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伊玲跳下去后,司徒浩然手里扭在一起的帷幔立刻就绷紧,他紧紧地拽着,让她头朝下却不挨水。他往自己胳膊上缠了几圈,就坐在了窗户边摆放的椅子上,微微伸头,看着头朝下掉在半空中的伊玲,唇角紧紧地抿着,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双眼微不可察地眯了起来!
吓唬一个女孩子确实不是君子所为,但是她纠缠睿王这件事情他不能容忍!所以只能把伊玲吓破胆子,让她再也不敢接触他们俩。
伊玲有今日这番劫难,也算是她自己造的!他无须愧疚!真的无须愧疚!司徒浩然安慰自己说!
伊玲以为自己会掉进水里,谁知道就悬在半空中,她离水面还有两扎长的距离,真是吓死她了!她刚缓了口气,画舫在水里划过时激起的水花就溅在了她的脸上,凉了她一个激灵。
此时悬挂在这里,又被泼了许多的河水,伊玲真的觉得心里委屈极了。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屈辱,呜呜呜,臭男人,死男人,烂男人!伊玲对司徒浩然简直是讨厌到了极点!
她要像个咸鱼一样挂到什么时候啊!真的好命苦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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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睿,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司徒颜偏脸望向祁睿问道,隐隐约约不真切,好像是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听错了!”祁睿紧搂着她,回答的漫不经心!
他身上有武功,自然可以将这周围的声音都收进自己的耳朵,司徒浩然和伊玲的对话他也都听全了,能让伊玲知难而退,不再纠缠自己,这是他的心愿,他乐见其成!
真是她听错了?司徒颜调整了一下呼吸,将目光放在两岸的风景上,一盏茶的功夫后,她对搂着她的男人说,“真应该下去了!我们在这里待得蛮久的了!”
祁睿点头笑着,“好,这就出去!”
他握着她的腰,将她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
司徒颜看着那张令人眩晕的俊脸,心扑扑地跳的飞快,她看了他一会儿,就羞涩地移开了眼,唇边是浅浅的笑意,“不是……要出去吗,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祁睿一只手托在她的腰上将她摁向自己,另一只手轻轻地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小脸抬起来,司徒颜撑开双眸看着他深情的仿佛都能掐出水来似的目光,心跳加速,再加速。祁睿勾着她细嫩的小下巴,越凑越近,直到两个唇瓣相互凑到一起,两个人呼吸渐渐地急促起来,吻了一会儿,祁睿率先推开了她,司徒颜还没看清楚他脸色呢,他就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怎么了?司徒颜看着他留给自己的后脑勺,一头的雾水。祁睿缓了好几缓才压制住心里蠢蠢欲动的**,晚上回到家,说什么他也不忍了!
“今天怎么过的这样的慢!”祁睿看着依然明亮的天色,声音闷的很,隐约可听出郁闷的味道。
瞧着这天色,怎么也有五六点了,九月份的天色,要黑下来要六七点,也快了,一会儿吃完饭,待一会儿就该睡觉了,这一天就过去了!不慢啊!他觉得慢,可能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闲过吧!
“可能是因为没什么事情做的原因,所以觉得时间过得慢!”司徒颜接话道。
祁睿黑眸定在她的脸上,“是,到了晚上我有事情做,估摸着又觉得**苦短了!”
司徒颜被他略有些孟浪的话烫的耳根子都红了,她的头顶上又是两道炙热的光,她垂着头不敢抬头去看。
“青天白日的,说这些话也不怕人听见了笑话!”
“我们房里的话,自然不能让别人听到!”祁睿握着她的手也不老实,弯着手指挠她手心,司徒颜被他挠的双眼都染上了雾气!
司徒颜嗔了他一眼,说,“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只对你!”祁睿看着她宠溺地笑着,某人脸上染上可爱的红晕。
俩人回到楼下,坐着的人看着他们俩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笑的是相当暧昧。
“清风!”祁睿将司徒颜扶到凳子上坐下来后,祁睿就朝清风勾了勾手,清风微楞,还是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司徒颜看着两人背影消失,才收回目光,她斜对面慕容谦直愣愣地看着她。
司徒颜被他看的略有些尴尬,她问道,“怎么了?”
慕容谦微微摇着头,她唇角红肿,媚眼如丝,这么久了才和她夫君出来,用脚想都知道两个人定是避着他们,过二人的世界去了。
明明之前他看着两人关系没那么亲昵着,这怎么一眨眼就又如胶似漆上了。
“眼看着船就靠岸了,几位有什么打算?”达来看着慕容谦几人问道。
慕容谦从司徒颜精致的眉眼上收回目光,移着目光看着众人,微寻思说,“今日倒是没什么事情,我们几人就出来聚下,等靠岸后找个地方随便吃点酒!”
“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晚上一起吧!”达来看着众人说,“晚上睿王在王府设了宴,你们也一起来啊,人多了热闹!”
“这……”李公子脸上有些为难,他看着慕容谦和朱公子等人,“睿王为诸位接风洗尘,我等就这么过去,太失礼了!”
睿王如今人不在此处,他们谁也做不了人的主,没经过人同意就应下来去人家里,这——太失礼了!
“失礼什么,聚在一起就是朋友!”达来颇为豪爽地说。
“还是和王爷知会一声才好!”朱公子对达来说。
慕容谦看着众人也不说话,只是唇边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偶尔笑容加深。
司徒颜浅浅地饮着茶水,她在衡量这些人聚在一起的这件事情,祁睿也说晚上聚在一起就吃个饭喝喝酒看看歌舞什么的,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要不自己出声,免得因为这件小事让人觉得睿王府小气?
祁睿这时进来说,“自然是都要来的!”
达来说,“我就说吧,王爷一定会同意的!”
祁睿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着,“那大家准备准备吧,画舫马上就靠岸了!”
他这话一落,众人就精神抖擞地站起了身子,往外走。
清风是跟在祁睿后面进的屋子,一张清秀的脸涨的通红,双眸看着司徒颜飘忽不定,司徒颜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心里很是纳闷,她拽住祁睿的手,问他,“清风是怎么了?你和他说了什么,他这么看着我?”
祁睿听闻他的话后,就转过身子看身后的清风,果然见他神色不明地盯着颜儿看,当即以手掩唇轻咳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他,他这才收回目光,转成低垂着头。
司徒颜看着两人挤眉弄眼的样子,问道,“你和他打什么哑谜呢?”
“没什么,就是吩咐他一些事情!”祁睿黑眸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他是不想一直只能看不能吃,所以让清风去找周太医,让周太医去配置他喝的药,并嘱咐他今晚问周太医一个法子,能暂时用着,起到避孕的作用!
司徒颜看他一脸心虚的样子,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辞的,但是他不说她也不会去追问,撇着嘴横了他一眼,这就算作罢了。
“看见我妹妹了吗?”伊索到处问人,最后问道了祁睿这里。
“没见过!”司徒颜摇头,见他很是焦急,就对他说,“船没有靠过岸,她也走不了,应该还在画舫上呢吧!王子你别着急,公主也许是累了,躲在什么地方歇着呢!现下派人找找应该就能找的到!”
祁睿静立了片刻,后开口,“再等一下,估摸着就过来了!”
他的话刚落,楼梯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抬头去看,就见伊玲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伊玲,你跑去哪里了?”伊索走到楼梯口,抬头问她。
伊玲现在被吊挂了很久,现在双腿还打着颤,脑袋里空白一片,对于她哥哥的问话,仿若未闻。下了两阶台阶,她腿肚子就开始打颤,双腿一哆嗦,眼瞧着就要从台阶上扑下去,一双大手及时地伸出来将她抻住了。
“小心点!”司徒浩然扶着她的胳膊,下了两步和她站在了一阶台阶上,“我扶你下去!”
伊玲看着他就像看见鬼似的,更是害怕,双唇都开始抖动,“你……不用你!”
伊玲推开他扶着自己胳膊的手,原本还打颤的双腿立刻就有劲了,风一样地跑了下来,直奔她哥哥那里。
“哥,呜呜……”伊玲扑进伊索的怀里,哭的伤心欲绝啊!她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两个时辰,现下看见她自己亲哥哥,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伊索原本是想对她发火,骂她没听自己话乱跑来着,但见她哭的很伤心,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别哭了,嗯,别哭了!”
伊索越是安慰她,伊玲哭的就越是伤心,伊索束手无措,只能充当她的鼻涕布,任她在自己身上擦眼泪鼻涕。
司徒浩然的脸依旧冷然,一点起伏也没有。
“怎么了?”司徒颜看着啼哭不止的伊玲很是纳闷,她低声问祁睿。
“小女孩耍耍脾气罢了!能有什么事情!”祁睿望了一眼司徒浩然,低声和自己小媳妇说着话。
……
伊玲的事情并没有在众人里激起什么波浪,虽然大家不知道她为何哭,不过也都想来小女孩性格多变,也没怎么理会。画舫靠岸的时候,大家都说说笑笑的下去了。
司徒颜看着紧紧挂在她兄长身上,一双大眼睛始终往他们这里望的伊玲,很是郁闷,该不会因为祁睿才哭的吧!
“肯定是你惹得桃花债!”两人将误会说清楚后,行为举止就亲昵了许多,司徒颜也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对祁睿也没有那么拘谨了。此刻两人手牵着手,说起话来也随意很多。
祁睿垂眸望着自己的妻子,“这一次一定不是我!这一下午我们俩人一直待在一起,我去哪里招惹到她!”
好像是嗯!应该不能使祁睿啊,他们下午确实是没怎么说过话。
“三哥,晚上一起在王府用膳吧!”祁睿突然转了话题,回身对跟在他们身后的司徒浩然说。
司徒浩然被祁睿嘴里的这声三哥险些叫晕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三哥,傻愣着做什么,问你话呢!”司徒颜扯了下司徒浩然的衣袖,“晚上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来家里吃饭!”
司徒浩然定了定心神,看着两人点头说,“没什么事情,和他们一起,一起吃!”
司徒颜的心里泛起了嘀咕,看着他就觉得哪里奇怪,但是她也说不上来。
司徒浩然停住脚步,对两人说,“王爷,妹妹,我先回趟府,等一会儿再过去!”
司徒颜问他,“怎么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换身衣裳就来!”司徒浩然言简意赅地朝两人解释后,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祁睿点头后,司徒颜嘱咐司徒浩然说,“嗯,慢点!”
司徒浩然走后,众人就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浩浩荡荡地往睿王府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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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们的悠闲成鲜明对比的是荣国公府和宜和宫,荣国公府得到思琪被关在宗人府的消息后,家里就炸了锅,老太君和思琪母亲直接就晕了过去,荣国公府的大爷,也就是思琪的爹程济源在自家妹妹荣妃那里没得到任何回复,也没打探到什么原因思琪被关,手里还有一道赐婚自家女儿与裕亲王庶子的圣旨,这接二连三的一些事情让他们乱了方寸,深夜他就招来自己的三个儿子开了一个紧急的会议,最后一商量,清晨天还未大亮,带着三个儿子跪在了宫门口,一是请皇上收回赐婚,二是请皇上放了自家女儿。大有一副皇上不应他们请求,他们就长跪不起的架势!
但是一下午过去了,他们双膝跪的都没有知觉了,皇上连派人问都没有,直接将他们晾在了宫门口。
“大人,您和诸位公子快回去吧!娘娘说她会想办法的!”荣妃的陪嫁丫鬟紫竹劝着他们。
程济源闭着眼睛,腰背挺得笔直,听着她的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您和公子们一天都没吃没喝了,奴婢带了些鸡汤,要不您垫垫!”紫竹将饭盒打开,浓香的鸡汤直扑他们几人的鼻子,除了程济源稳如泰山不动外,他的三个哥哥都眼巴巴地望着她饭盒里的鸡汤。
程济源严肃地说,“你和娘娘说,思琪什么时候能出宗人府,我们就什么时候再吃东西!”
紫竹叹了一声,将食盒盖好,朝他们几人行礼,“奴婢先告退!”
她说完后就提着食盒走了。
“爹,你看我们都跪一天了,皇上也没来问问,想来再跪下去也没什么效果,我们还是回去听信吧!”程济源的二儿子、思琪二哥程家琦开口道。
老大程家阳说,“姑姑一直以来都把妹妹当亲生女儿疼,这次妹妹出事,姑姑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爹,姑姑肯定在想办法,我们在这里跪着也没多大用处,真不如回去!”
程济源哪里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意思,开腔说,“你们若是受不了这个苦,想回去,为父不拦着,你们回去吧!”
“爹,两位兄长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我们在这里跪的用处不太大,这才劝您的!”老三程家殷开口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妹妹为何被皇上关在宗人府,皇上又为什么将妹妹赐婚给裕亲王的庶子。儿子觉得,还是要把这个打探清楚,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程济源这才睁开紧闭的双眼,他开腔道,“刚刚问紫竹,她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想必真有什么隐情!我记得老二你不是和皇上跟前的那个黄公公交好吗,看看能不能打探出来什么!”
程家琦一听就双眼发亮,“那儿子去找找黄公公!”
“嗯!快去快回!”程济源点头,程家琦得到他的同意,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整个心思都在想要吃什么来填饱他的五脏庙。
“爹,儿子这就去了!”程家琦朝程济源行了个礼,双脚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跑了。
他身后的两个兄弟羡慕地看着他的身影,暗自摇头叹息。
紫竹提着食盒,一路跑到了离皇上御书房不远的花园。
“怎么样了,兄长吃东西了没?”荣妃远远地就看见紫竹跑来了,提着裙摆就迎了过去,隔了老远就问她。
紫竹给她行礼,站起身后说,“大爷怎么劝都不肯用,让奴婢转告娘娘,什么时候思琪小姐出宗人府了,他才会用膳!”
荣妃放在腰间的手就渐渐地攥紧,她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说,“家里知道思琪和那个庶子的事情吗?”
紫竹回道,“瞧着这样子是不晓得的!大老爷也一再问奴婢小姐是何缘故被关了起来,奴婢谨遵娘娘旨意,片语都不敢告知!”
荣妃想了一会儿后说,“思琪想从宗人府出来,只能靠家里接受这门亲事了!”
紫竹担忧地说,“娘娘,这件丑事若是家里知道的话,那就完了,一定会闹起来的!说不定还会连累上娘娘。大夫人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她不管这件事情是否和您有关联,到时候一定会迁怒您的!”
“本宫能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们迟早会知道的!”荣妃愁容满面地说,她叹了几口气后,对紫竹道,“你去找个可靠的人,将宫里思琪和那个庶子的事情透漏给家里,还有思琪刺杀的事情,不过不能说是刺杀司徒颜,要说刺杀皇上!思琪出了那等丑事,也没有别的退路了,只能接受赐婚嫁给那个庶子!再有刺杀的事情,刺杀皇上是大罪,家里肯定会害怕的,这样,就连赐婚的事情他们也不敢闹了!”
“娘娘!”
“另外去安排一下,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宗人府见思琪!”荣妃对紫竹说道。她要好好地劝劝思琪接受赐婚,等她出来后,千万不要撒泼胡闹,老老实实地嫁了吧!
紫竹见她双眼发青,面色也憔悴,关系地说,“娘娘,您昨晚都没休息好,回去歇会儿吧!”
荣妃无精打采地用手拂着葱绿的盆栽,心里烦闷极了,“你去办事吧!本宫去走走!”
“是!”紫竹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再多言,只是祝福身边的人好好地伺候着荣妃,自己提着裙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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