一旁服侍着他的女子立刻起身到他背后为他按压着脑袋。
白发男子这才缓缓地说道:“阿彪啊,你这暴脾气也该改改了,要不然总归是要吃亏的。”
“哼,我谢谢您的好意了,不过这就不牢你费心了,天生的,改不了了。”彪子掷地有声的说道。
白发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道:“行吧,那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钟震江宅心仁厚是吧?好一个宅心仁厚啊!我是真没想到这个词能从你彪子这个大老粗的嘴里说出来,更没想到这个词能用在一个混社会的大佬身上!”
说着话,白发男子忽然一拍扶手站起身来,指着彪子怒斥道:“宅心仁厚?我呸!你是怎么有脸说出来这样的话的。当年东江市内七条大街,有六条都是我的地盘,下属八个县区,近郊的三个加上寿安县我的老本家,也在我的麾下。为了这颗丹药,除了寿安,我尽数赠与他钟震江,这还不算我的买命钱?既然是一场交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衣男子这么大的动静,他身后的女子倒是波澜不惊的收了手,没有一点儿受到惊吓的样子,显得宠辱不惊。许青松在一旁看在眼里,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显得颇为感兴趣。
彪子愤然反驳道:“买命钱?安老大,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没错,当初你的确是势力大,地盘多。但是我震江帮的弟兄可不是吃素的,若不是你节节败退,你会安心的坐下来跟我们谈判?当时的情况,不出一年,我们便能把你们挤出去!这你无法否认吧?”
白发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道:“是,我承认当初你们很猛,但是我手底下的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彪子点了点头,道:“没错,硬碰硬,虽然我们会赢,但也免不了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局面。但是终究,主动权一直都是在我们的手里的。若不是我们钟老大体恤兄弟们,不想造成更大的伤亡,你以为你会有机会和我们谈判么?做人啊,不能忘本!更不能失信!当初明明说好了借你十年而已,如今十年期限已满,你不履行诺言如期归还仙丹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幸灾乐祸!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白发男子怒气冲天的说道:“我幸灾乐祸又怎么了?当年交接的时候,钟震江还答应我说,要善待我的兄弟们呢,结果呢?事到如今你心里没点儿数么?当年那些跟着我的兄弟,这些年下来被钟震江和你们排挤的十去七八,就算是留下来的,也大都地位低下,勉强度日,这些年来我当年的一些小兄弟没少给我打电话,有很多人连几十块钱的烟都快抽不起了,出去喝顿酒都没有自由,这特酿的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这样对待我的那些弟兄们,你们的良心不会痛么?你们尚且能够说话不算数,我又为何不能?我现在幸灾乐祸又如何?”
白发男子一脸怒气,全然忘了刚才他还劝说那位阿健,要淡定的。
还是那位为他按摩的女子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地按压在了白发男子的肩头,手指轻飘飘的按压了两下之后,白发男子的怒气似乎才少了一些,重新踱了两步坐回了座位上。
许青松看在眼里,眼神若有所思的飘忽不定了一下,嘴角再次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给白衣男子按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