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乐融融的一顿饭吃完后,绿儿便扶着脚步不稳的司徒颜往墨玉轩而去。
“小姐真是三杯就倒!”绿儿叹气,可明明没酒量还总喜欢张罗着要喝,小姐心思奇特,真是让人不解。
“我没醉,就是有点头晕!”司徒颜哼道,被她扶的很不舒服,抽出自己的手,弯着腰抱着她的肩膀,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全部重量压在绿儿瘦弱的身上。
沉!她连忙招呼过路的小丫鬟示意她们扶住小姐。
“绿儿姐姐,小姐这是…。”一个丫鬟扶着司徒颜的胳膊道。
“在夫人屋里贪喝了两杯,你们帮着我一起扶小姐回墨玉轩吧?”绿儿道。
“嗯!”两个丫鬟点头。
三人扶着酒醉的司徒颜往墨玉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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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了?”司徒颜原本紧闭着的双眸瞬间睁开,抬眸寻着人看去,抓住了绿儿给自己擦脸的手。
“刚戌时!”绿儿回道。
“戌时?”司徒颜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接着问,“天黑了没黑?”
“刚擦黑!”绿儿应声。
“喔!”司徒颜仿佛松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转了个身面向床里。
“小姐现在就要睡了吗?”绿儿替她压了压被子问道。
“我再躺一会儿,还是有点晕!”司徒颜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绿儿将帷幔放下,轻声蹑脚地退出了內室。
没过多久,墨玉轩来了一群陌生的宫人,个个手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锦绣衣裳,和华贵的珠宝首饰。
“这是……”绿儿从没瞧过这个架势,看着一个个身着宫装的內侍吓得呆在了原地。
“奴婢去将小姐请来,各位公公稍等!”倩雯恭敬地对掌事公公道。
“快去吧!杂家等着!”掌事公公尖锐的嗓子响起。
绿儿微楞,也赶紧地跑回了屋内。
不一会儿主仆三人都出来了。
司徒颜眸光微动,在一院里的人身上转了转,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去,想起倩雯姑姑教的规矩,在他们两米远的地方匍匐在地上,身后的绿儿和倩雯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掌事公公缓缓道,“明日便是睿王殿下和司徒小姐的订婚宴,皇上特赐先皇后衣物给司徒小姐用于穿戴!”
“小姐请看!”掌事公公伸手将她们的视线引到内侍手中的物品上,“蜀锦宫装一套,景泰蓝耳环一对,叶赞金牡丹头饰一件,碧玉滕花玉佩两副,银镀金穿珠点翠花簪一对,牡丹簪两对,金镯子两对......”
好半天才读完,司徒颜微微抬眸扫了一眼他们执着的托盘,便磕了个头,轻声细语道,“臣女司徒颜谢皇上赏赐!”
她一站起身,便让府里的丫鬟将內侍手中的托盘接过,绿儿连忙将一包银子递到掌事公公手中,公公掂了掂沉甸甸的银子,面上开心且热情,“司徒小姐真是好福气,这些衣物是先皇后在世时,最喜爱的贴身之物。皇上赐给小姐,当真是看重小姐!”
“多谢公公提点!”司徒颜轻声道,水眸落在宫装上微沉,不是说皇上和先皇后伉俪情深吗!先皇后的东西他不留着缅怀,赐给她让她穿一次然后就供奉起来呀!她可没胆子将先皇后的衣裳作为普通衣裳早晚穿戴。
“杂家还有公事在身,告辞!”掌事公公抱拳抬脚准备离去。
“公公慢走!“”司徒颜开口,“绿儿,去送送公公!”
“麻烦小姐了!”掌事公公客气道。
“是!”绿儿应下,引着一群人出了墨玉轩。
“将东西放屋子里吧!”司徒颜看着院里的丫鬟道。
“是!”丫鬟点头,向屋里走去。
“小姐!”倩雯上前一步,轻声道,“想来皇上是为了睿王爷,在抬举小姐!”
喔!这样就是了!皇上看重睿王,抬举了她,自然是给祁睿面上增添光彩。可是,论起赏赐,比如说抬她个品级不更好,用的着送先皇后的东西吗?
“既是皇上赏赐的,小姐安心收下便可!”倩雯扶着她的胳膊向屋内走去,“天儿不早了,小姐早些歇息,寅时可要梳妆打扮呢,别太辛苦了!”
“嗯!”司徒颜乖巧的点头。
“那奴婢便回随心苑复命了!”倩雯道。
“姑姑慢走!”司徒颜点头,连忙又叫了个小丫鬟将倩雯送出了门。
司徒颜摸着托盘里的蜀锦好半晌,慢慢地将它拿了起来,月牙色的蜀锦上金线蹿银线绣着雍容华贵的凤穿牡丹图案,华丽好看,让人爱不释手。
“小姐......”绿儿兴奋的跑过去,摸着华贵的珠宝嘴巴乐的都抿不住了,“皇上真的看重小姐,居然赏赐了先皇后的物品!”
哪里是看重她啊,就是对面走着,皇上都不见得能认出来自己是他儿媳妇!何谈看重之说。
她倒不觉得这些东西是皇上的意思赏的,反而更像是祁睿的手笔!她用手摁住扑扑直跳的胸口,摸到脖子上硬硬的宝石,心里好像更加笃定了!祁睿,她等下一定要问问他。
“东西就放这儿吧!”司徒颜将手中的蜀锦放下,走向內侍,“绿儿,伺候我更衣吧,困了,想睡觉了!”
“哦!”绿儿放下手中的珠宝,拔腿也走向內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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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睡吧!”司徒颜看着一遍遍给自己压被角的绿儿道。
“嗯!小姐也早些休息,晚上若是害怕,就叫奴婢!”绿儿将帷幔从勾上拿下,给她拉好。
“嗯!”司徒颜点头道。
“那奴婢走了!”
“嗯!”
绿儿一走,屋里便静悄悄的,司徒颜揪着被角一直在想祁睿会什么时候来,会不会不来等等,患得患失间,便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祁睿一进墨玉轩便看到了桌面上的那些衣物,唇角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抬脚往卧室而去。双手掀开帷幔后,便看见了司徒颜安静的睡脸,静谧美好。
司徒颜感觉到脸上有冰凉的触感,瞬间便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是祁睿唇角含笑一副温柔的样子,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脸上,那冰凉的触感来自于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和手指上的戒指。
“你过来了?”司徒颜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圆圆亮亮的眼睛落在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不是说好,白天叫欧巴,夜里叫相公的吗?”祁睿探身前倾身子靠近她,嗓音浑厚带着磁性。
“......”一时兴起,现如今,激情已破,没原先那么兴奋了。
“今日好像你来的晚了些?”司徒颜问。
“在宫里帮父皇处理了点政务!”祁睿轻描淡写的道。
“哦!”司徒颜点头,后想起外面的那些东西,问道,“皇上怎么会突然赏赐我那么多你母后的东西!”
“一时兴起!”祁睿笑说。
司徒颜没好气的踢了他一下,“没和你开玩笑了!你快说为什么?”
祁睿搁着被子抓住她乱动的腿,开口说,“不过就是想为你增些脸面!让你可以在各世家面前扬眉吐气!”
这些衣物是他母后生前最喜爱的。他特意求来,一是真想她穿着可以在世家面前扬眉吐气,毕竟她以前名声不好,不招人待见,身着先皇后的衣物,各世家从今以后不会再小瞧她。二是他想要借此隐晦的告诉她,她和母后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就是这样?”司徒颜仔细地看着他的表情,然后她就发现他耳朵红了,这家伙从进门起脸色如常,刚刚说这些话的时候才红的,看来他和自己没全说实话,也不是她想要听的话。
祁睿点头后,见她黑亮的眼珠在自己脸上转来转去的,微微别开脸,准备起身去做些别的,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司徒颜抓住了他将要离去的手,眸子落在他身上,问道,“这些东西是皇上想要赏我的,还是你让他赏我的!”
这两个意思完全不同,若是皇上赏的不外乎就是抬举她,为祁睿增光。可若是他让皇上赏赐的,这里面意味就不同了,先皇后是他母亲,在他心里的地位非比寻常,那这些衣物是他母亲最喜爱的,自然在他心里等同于他母亲,他求来的给了她,是不是说明——她在他心里也不是没有位置!
这些才是她想要的答案!
祁睿心里已经想到她猜到了自己心思,面上划上喜色,温柔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不自觉的喉间溢出笑意,道,“是我求来的!”
真是!他承认了!司徒颜静静地看着他,唇角慢慢地轻轻地勾起,起码现在,他将她放在了和他母亲一样的位置上,用了心,这便够了!
“要不要我拿来,你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祁睿声音清冽,将失神中的司徒颜拉回了现实。
司徒颜摇头,道,“太麻烦了,而且——我也不会穿衣服!”
她穿到这里后,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衣服穿不好,头发不会梳。
“我会!”祁睿黑眸定在她脸上片刻,留下这句话便去了外面。
真要穿啊!司徒颜垂下了脑袋,她真的好怕麻烦的!
祁睿端着衣服将它放在了桌子上,司徒颜只好掀开被子,屁颠屁颠的过去。
“穿上鞋去!”祁睿的目光落在她莹白如玉的脚丫子上微沉。
“光着脚穿鞋好难受嘛!”司徒颜皱眉说,也知道他的心思,脚丫子在地上轻快地动了动,“地上有地毯,软软的,一点都不凉!”
祁睿无奈摇头,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床边,将她的绣鞋从脚踏上拿起,又回身弯下腰,抓着她莹白的脚放进了绣鞋里。
司徒颜脸上红扑扑的,有些发热,她以前总瞧见学校的男生为女朋友弯身系鞋带,羡慕不已。这一次居然也轮上她了!好幸福!好开心!
“傻笑什么?”祁睿抬起她的双臂,拿着一件衣服套在她的身上,修长的大手在她胸前移动——系盘扣,当然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她丰满的一处......
司徒颜有些尴尬,暗自地驼了下背,想躲开他的触碰,只是好像不太有用!
“没想到你看着偏瘦,该长肉的地方,也没少长!”祁睿系好盘扣,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司徒颜脸色涨的通红,推了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嘟着嘴道,“不穿了不穿了!”
祁睿将她搂在怀里,垂着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低笑道,“明日见不到你穿这件衣服的样子,只能现在我亲手给你穿上看看了!”
“那你不准......”司徒颜红唇微撅,抬起脸看着他精致的眉眼道,“...不准再打趣我了!”
祁睿唇角微勾,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在她挺翘的胸上微落,又落在她的脸上,“可我并没有说假话,你长成这样,还怕我说......”
司徒颜一口老血恨不得吐在他硬挺的脸上,在他怀里挣扎道,“哼哼,流氓!”
祁睿抱紧她,轻挑唇角道,“只对你一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司徒颜仰天长啸,还我不苟言笑,霸道冷漠的睿王......
祁睿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一身月牙色的蜀锦便穿在了司徒颜的身上。
身上的牡丹雍容华贵,蜀锦精致华美穿在身上很好看。
司徒颜扬着笑脸在祁睿面前转了一圈,“我觉得穿上这身衣裳,瞬间和上面的花儿似的,娇美了不少!”
祁睿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眸底浮现笑意,“原以为会有些大,没想到刚刚好!”
祁睿抓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点头说,“好看!”
“我好看,还是衣裳好看?”司徒颜杏眼微弯,问道。
“你好看!”祁睿捏了捏她的脸蛋,笑说。
“没诚意!”司徒颜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脸上却红了。
祁睿拦腰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不要把衣裳都弄皱了,要不明天没法穿?”司徒颜抬眸看着祁睿,心跳加速。
祁睿将她放在床里后,便躺在了她身边的位置上,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臂弯,抱住了她的腰肢,闭上了眸子,轻声道,“让我抱你睡一会儿!”
话落下没多久,便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真睡了?”司徒颜抬起头看向他,发现他眸底有些青黑,想来是没怎么好好休息,便没忍心叫醒他,目光在他好看的唇角上微滞,红着脸便将自己的嘴唇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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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
墨玉轩便忙碌了起来,灯火通明。
绿儿率先掀开了帷幔,发现自家小姐一身御赐蜀锦着身,就这样合衣睡着了,她家小姐并不会穿戴衣裳,怎么会......
“小姐,小姐......”绿儿轻摇着司徒颜的身子,好半天她才悠悠转醒。
“呃......”司徒颜先偏脸看向旁边,眨巴了半天眼睛,才想起今天是她的订婚宴,这么早,她们是给她梳妆打扮的。
“该起来了!”绿儿柔声道,没有惊讶她一身的衣裳是怎么穿上去的。
司徒颜点头,掀开了被子跳下了床,迎面便看到进来的司徒夫人。
司徒夫人在她一身的蜀锦上落了落,笑道,“你倒是心急,昨晚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
司徒颜尴尬地笑了笑,不自觉的看了眼绿儿,她仿佛觉得自己被抓包了。
鱼贯进来的小丫鬟手拿水盆、漱盂、巾帕侯在一边,绿儿伺候她梳洗后,便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这一装扮,就是好几个时辰。
“好了!”司徒夫人仔细地看着盛装装扮的司徒颜,扶了扶她头上叶赞金牡丹头饰,满意地点了点头,嘱咐倩雯将早饭摆上,“多吃点,这一天要一直招呼宾客,可是一件力气活!”
“嗯!”司徒颜点头,扶着她走到桌前,问道,“会有很多人来吗?”
“嗯!”司徒夫人点头,“二品以上的官员家属都会到!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叽叽喳喳的吵得你脑仁都疼!”
“哦!”司徒颜点头,不再说话,专心地用着早饭。
“夫人,荣国公府的老太君带各位夫人小姐来了!”门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
司徒夫人放下手中的筷子,对还在吃着的司徒颜道,“走吧,这便就要招呼客人了!”
司徒颜也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在丫鬟的伺候下漱口后,便和司徒夫人一起去了招待宾客的内堂。
一进门,便见里面坐着十几位妇人和小姐,正面坐着一个老妇人,司徒颜唯一认识的思琪在她旁边捧着一个瓜果盘。
“姨母!”司徒夫人走到厅的正中央,朝高位上的人俯身行礼,司徒颜也紧跟着行了个礼。
“快起来!”荣老太君满脸慈爱地朝她伸手,司徒夫人快走几步,抓住了她的手,“真是许久都没见我儿了,可想死姨母了!”
司徒夫人浅笑,关切地嘘寒问暖,“舟车劳顿,姨母身体可还吃的消?”
“没事,没事!”荣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两人亲密的说着贴心话,司徒颜扬着浅笑回应四周也同样笑着看着她的一众女眷。
思琪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走到了她面前,亲昵地握着她的手,“今日你真是漂亮,果然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气色真好!”
司徒颜也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今日穿着一身正红衣裙,一改往常清雅,头上不再是清贵的玉器翡翠,也换成了金饰。司徒颜手摸着她头上斜插的金步摇,又黑又亮的眸子紧紧地锁在思琪的凤眸上,轻笑,“表姐今日也格外的好看,艳丽贵气极了!”
正红!是新嫁娘的常用色,一般人是不会选择这个颜色出席别人订婚结婚宴会的,和新娘子撞色了,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用心不纯。今日是她的订婚宴,来往宾客就算喜欢红色也会选择偏点的颜色,这般穿着打扮,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她的订婚宴呢!
思琪的心思是祁睿?司徒颜不笨,什么事儿但凡稍微一用心便能琢磨出来点道道,这回心思一动,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许。
思琪眸光微闪,扯了个唇,目光落在她一身月牙色的蜀锦上,“你今日怎的穿的这么素净?”
“妹妹有所不知了,颜妹妹身上的这一身衣裳是贡品蜀锦,千金难买,每年送进宫里也就两三匹,除了宫里得宠的妃嫔,或者极其得脸的王孙贵戚才能穿着,天下极少有人可以穿着的!”荣国公府二房嫡长子夫人宋佳怡在一旁开口道。
“我昨晚听夫君说,皇上赏了你先皇后的衣物,还以为他醉酒胡说,难不成是真的?”大房二公子也就是思琪亲二哥夫人石慧惊讶地说,放下手中的茶盏凑近司徒颜,细瞧着她的衣裳。
司徒夫人往司徒颜的方向看了下,眸色微沉,都是亲戚,可是这心思要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这么迫不及待的!荣国公府的算盘打得也太好了,让她女儿为他们家子孙铺路。
一屋子的女眷一听说她身上的衣裳是皇上赏赐的,又是先皇后的衣物,都迫不及待的围过去要瞧个究竟。
思琪被人群撞了一下,挤在人群外,看着被众人围着热捧的司徒颜,红唇紧抿,细看下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她使劲地攥着手中的锦帕揉捏......
这里的人群都围着司徒颜呢,外面又乌泱泱的来了一群夫人小姐。
司徒夫人离开了荣老太君,出了门去招待其他的宾客,司徒颜远远地便瞧见了秦可卿,便笑着离开了人群,去寻秦可卿去了。
因为人多,内堂的好几间屋子都用来招待宾客,荣国公府所在的这一间除了她们的人,暂时还没有其他的人进来,司徒府的主人一走,荣老太君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
“我说什么了,不让你穿这一身来,你非不听!做大事者怎能这么沉不住气,你这点心思瞒你那单纯的颜表妹还行,你姨母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她蠢到看不出来?”荣老太君脸色不好地瞪着思琪。
一屋子的女眷轻声捏脚地规矩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大气都不敢喘。
思琪紧抿着嘴巴,委屈的红了眼眶。就因为她的父亲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所以即便她是荣国公府的嫡长女也成不了他的正妃,只能等他们婚后,荣妃姑母再去皇上身边提,将她赐予睿王为侧妃。睿王将会是未来的皇上,即便为侧妃她也不觉得委屈,只要得到睿王的宠爱,将来皇后的宝座还指不定花落谁家。可是现在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嫉妒......
荣妃姑母明明说赏花会会将她和颜表妹一并的指婚给睿王做正妃、侧妃,也会同一天娶正侧妃二妃的,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唯独她成了正妃,这侧妃就这样白白的没信了!她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一直等,一直等.......
“妹妹也情有可原,谁愿意看到心爱的男子娶她人为妻!”石慧开口,不过唇上微勾的弧度可不觉得让人以为她是在为思琪说话,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思琪母亲,石慧婆婆荣大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石慧,石慧便收敛了一下表情。
荣老太君也心疼她,语气软了下来,“来日方长,以你的容貌才情你还怕得不到睿王的心吗?”
思琪咬着唇角,抬头看了一眼荣老太君,“祖母,孙女知道了!”
“你和你的颜表妹好好相处,她心思单纯不会对你设防,将来你进王府后,她念在你们姐妹情深的份儿上,也不会让你日子难过!思琪,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荣老太君接着道。
思琪乖巧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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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卿姐姐!”司徒颜叫住了前面走的缓慢的秦可卿。
秦可卿由两个丫鬟搀着回身,看到是她,眼睛里缀上了笑意,她脸上胭脂很重,唇上唇脂也重,画出来的好气色却没躲过司徒颜的眼睛。
司徒颜细瞧着她,虽然她头上手腕上东西贵重,可是她记得她翻来覆去戴的一直都是这几样,从来没换过。
“这位就是未来的睿王妃吧?”李素云两弯柳叶眉挑着,笑的很谄媚。
司徒颜眸底带笑地落在李素云的身上,一身的金色锦衣华服,头上也顶着一头的金饰,华丽贵气,却掩不住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尖酸刻薄的劲儿。
“这是我母亲!”秦可卿虽然在笑,但是脸上的恨意和害怕也藏不住,身子还微微的有些抖。
“秦夫人!”司徒颜点头问好。
“原来你就是司徒颜啊!”秦可欣挤开秦可卿走到她面前,笑容灿烂。
“嘶!”秦可卿被她撞得忍不住轻轻地倒吸了口气,单薄的身子也摇摇欲坠。她身边的锦儿印儿紧紧地扶着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秦可卿的声音很轻,但是司徒颜就在她身边可听的清清楚楚,她也注意到了她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脸上也开始有不正常的红晕了。
司徒颜没理会秦可欣,推开她,便扶住了秦可卿的身体,手落在她后背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她在颤抖,“姐姐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说着她便伸手摸到了她的额头上,滚烫滚烫的。
“哎呀,这丫头一向身体很弱,想来早晨天气凉,给风到了吧!”李素云狠狠地瞪着秦可卿,这贱蹄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纯给她找麻烦。
司徒颜转头看向李素云,李素云未收起带着狠决的视线也没躲过她的眼睛,见自己看向她,连忙转换成了笑脸。
“秦夫人,可卿姐姐在发烧,我先把她带走了哦!”司徒颜微笑着说着,并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招呼来院子里候着的丫鬟,让绿儿带路将秦可卿给带走了。
“嗳...”李素云看着远去的人群,心里有些慌乱,后来想想没事,两个丫鬟还有那个贱蹄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的。还有,她的伤都在后背,除了脱掉衣服,否则没人看的见,谁会去脱她衣裳呢。
“可欣妹妹脸上是怎么了?”司徒颜见人走后,目光落在秦可欣微肿的脸上。
秦可欣见司徒颜主动关心她,笑着拉她的手,“没什么,昨天小黑受惊了,发疯的时候不小心碰的!”
“哦!那你以后可要当心点!”司徒颜笑着说,将手抽离,“快进屋用点茶点吧,我去招呼下别的客人,你们随意!”
“恩!”秦可欣难得乖巧的点着头,见人走了,挽上李素云的胳膊,得意地看着她,“娘,您瞧瞧,睿王妃好像很喜欢我,一直都很关心我!”
李素云点头,温柔地笑着,“我女儿聪明可人,人人都喜欢。你可要好好地和王妃相处啊,以后在王妃面前得了脸也能攀些关系,你哥和你弟弟都还没有功名,咱这家里可就全靠你了!”
“恩!”秦可欣笑着直点头,后想到那日她身边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公子红着脸说,“我听说王妃有四位哥哥,不知道这四位哥哥都是怎样的人呢?”
李素云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娘早就帮你打听好了,都是人中龙凤,个个高大帅气,是京城里有名的单身汉。老大司徒浩玉树临风,如今是誉王麾下的一名将军,在西北。老二司徒浩文温文尔雅,清雅贵气,在翰林院任职。老三司徒浩然虽然面冷了点,长得一表人才,在兵部任职。老四司徒浩源风趣幽默,风度翩翩,在吏部任职。不管是哪一个,都好!”
那天见到的那个男子温文尔雅,话不多,应该是老二司徒浩文了。秦可欣眼睛发亮,娇羞的说,“娘,我见过二公子!”
“好,好!”李素云见她脸色都红了,笑的合不拢嘴,“娘一会儿和各个夫人打听打听,一定让我儿如愿!”
“恩!”秦可欣红着脸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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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颜避开人群,并没在内堂应酬,转身回墨玉轩了。
一进内室就瞧见锦儿印儿伺候她喝水。
“昨天还好好的,今日怎病的这么重?”司徒颜快走坐在了床边,摸着她的额头,依旧很烫。
“染了些风寒!”秦可卿笑道,脸上有些苍白。
锦儿和印儿站在一处,紧紧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昨晚她们给小姐的后背上了药,却依旧不管用,后背感染的很严重,这才引起的发热,可是,夫人一早就威胁小姐,若是她给说了出去,不仅没好日子过,还要将她俩给卖到窑子里。
“绿儿去请大夫了吗?”司徒颜看向锦儿印儿,她俩忙点头。
刚刚没注意看,现在司徒颜才注意到她俩脸上都有淤青,又联想到可卿家里的事,心里想着,是不是她被那母女折磨的病了。她趁秦可卿不注意,便撸高了她的袖子。
“妹妹......”秦可卿吓了一跳,想缩回去,但是司徒颜紧紧地抓着就是不放手。
司徒颜抿着唇角将她两个胳膊仔细地检查了一边,她肌肤赛雪,吹弹可破,并没有什么不妥。难不成她被以前看的狗血豪门家庭斗争剧给骗了?秦氏母女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龌龊?
“姐姐,有人欺负你吗?”司徒颜认真地看着秦可卿的脸色。
秦可卿垂着的眸子微怔片刻便抬起来落在司徒颜的脸上,笑着摇了摇头,“她们哪里敢欺负我!”
要只是欺负就好了,她们是直接虐待,无所不用。秦可卿心里的苦却和她说不得,锦儿和印儿自小跟着她,她不能连累了她们。
“我娘明日便遣媒人上门提亲,姐姐在家专心地等好消息!”司徒颜当作没看到她刚刚微顿的表情,提起了她的婚事。
“太好了!”锦儿印儿很激动。
秦可卿脸上没太多的喜悦,从昨晚那老姑婆对她的态度看出,她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她恨不得弄死她,怎么可能看着她嫁入丞相府呢!
“姐姐不高兴,是不是因为秦夫人那过不去?”司徒颜问。
秦可卿点头,“我虽然幻想着可以嫁给浩文,但事实就是事实,除非李素云死了,否则这辈子都没可能!”
她不想骗自己了!
“她就那么恨你?”
秦可卿抬眸看着她,唇角开始抖动。是的,恨,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头喝了她的血。
她虽然没点头,但司徒颜从她发抖的身体上已经找到了答案。她扭头看向一旁的锦儿印儿,沉着脸道,“你们小姐的衣裳是我给脱还是你们给脱?”
秦可卿睁大一双凤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是如何看出来的?
“颜妹妹?”
“我不能只看表面!”司徒颜在她苍白的脸上落了落,她发烧不假,可是由什么引起的她一定要知道,若只是吹的,身上自然没有任何症状,若是别的东西导致的,躲也躲不掉。
“小姐......”锦儿印儿都焦急地看着她。
“来你这里还要被扒衣裳啊?”秦可卿打趣道。
司徒颜却一脸正色,“姐姐,我是一定要看看的!”
说完,她就动手去解秦可卿脖颈间的盘扣。
“不要....”秦可卿失控的大喊一声,拂开了她的手,紧紧地摁着自己的脖子,她的那副样子不能被颜妹妹看到。
“果真是虐待你了?”司徒颜眸色很深,“你若是不给我看,我便将那对母女带来,咱们一起对峙!”
说着,她脸色阴沉拂袖离开床榻,准备离去。
“别......”秦可卿抓住了她的衣袖好半天,眼泪默默的流下,动手解自己身上的盘扣,白底绣红花的锦衣慢慢地褪去,露出肤若凝脂的肌肤。
“好了!”可卿开口,眼泪依旧默默地往下落,无声无息,紧咬着唇瓣,倔强硬气。
司徒颜转身,在她淡蓝色的肚兜上落了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红肿一大片,她慢慢地走近,扳过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她纵横交错满是红痕青紫、红肿不堪的背上......
“这就是你所说的没受欺负?”司徒颜凝着眉落在她泪流满面的脸上,鼻子很酸。
可卿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呼吸,轻声道,“在秦家,就我们三个相依为命,她们要对我们怎么样,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你为什么不和思琪说,不和我说,我们可以帮你!”司徒颜紧抿着唇角,眼睛湿润,嗓子里感觉也有什么东西卡主了似的,让她难以呼吸!她被人整成这样,就这样一直默默承受,真是个傻子!
可卿流着泪摇了摇头,没用的,她们能解她一时之困,却帮不了她一辈子。
“秦可卿,我不会让你再这样了!”司徒颜一直在强忍着,她走到梳妆台边,从抽屉里拿出祁睿给的上好药膏,净了手,默默地给她涂着。
“若是我二哥知道,不知道该有多心疼!秦可卿,你不能让伤害你的人逍遥自在,爱你的人为你伤心!”
秦可卿抿着唇角,脸上的泪水一直没停。
锦儿印儿给可卿整理好衣裳躺好,司徒颜便将手里的药膏递给了锦儿,“每天给你家小姐涂一遍,明日我再给你家小姐送一盒!”
“恩,谢谢五小姐!”锦儿点头。
“小姐,大夫来了!”绿儿跑进屋里,见屋内的人都红着眼框,有些不明情况。
“带人进来吧!”司徒颜呼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大夫给可卿把过脉后,写了一个药单,司徒颜便吩咐绿儿跟着大夫去抓药煎药。
屋里只剩下她们四人。
“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外面的丫头!”司徒颜给她压了压被子。
可卿看着她说,“你别老守着我了,招呼客人去吧!”
“是要招呼客人!”司徒颜唇角扬上笑容,她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爱找事的人,可也不是个听之任之的受气包,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她们这么欺负人,一点人性都没有,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和她客气!
“妹妹,你可千万别.....”可卿焦急地看着她。
“放心啦,我还没蠢到为了她们搞糟我的订婚宴!”司徒颜笑道,转身对锦儿印儿道,“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是!”锦儿印儿点头,目送她出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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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困~为了写这章,两天没好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