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盛令延不会做解释,方橙也没盼着他会向自己解释,只是……心里难免不高兴。
盛令延都看得出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我就是工作结束了还有时间,顺道过来看看你,怕你一个人在这种大场合之下会紧张,会出错。”
这话说的倒是挺体贴,不过方橙并没有领情,白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本事吗?要是我连这个发布会都搞不定,那岂不是太丢盛世集团的脸了?”
盛令延笑笑,“行,你现在果然是成长了,都敢说这种话了,”顿了顿,他又说,“不过刚刚silvia倒是和我说了一句,说你今天表现不错,有点当红女艺人的风范了。”
这本来是真心的夸赞,但方橙听到心里却觉得有些没来由的心酸,她低头叹了口气,鼻尖发酸,吸了吸鼻子,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是一种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肯定,也看到了成果的欣慰,也是一种……和盛令延一起携手并肩,共同成长的美好感受。
只是这种美好,总让方橙觉得非常不真实。
盛令延又揉了揉她的耳朵,这才收回了手,说,“马上要进组拍戏了,虽然silvia和经纪团队的助理也会跟着你一起过去,但他们也只能照顾你戏外的生活,拍戏这件事还是只能你自己来,好好照顾自己。”
这部戏是专门搭的场景,距离湖城市区有两百公里,加上徐显导演拍戏要求极高,所以主要的演员都是半封闭似的拍摄,在片场直接住下,没有戏份的时候才能回来。
而方橙是女一号,戏份最重,也就相当于要在片场安家的意思。
她原本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听盛令延这么一嘱咐,突然有些紧张。
为了安慰自己,也是为了让盛令延不要担心,方橙笑笑说,“我看你是贵人多忘事,把我的行程都给忘了吧,在进组之前我不是还有个开机仪式吗,你是不是应该先嘱咐我一下关于开机仪式的注意事项?”
“开机仪式上所有工作人员都会到,徐显和胡珺珈也在,到时候你就不够看了,大家的焦点也不会放在你身上,所以我没必要担心你。”盛令延说。
他倒是还能圆回来,说的头头是道,方橙听起来心里可真是不高兴。
“对了,你刚刚来得晚了,没有看到那群记者是怎么为难我的,有人拍到了咱俩在一起的照片……”方橙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咳嗽了一声,换了个语气,“所以我觉得,咱们私下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免得再被拍到,你我都说不清。”
“这个事还不用你来提醒我,”盛令延说,“我才是你的上司,我说了算。”
“蛮不讲理。”方橙“切”了一声,没再多说。
刚要走,盛令延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上边的名字,本不想接,但刚要挂掉,方橙说,“接啊,你也有不敢面对的事情吗?”
她是不知道这个电话谁打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只是抱着报复似的小心思,下意识的想呛盛令延一句。
盛令延也刚好是在烦恼的气头上,没多想,真的就接了起来。
一个不太想接的电话。
对方是秦语静。
三分钟后,盛令延挂断电话,手机在手心里握了半秒,他突然发飙似的,把手机往后座重重一扔,手机砸在了后边的挡风玻璃上,一声巨响。
方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后边挡风玻璃上已经砸出了一条细细的裂痕。
这辆车好几百万,玻璃上的一道裂痕维修起来也得五位数以上,虽然盛令延不缺这个钱,但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损坏自己心爱的东西,实在是不可思议。
方橙想问个究竟,但扭头看到盛令延沉的快要滴水的表情,所有话又憋了回去,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盛令延真的生气的时候是很可怕的,不是恼怒的发火,而是一言不发的把所有气都憋在心里,沉默中给人最强的压迫感。
方橙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也知道说了没用。
盛令延车速非常快,几乎把油门踩到了低,在路上一路狂奔,没有目的地的发泄着。
刚刚那个来自秦语静的电话里,传达了一个盛令延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任甜的婚礼日期定下了,就在半个月之后。
多久了?距离任甜和自己说分手过去多久了?
盛令延早已经记不清了,两年,三年,还是更久?
记忆中关于这段时间的重重都已经模糊,从和任甜分手后,盛令延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取得了令人羡慕的成绩,也丢掉了自己所有的生活。
这几年,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什么都没有留下。
任甜的婚礼整整拖了五年,五年前就因为要嫁人要追求门当户对才离开了盛令延,没想到直到五年后的现在,她的豪门梦才终于得以实现。
但嫁入豪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五年时间,任甜一直在学习怎么讨好未来的公婆,学习怎么做一个豪门媳妇。
虽然她也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做豪门公主和做豪门媳妇也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她不适应,也得努力适应。
整整五年的青春,都是对方家庭考察她的代价。
前不久彭陆林就给盛令延带来了任甜要结婚的消息,直到今天,日期才终于定下来。
一场可以预见的盛大的婚礼,一场揭开盛令延心底伤疤的公开处刑。
今天这顿说好的大餐,最终遗憾收场。
盛令延带着方橙在整个湖城兜了一圈风,无目的的绕着城外跑了好几圈,直到天擦黑,他才把方橙送回家。
没吃饭,也没有半句解释。
方橙心里当然不舒服,到了许一家楼下后,她也没有马上下车,坐在车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盛令延。”
突然那么正式的叫他的全名,气氛有些诡异。
盛令延掏出一支烟,化了两下打火机却没有点燃,他心烦的把打火机一扔,往椅背上一靠。
方橙侧过身子面向他,鼓起了勇气似的说,“盛令延,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这种折磨自己还得拉一个人陪你一起受折磨的做法,真的很幼稚,不是你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