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何建勋带来最大的惊艳,应该就是从井里冒出来的那一刻,她长发飘飘、脚踩浪花,如仙女下凡、荷花破雾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简直此生难忘。这样的画面,就算是再好的电影特效都无法相比,实在是太震撼了。
如果真的要做最后的告别,不如让自己重温一下她出水芙蓉的那一刻吧。
“我想起了第一次看你从井里出来的样子,从那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开始,我便喜欢上了你。”何建勋大着胆子直视敖灵蓉,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敖灵蓉果然面色浮现了一层淡淡红晕,只是夜色让这层羞涩隐藏的很好。
“在这之前,你很讨厌我吗”敖灵蓉不想让这层尴尬继续下去,半开玩笑的说道。
“讨厌当然不会了,谁会讨厌美女啊,只能算是欣赏吧。秀色可餐,食色性也。如果这就是最后的告别,我希望能再看一次你出水的样子。”
“就这么简单。”
敖灵蓉笑了,笑得很轻松,斜睨着眼道:“原本我准备答应你一个很无礼、甚至是很过分的要求的,可惜你自己放弃了,这可不能怪我。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再不能反悔的。”
何建勋看着她那莫名笑意,心中大悔,原来是自己太老实了,怎么就不知道狮子大开口呢,然后可以讨价还价的嘛,例如一开始就要求陪睡,她不答应,那就吻别,再不答应,拥抱总可以的吧,结果自己太有些诗情画意了,看什么特效啊,真是浪费了一个天赐良机。这种机会估计以后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老实人,真是吃亏啊,难怪人家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在何建勋懊悔不迭的时候,她已轻移莲步,向着河水走去。
河水边的水草和芦苇在她经过时,自动往两旁一闪,水面逐渐出现一圈涟漪,在她的脚下向四周扩散开去,随着敖灵蓉越走越远,水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凹进去的水洞,人影逐渐没入了水中。这时候的敖灵蓉并没有在额头出现双角,因为没有一滴水沾湿她的衣衫。
当她的螓首也沉入河水之中时,水洞往当中一聚,便彻底掩盖住了她的身形,水面复归平静,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月色下的河水黝黑一片,明明知道她就在水下,可是却什么也看不清。何建勋静静的看着她刚刚没入的地方,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草地里的虫子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吱吱声。
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数个泡泡,接着一朵白色浪花突然冒出,向上一涌而开,然后浪花如莲花花瓣盛开般向左右一分,敖灵蓉亭亭玉立的身影便从里面逐渐升起。
这出水的那一刻,当真是如梦如幻!
何建勋看得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如果有人说观音就是这个样子的话,他一定会深信不疑。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这样的迷,让人心甘情愿。
如果刚才那一幕正好被恰巧经过此地的人看到,一定会吓得大惊失色:“一个男的眼睁睁看着女子投河,不去相救,还一脸入迷的样子,那得有多恐怖。神经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当敖灵蓉踩着浪花重新来到何建勋面前时,何建勋都宛如不觉。他的脑海当中此刻都被这一幕的美景所占满,连一朵浪花的变化都不愿意遗忘掉。
有人说:‘一个人做梦的时候,如果早上醒来不马上翻身,而是僵持着不动,有意识的回忆一遍,就会把梦境中的一切重新记起来,不会遗忘。但如果翻身了,就会只记得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梦,可是细节却已忘得精光。’何建旭是个做梦的大行家,他对这些话深以为然,所以他不想在自己陷入如此美好的梦境当中还要去做什么事,这时候要做的,只是细细回味,直至深印脑海。
何建勋缓缓睁眼,发觉门已经开了,而何母并没有叫醒自己。仔细一想,才记得今天便是星期六,不需要早起,完全可以睡一个大懒觉。
他在枕头上一侧脑袋,忽然看到一张相框就摆放在床头柜上,那相框里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两条人影牵着手站在一起,背后阳光明媚,观音神像隐然,一派温馨和谐景象,正是他和敖灵蓉在永庆寺合影的那一张。
这张照片记得小惠交给了敖灵蓉,现在怎么在这里?
他再一看旁边的脑中,只见最粗最短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九点!
“我靠,这懒觉睡得也太过头了吧,我昨天念诵真言咒也没有很久的样子,怎么这么好睡。”何建勋揉了揉脑袋,突然之间,他身子一震,连忙一骨碌从床上起身,用手一摸脖子下的香袋,果然已不翼而飞。那小香袋里原本就是放着避水珠的,一直随身贴藏,现在失踪,不问可知定是被敖灵蓉拿了去。只不过这香袋里已经不是避水珠了,被他李代桃僵,塞了个小核桃进去。估计敖灵蓉也没有仔细检查,压根没有想到何建勋居然会在这上面做手脚。
“坏了!”何建勋草草一套衣服,连扣子都没来得及扣上,便急急忙忙冲到楼下,正好见何母满脸笑容,背着个药箱刚从门外回来,应该到那个乡亲家里出诊去了。因为二奶奶眼睛大有起色的事被传了开来,连大医院的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居然会在一位赤脚医生的手里得到医治,名声一响,黄金万两,于是何母便忙了起来,特别是老年人走不动路,需要出诊的便很多。
“妈,玲珑人呢?”何建勋开口就问。
“她走了啊,建华带她去找亲戚去了。不是老妈说你,这种事你应该跟着去的嘛,怎么能够她说不用陪就不跟着去呢,你这孩子我上次还跟你说,女孩子嘴上说不要,那不是真心话……”何母正想继续唠叨,何建勋已转过头又奔楼上去了。何母骂道:“你这臭小子,连穿衣都没个人样,我看建华这孩子不安好心,小心把你媳妇抢了去。”
何建勋快去快回,再到楼下时身上已多了一只背包。包里的东西可是早就装备妥当的。
“你上哪儿去?”
“我抢媳妇去,妈你满意了吧。”何建勋觉得自己之所以睡了懒觉,不是老妈没有叫醒的缘故,多半还是出在了敖灵蓉的身上。
等他快步走到外面时,看着眼前人海茫茫,不禁又傻了眼,人家走都走了,还能到哪里去寻,而且更要命的是自己原本想一早起来,把林锦花有可能安排人对付她的事告诉她的,现在全完了。一想到林锦花和金阿婆,他立刻从口袋里一摸,那只指甲盖大小的窃听器落在掌心,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和那位蛇蝎美人联络,虽然自己十分不情愿去找她,可是这个时候却不得不考虑一下了。这位林锦花既然是参与者,自己纠缠住她,也算是给敖灵蓉减轻一点压力,说不定还能误打误撞下救人。
死马且当活马医吧。何建勋拿起这小东西放在嘴边:“林美人,林美人,你听见了吗,孩子他爹在召唤你呢,你能出现在我面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