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显露出来的实力也有凝脉期初阶,对方不过是一个筑基期中阶的妖修罢了,还不如司明朗表现出来的筑基圆满的修为呢,就算知道按照对方的误解来行事会少去很多麻烦,小龙还是没忍住,脸色冷清的哼了一声,属于高阶猎食者的气息随着气势扩散而出,对方不过是个黄鼠狼成精,哪里禁得住他这般恐吓,腿一软,差点没直接哭出来。
等小龙撤去了自己的气息压制,那个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的妖修,抹了把自己自己脸上的冷汗,半垂下头,略带几分恭谨的把之前那番邀请的话,又换了个措辞重新说了一遍。小龙这才勉强表示出了接受,淡淡道:“等我收拾一下。”
小龙平日里脾气并没有这么大的,还是对方做得太过分了,瞧不起司明朗,可不就戳中他的逆鳞了么。司明朗站得微微靠后一点,以他的修为,自然能够轻易看到那个妖修脸上一闪而过的怨艾,可是这又能如何呢?司明朗释然而笑,就算对方的主人真的对他们两个出手,以他现在重新炼制过的先天五行阵盘,也能撑过一阵子了,更不用说小龙若是出手,光是血脉的压制,都足够让这些妖修提不起反抗的力气。
在这样的小城里,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好怕的。
想通了这一节,司明朗行事起来就越发从容了。那个原本失了脸面,又恨又怒的妖修看到他们这般自在,自己心里反而虚了起来,看这行事做派,说不得自己真的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虽说对方拿出来买卖的东西放在平时实在上不得台面,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能够有时间有空余的地方种植这些白菜,只怕也只有家族极盛,毫无顾忌的妖二代们才有这样的心情了……
被敲打过后,那个管家模样的人反而不敢再表现出趾高气昂来了,司明朗看着他的举止,几乎能猜测出他内心想法的变化,心里却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从前世到现在,一直遵照着母亲的教导,平时尽可能的与人为善,表现得不卑不亢,身为门派的大师兄,对门派内的其他弟子也尽可能的照顾着。
可到最后呢?水泽门归到了居心叵测的殷墨宸手中,从小被他一直照顾着的明熙,更是抹去了他的记忆,将他变作个会每月遭受一番痛苦的“女人”,以旁人的虐待折辱于他,把他的遭遇以水镜术传给母亲的神魂观看,让母亲日日夜夜遭受这同样的折磨……
他做得那般好,却还不如随心所欲,不管人家到底想些什么,只管自己舒服的这种生活方式的人过的更顺心,甚至是更受人尊重……说来也是有点可笑。但司明朗对自己的行事准则,也有了更多的想法。
把那些白菜都收回到戒指中,他们跟着那个妖修一起去到了城主府的所在地。
妖界普遍的建筑,都不如修士们领地上建造的那些精致耐用。这城主府光看外部的构造还有装潢,还不如司明朗曾经见过的凡人燕都之中的王宫,要知道修士挥手之间就可移山填海,造的房子还不如凡人,实在有些丢脸。
但在整个城里,这座城主府,已经是首屈一指,没有其他建筑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了。城主府中央,还建了一座有十九层的高塔,塔顶上有一颗不知名的巨大明珠,司明朗一眼看出这明珠是这城主府的阵法核心,似乎是一种蜃珠,想来这防护阵法应当是以迷惑混乱之类的功能为主。
进到城主府里,周围就已经出现了一点淡淡的雾气,却不会叫人觉得阴湿难受,雾气轻轻浮在地面上,随着微风轻柔的拂过人的衣袍,显得还有那么点“仙气”。
穿过前庭,又穿过了两个院子,司明朗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像是挑高了之后,又在在四面封了墙壁的的亭子外,如今墙上雕着花的大窗户都已经大大敞开了,露出来里头的装饰陈设,看起来似乎都有些年头了。
首先看见他们的,是一个明显年轻许多的妖修,身上的妖元力还比较微弱,幻化而成的道体上,有两三处还保留着自己的跟脚特征。司明朗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属于一种猛禽类,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种了。这孩子年纪最小,也最坐不住,左看看右摸摸的走神,最先看见有旁人到来。
随着他的动作,城主也顺势把视线转了过来。司明朗注意到,在这亭子里接受着城主教导的五个孩子,最小的这个反而坐得最靠近他,看着肢体语言,显然也是跟城主最亲昵的那个,其他挨在城主身边的公子,外貌上看不出有年纪的差别。
坐得最远的,就是曾经光顾过司明朗他们摊位的大公子,他穿着一身只比城主身边的仆从略好些的料子的衣裳,明显比其他几个弟弟差上两个档次,若不是他的相貌在几兄弟里最好看,风姿气度也与仆从大为不同,显得格外突出,只怕一眼看去,还以为他是个总管之类的角色,而不是这个家族中的主人之一。
把这一幕收入眼中,小龙他们就跟着总管进到了屋子里,被那位徐城主叫到了近前,那位金丹妖修,看起来倒是没有了胡夫人口中没有权势时那般狼狈不堪的样子,若是不知道他家里的混乱,只怕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和蔼可亲的妖修前辈了。
说起来这位城主五个儿子,相貌上都无法与他相比,若是那胡夫人没有夸大其词的话,要说这位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又曲意逢迎,睡遍了他父亲后院里的新晋无子的宠姬们,司明朗倒是真有点相信了。
见到小龙他们近前,徐城主眼波一动,示意自己身边的儿子们闪开一个位置,自己则笑着对小龙道:“没想到洛儿说的两位同道居然如此年轻,倒是叫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子嗣献丑了。”那位小公子把住了城主的胳膊,撅着嘴道:“祁儿哪里不好了。”被父亲安抚似的拍了拍肩膀,就笑开来,似乎并没有记恨的样子。
大公子向来在这种场合下是插不上话的,人尽皆知,这位公子与外人沟通,只能通过他那个跟他一起长大的默契十足的仆从,可在城主面前,哪个仆从敢毫无顾忌的插话呢?城主不肯给大公子的仆人特许,也就是变相剥夺了长子在所有事物上参与的权力。
小龙只是咧咧嘴:“城主过谦了。”他没心思跟这些演来演去的妖打交道,就干脆直白的问道:“不知城主将我们叫来,所为何事?”
那位徐城主听他话语里提及的“我们”二字,这才抬起头,打量了司明朗一眼——哪怕是个修仆的身份,也比他所有的子嗣修为都要高了,只差一步,说不定真能让他凝脉。他微微垂下眼,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波动,语气倒是轻柔又和缓:“说起来也是因着洛儿昨日从你们那买来的蔬菜,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听说啸月狼王要成婚的事情?”
小龙眨眨眼睛:“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这可是件大喜事。”甚至还看见了你的下属为了催逼一份婚礼贺礼,是如何逼迫领地内的属民的。只是这话就不好多说了,他们现在还不方便直接跟城主扯破脸。
徐城主就笑了起来:“确实如此,狼王对我们这些子民们极是关照,我还愁着如何凑出一份过得去的贺仪呢,也是我的运气,遇到了你们,说不得能拿出一份特别又合王妃心意的礼物了。”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您可知道这位王妃的跟脚是什么?”
小龙自然摇头,徐城主说起后一句话时,就显得有些得意了:“这件事说起来知道的人现在还不多,那位新王妃,不仅身为男子,跟脚还是玉兔妖。据说生得貌美无双,是妖王在属下一个妖将洞府做客时看上的,将他要来之后,就舍下其他姬妾,单宠他一个,现在还要封他为王妃。”
小龙听完徐城主的描述,跟司明朗用心念交流了一下,总觉得这个故事似乎有哪里觉得有些熟悉,说起生意经来,就是要听司明朗的意见了。一边传音接收司明朗的指点,小龙面上却还是淡定自若的样子:“这位娘娘的跟脚倒是特别,城主若是需要的话,我这儿还有两百颗左右,与昨日那些白菜品相相似的蔬菜,至于这种白菜的种子,我手头也还有一些,若是城主将其他那些白菜都收下,这些种子就都送给您了。”
那位徐城主脸上似乎一直是带着笑容的,见不到他严肃或者冷酷的表情,听到小龙这般说,他也没有直言自己的目的,而是看似轻描淡写的道:“想来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出门也就是要游历各地的。二位要是也去洛都的话,不如跟我们的车队一起了。”
他看起来似乎没有半点在威胁小龙的样子,只是好声好气的道:“如今狼王大婚,各地的妖修都过去凑凑热闹,讨杯喜酒喝。像是其他几个妖王,都派出了自家的得意子嗣。”他像是闲话家常一般,说起了其他几家妖修势力派出的代表人物,直到有句话吸引了司明朗的注意:“而东海的蛟龙一族,派来的就是从修士领土回来之后闭关三月,前些天刚刚出关进阶凝脉的敖方。”
说到这里,徐城主不是很真心的叹息了一声:“想来蛟龙族是想着,这孩子才失去了未婚妻,正该好好沾沾喜气吧。那凤鸟一族的小姐都过世一年了,他也该走出来看看了。”
小龙也不是很在意的附和着,司明朗心里已经翻天覆地了起来,他绝没有听错,刚刚徐城主说的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