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灰头丧气,走了回来。
若儿睁开双眼,观其坐定一处,这才有心问道:
“如何?可寻到蹊跷?”
天骄提起这个就来气,遂一道白眼过去,解道:
“何止。”
“哦?莫不是一念便已悟得心法?师兄,就算做仙也要讲厚道吧。”
“切!”
天骄懒得理她。自然知晓若儿惦记的紧,想问他的心法。
但这,不好说...
遂不愿搭理,欲闭目修行。
可若儿不饶于他。
“师兄,我念心法予你一观,你可有知其理,于心何故?”
若儿不藏私事,的确将心法念予他听得。故被这么一问,天骄显得无奈。
“哎!是有过。”
“那师妹若想问师兄的心法,又当如何?”
“哎...自然要如实相告了。”
“哈,那师兄......”
“呃......我这心法,出了些许意料。”
“......”
若儿听及此言,忧心忡忡。她秋上眉梢,心难安矣,故不敢多言。
心法之事,事关性情,乃是终身大事,如若差错,便要不尽人意今生今世,谁能甘心?
天骄见若儿忧心,不忍道:
“也不是甚大事。就是当时心有杂念,通错了一道心意罢了。”
“-到-底-是-何-意-外-?师兄,莫要叫若儿多心,你可愿说予我听?”
若儿急了,嘶吼了一句。
天骄一见若儿作态,便知她关己心切,许是有情。心道有花堪折直须折,那吾将上下而求索,呃......
我去...我心法要不要这么利索,这就开始发作了吗?
“呐!你要听的,我便说了。”
若儿点头。
天骄一叹,想通了。
“哎!也好,你我若要常此相处,不通心法,也不能善。那好,我的心法你且听好了......
生逢破陋又何妨,
天地畏勤补梳妆;
万物有灵皆生主,
吾将上下而求索...
呃...最后那律是个意外。”
言毕,一男一女两人,斗目相争,久久难复平静。
随后...
“哈哈哈...笑...笑死个人了...哈哈...师...师兄,你将求索万物,这...哈哈...可是大智向呀。哎呀,难得难得,大小皆不放过,大不凡嘛。”
“哼!说了是意外而为了,你却还笑!”
天骄气岔,闭下了眼。若儿见天骄作态,便知他已生气。故收了些许笑意,好意劝道:
“倒也无妨嘛。师兄,这贪恋的性子也不是太差。人常言马无夜草不肥,你若能行事得当的话,也能过得安逸此生。”
天骄惊诧,心道若儿身为女儿家,竟不嫌弃这等小人之举?
“你真不嫌?”
若儿被问,立马泛起了心思。人常言爱屋及乌,倒真不假。若说嫌的话,是有点。但那可是师兄,不嫌怎地?谁还敢咬我不成?
但这话能当面去说吗?
若儿支支吾吾没说出道理,却只好由心而出,说了俩字:
“不嫌。”
毕,闭目不管,喜上容颜。
倒叫天骄看了个通透,他了然,呵呵一声,便不再言。
......
一月后。
天骄炼气已达圆润。
此时乃定筑基。
这筑基乃是开眼聚神之时。照往常,只要身坚神聚便可通达。然而历劫有证......
若在此时,斩却三尸,往后将通达得便,如若成功,升仙之日只卧可待。
三尸乃是何物?
三尸便是三道欲念。
上尸好荣;
中尸好味;
下尸好淫。
若要成仙,还需恬淡无味,故三尸乃是大拖累。
不过这只是道门的一家之言。
佛门也讲究悟通三魂。
那三魂又是何物?
前魂前世;
今魂今生;
后魂来世。
道门之法,破在眼前。三欲不存,自然恬淡。
佛门之法,破在终世。见惯长存,亦能恬淡。
其乃义理相通,故择一而行,也是可以的。
天骄如今便遇到了麻烦。
他的心法重贪重念,故不允他斩却三尸,只好另辟蹊径,取佛门之法,通三魂。
前魂他是自然相通的,因他是生而知世之人,自然深知前缘。
今魂看不透,却也无妨。天机处,自有彰显,待道法一成,窥得天机,今魂得便。
唯独后魂......
这得神思了。
魂有六品不是?又念得六道轮回。
若说一名贪念之辈,甘轮何道?
“......”
据说,十八层地狱有一磨盘,可以磨碎恶魂?
还是在铡刀下魂首异处,到处乱爬?
还是被勾去喉舌,肠腹难休?
“呃...不能死呀!不然惨焉...”
不死?那岂有后魂?
天骄睁眼,又见若儿。
“若儿。”
若儿睁眼,自然也见天骄。
“嗯?师兄?”
“你斩却三尸否?”
若儿风轻云淡。
“斩了。”
奇才呀!若儿自个儿修行,却已斩过了三尸。那她岂不是已开天眼,入了筑基之境?
厉害厉害。可是......三尸可有下尸,心存**呀,这...要斩了的话,她还对我有生眷恋吗?
“呃...若儿,你还...呃...你是怎么斩的?”
若儿笑然,淡定无波的娇容不像是笑,却叫人见笑。她真已兼备了仙子雏风。
“师兄,若儿斩却的三尸,并非毅力使然。而是怕尔......”
天骄不解。
“怕尔?”
这是何道理,若怕三尸,理应身陷其中才是。
不然怕甚?
又焉能斩?
天骄面显不解。若儿见罢,便解释开来。
“我之前尸,乃好荣辱。故心想我为女儿之身,早晚是要嫁人,故我之荣辱,便是夫之荣辱,那与我又有何干?”
“呃......”
言至此,若儿已脸红。
“我之中尸,乃好味好美。故心想我为女儿之身,嫁鸡随鸡,得夫安置,又与我何干?”
“呃呃呃...”
“我之下尸,乃好淫,故......嘛,便皆是夫家之事了嘛....”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你想的好有道理。”
“唔...”
若儿言毕,闭目低头,面额皆已红润。
然而......
这对男儿又有何用?我也这么斩三尸的话,那咱趁早别混仙人了!
“那你先打坐,我还得出去走走。”
“嗯。”
若儿嗲了一声“嗯”字,不敢再言。
遂天骄出洞,见一凸崖,不喜,又爬。
待上山顶,看天,心有感......
此乃人间。天上,八云焉。
薄厚不一,四相斐然。盯之入目,似静又动。
再待久时。天上,有十六云焉。
风催则散,风鼓亦凝,居无定性,彰显自然。
西天将至。天上,又多云焉。
渐虹似血,又掩残阳,倒是曾经,不是白么?
“呵呵...有道是天无常性,人无常理嘛。再说还真没谁曾言这贪恋之辈,定是恶徒吧?”
不错。你贪得之物,用来作甚,才是重点吧。
如此一来,要通下这后魂之果,只待不要手贱了,去寻善人下口不就成了?
然后再...劫富济贫?
嗯,好有道理!
所以天骄他又悟了!
又所以,上律先:
“有云恰来天犹变,
孜身焉定红白说?
然恋千万财易邪,
只留六七枚铜钱...”
再一想,如此一来,这后魂轮回,岂不得给我赏个先天之体才成?
“嘿嘿!”
这难道还不值得期待吗?
咦?这最后一句......
又在此时...三魂通,故......
b筑基成。
哎?通了?可这最后一句...
总觉哪不对劲!
仔细想来,方才为通三魂,不取不义之财,又不贪恋身外之物,此乃大善大德呀。
可再细细一思量,想起来最后一律:“只留六七枚铜钱。”
哎呀!又贱!
干甚只留六七枚铜钱?
天骄呀天骄,你还敢再少留点不!!!
......
若儿盯着走了破财之道的天骄,无语了...
怎地早没发现,师兄作起歪律,如此顺溜?
早间他悟心法之时,便把自己给坑过。如今斩却三尸,又坑自己?
想那大道漫漫其修远兮,天长地久,长存自然。可我若与他成双,那往后这日子,又怎么过?
不过倒也是,想留三尸伴身,岂能没有代价?
她不亦然,保住了三尸,却要为丈夫所制。旦如此,再范眼拙,看错男人,岂不贻误终身?
故若不是她与天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岂敢乱誓?
不过师兄他修起道来,却怎的如此厉害了?
事想曾经,我决议嫁予他时,还曾觉自己修道有成,倘若嫁一凡人,自然有些委屈。可如今再去看他...
却越看越喜......
“嘿嘿,修炼...修炼...”
天骄不知若儿在想甚事,不过若儿那崇拜的眼神他还是分了个清楚。不过若儿还是再长几岁才好,如今看来,她年少活泼,倒不符合他的兴致。
再忍忍吧。只当是敬她,敬情,敬终生之伴,也要求一个完美。
呃...可万一被人先下手为强的话,不就糟了?
那!还是看紧点,看紧点!再者我什么道行?还能把若儿给看丢了不成?
没错,就这么定了。
于是乎,天骄开始大义凌然…
“若儿,修炼为重嘛。你我再有两月便要与人斗法,为兄不才,先携你过了此难,如何?”
若儿听了句暖心窝子的话,心满意足了。
“甚好!师兄,您能者多劳,若儿在这里先行拜谢了。”
“切!跟师兄你还计较,胆敢与我生分不成?你只要敢随我身后,我便敢是了。”
天骄不愧是活了两万多年的道行,泡个马子几句话的事,叫他搞定了。
这不,若儿虽不言语,但点头之间,留露的可是幸福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