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张嘴吃糖
洛婉宣有些迟疑，她确实没有怀疑过邱安筠，但也吃惊自己对她的莫名的信任，明明上辈子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辈子居然还这样，要是自己眼光好也就算了，偏偏结果证明自己是个睁眼瞎。
她在声音中用上精神力，语气变得严厉，“你再说一遍，到底是谁？”
素素看着洛婉宣眼里满是泪水，“是淑妃，王嬷嬷把药给我时还说我不用担心，淑妃有解药，只要嫁祸给您就好。”
这次她确信素素没有说谎，她虽然不是精神系异能，但异能上升到四级之后稍微给一个暗示还是可以的，到了四级一个质的飞跃。以前她影响褚肃还要付出一些代价，但现在却十分轻松。
“你从御膳房出去之后还遇见过谁？”洛婉宣上前一步问。
“娘娘，您，您能不能先就救我家人，我保证为您作证，和他们当堂对质也可以。”素素看着躺在她身前的家人，她现在总算聪明一些了。
不过洛婉宣却不是一个接受别人威胁的人，“那算了，反正还有个轻柳。”她转身要走，邱安筠也跟着她。
“等等，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留下了您的手帕。”她疯狂地向前跑去，却被李福和邱安筠拦在身前，“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素素疯狂地冲着洛婉宣喊叫。
洛婉宣转过身来，双手抱在胸前，“这样吧，我把他们送到太医院，而你……跟我走。不过救不救得活就看命了。”
素素听见洛婉宣的承诺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嘴中念叨着：“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邱安筠走出牢房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做错事情了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希望这个后果可以令她满意。
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到承天殿正在批改奏折的褚肃旁边，“皇上，娘娘醒了。”
“什么？”褚肃起身匆忙打翻了桌子上的砚台，墨水染红了半边衣袖，他绕过小太监快步走到偏殿，真看见正被良辰扶着起身的淑妃。
“爱妃，你感觉怎么样？”褚肃上手接过淑妃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并将被子拢上避免她受寒。
淑妃瑶瑶头，将被子推开，她脸上的汗已经打湿了额头的头发，都是被捂出来的，此时正想要凉快一些，她一醒来就看到褚肃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同时心里又有几分怨恨。若褚肃能封她为后，又怎会有这么多的事，甚至害她差点把命陪进去。
她感觉自己喉咙像是被火烧着一般，想要开口叫水，但只能张嘴不能发出声音，她急忙用手推褚肃，“嗬，嗬。”但勉强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破旧的风箱声。
褚肃也发现了异状，“太医，太医快来看看。”
太医就在一旁候着，本来淑妃醒来他应该第一个上去看的，但由于皇上来了，他不得不往旁边站。
太医先用帕子包着手摩挲着淑妃的声带处，后又叫淑妃张大嘴观察。几盏茶后，就在褚肃耐心已经要用尽的时候太医终于检查出结果了。
他退到床边拱手说到，“回皇上，淑妃娘娘这是被砒1霜灼伤了喉咙。”
淑妃一听连忙发出“嗬嗬”声，她怕自己再也说不了话了。
褚肃拍拍淑妃的手安慰她，“何时能好？”
太医显得有些犹豫，“这……只能慢慢调养。”
太医这话将彻底将淑妃的希望熄灭了，她卸掉全身力气瘫倒在褚肃身上默默流泪，太医支支吾吾的，她只怕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了。
太医看到淑妃的模样又说：“淑妃娘娘体内余毒未清，只怕……日后还有腹痛腹泻之状。”
他话刚一说完，褚肃就闻到一股味道，旁边的太医和良辰也闻到了，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良辰先反应过来，她走上前来将手伸进淑妃被子中脸色微变但还是尽力保持镇定。
由于褚肃在场她没有把手拿出来，就保持着一手在被子里的姿势面露乞求，“还请皇上先回避，等奴婢为娘娘梳洗后再回禀皇上。”
褚肃这时也知道出什么事了，他想着刚才太医说的话在淑妃脸上流连一下就放下淑妃捂着鼻子出去了。
太医也有眼色地告退。
褚肃拦住太医的去路，小声问道：“你告诉朕，淑妃刚才为什么没有反应，按理说一个人……她自己总会知道。”
太医也小声回答，“娘娘余毒未清，毒素在腹部四肢停滞，四肢麻木没有知觉。”
“余毒余毒，就没有办法根治吗？”褚肃有些烦躁地低声吼道。
“这……微臣无能。”
褚肃一把将太医推开。
邱安筠将绣好的帕子给洛婉宣看，只见五朵桃花错落有致排列在右上角，颜色深浅相印如遇露水点缀。
“手艺不错。”洛婉宣往嘴里扔一块秋桐宫小厨房刚送来的牛乳糖，除了上次的百花糕，秋桐宫做的牛乳糖也别有味道。吃在嘴里甜丝丝的却不腻人，已经成为了她的新宠。
邱安筠看她心情不错显然没有受到素素的影响，声音不自觉温柔几分，“下次再给你绣几副换着用。”
“那记得换一个颜色，我比较喜欢红色。”她斜靠在窗边看一眼外面的桃树。
邱安筠记得她用的帕子一直是红色，穿的衣服也是红色不由得问到，“为什么喜欢红色？”
洛婉宣想起以前末世刚开始的时候满眼的血红笑到，“哪有什么为什么。那你又喜欢什么颜色？”
邱安筠想了想，“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但现在喜欢红色。”她眼里满是认真，她觉得只有红色才能衬托出洛婉宣的美。
那么直接，夺人眼球，仿佛要燃烧尽一切似的。
洛婉宣觉得她的话别有深意没有接话，而是换了话题，“你在宫里三年都是怎么过的？”她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是在有些厌倦了。
“看书。”邱安筠将帕子放在针线篮子了，又从旁白的桌子上拿起纸笔开始画图样。
“看了三年？”洛婉宣有些吃惊，没想到宫里能够这么无聊。
“……嗯。”她回答地有些迟疑，“你喜欢什么样的花色？”她转头看着仍旧在吃糖的洛婉宣，有些好奇她吃的那些东西都去哪里了，明明人这么瘦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吃得不停嘴的人。
洛婉宣以为她要给自己重新绣帕子随口说道：“都可以。”
邱安筠伏在案边笔尖起落一株桃花就跃然纸上。她把纸拿给洛婉宣看，“这个怎么样？”
图形是长条形的，桃花在枝节处盛开，旁边还有花瓣纷飞。“不错，不过一副帕子绣不了这么大的吧。”
“嗯。”
嗯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给自己绣一副特别大的帕子？
邱安筠又重画了一副，这次将桃枝舍去，只留下桃花，下面花朵堆砌繁荣茂密，上方花朵飘落花瓣纷飞。
洛婉宣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觉得眼前的人怎么看都好看，暗暗为褚肃的眼光着急，也不知道淑妃那个塌鼻子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正好，褚肃也配不上邱安筠。
“这次……”邱安筠回头问她，但由于洛婉宣看她画画两人靠得很近，这一回头鼻尖就不小心蹭到了，邱安筠心里一阵酥麻。
洛婉宣倒是没什么感觉，直起身坐好，“什么？”
邱安筠看着她眼里的清澈，“这次怎么样？”她按下心中的异样将图纸拿给洛婉宣看。
洛婉宣眼睛在两张图纸上来回变换最终停留在后画的图纸上，“我觉得这张好看一些。”
邱安筠得到洛婉宣的肯定之后就将新画的那张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袖袋，把另一张团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面。
“过几天给你。”
洛婉宣以为它说的是给自己绣手帕的事，“都可以，我不急着用。”
她看着盘子里最后剩下的两颗乳白的牛奶糖，心思一转将一颗糖拿在手里。
邱安筠正准备和她说话，就看感到一只手捂上自己的嘴，唇上触感柔软里面夹着一颗球形物。她看着洛婉宣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是什么，舌头一卷就将糖卷进嘴里，舌尖还触碰到她温热的手掌。
洛婉宣将手收回来也没在意，随意拿帕子擦掉蹭上的一点口水又用这只手将最后剩下的一颗糖扔进嘴里。
吃了她的糖就是她的人了。
她舔着指尖最后剩下的一点甜味，从邱安筠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她嫩红的舌尖。邱安筠的眸色变暗却又一瞬间变回去，仿佛刚才只是错觉的。
洛婉宣没有注意到邱安筠的异常，拿起先前轻絮从书房找来的话本慢慢看，仿佛提前过上养老的生活。
她看繁体字尤其是半白话半文言文的繁体字看得尤其慢，往往窗外的风吹过好几趟她仍旧停留在第一页。
洛婉宣看书的时候邱安筠就看这洛婉宣，等她发现自己看的太长时间之后又收回视线，挪过去和她一起看话本。她看得比洛婉宣快，但仍旧等着她翻页。
“这个王姑娘好傻，居然相信那个赶考的书生会娶她。”洛婉宣指着话本说。王姑娘是书生老师的女儿，奈何老师觉得书生太穷不能给女儿幸福一直阻止两人见面，但无情的总是比不过有情的，两人一直偷偷幽会甚至在书生赶考前两人春风一度。现在正写到书生要去赶考，王姑娘含泪相送的情节。
邱安筠的关注点一直不在话本上，但架不住她眼快，她将这一页扫过去说：“话本怎么能当真。估计在书生眼里那王姑娘就是白月光朱砂痣。但得到之后便成了仕途上的绊脚石。”
洛婉宣听她说的话有些熟悉，想着原来这时候就有白月光朱砂痣的比喻了，她直接将话本翻到最后一页，念着上面的字，“夫妻恩爱到白头。”
这一念出来两人相视一笑，果然不能用自己的思路去思考别人的人生，“那若你是书生你会回来娶王姑娘吗？”
“会。”邱安筠坚定地回答。
“你先前还说是绊脚石呢！”洛婉宣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揶揄。
“那是因为我是一个旁观者。”邱安筠面不改色地回答，但如果她是王姑娘，她也会选择等待，即使等待的结果她并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