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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他(1 / 1)

从街心广场的教堂开始步行,两人沿着教堂台阶进入一条路,穿过一个广场之后就见到了一段罗马古墙。“真是微妙的触感”,重新振作的罗萨抚着古墙感慨地说。再穿过几条街就见到了一些教堂与皇宫,这些建筑,都见证了独立时期加泰罗尼亚的历史。

夜色渐渐弥漫起来,劳累让剩下的两人选择打道回府。在回去的路上,罗萨才记起自己未定的前进路线,于是事态变得紧急,她尝试征求尼诺的意见。“西蒙尼建议我们从山区走,但他认为,找到合适的商队可能需要花费时间”,少年说道。然而,这回答还不足以解决问题。叹了口气,罗萨开始不安。她才发觉,如果没有切实可行的计划,所谓热情就一文不值。

前途未知的恐慌让她愁眉苦脸起来,但她不愿把这种情绪传染给尼诺。所以只好装作若无其事,以求得同伴的安心。连续两天,她都趁着清晨出去。虽然还是摸不清方向,可是她也隐约地感觉到了比利牛斯山脉之路的艰辛。如果贸然去走山路,这风险会太大:迷路或遇见劫匪,其中任何一样都无比糟糕。若选择水路,则会很费时间,万一拖到冬天,与气候抗争的胜算又太小。她明白,自己可以试着去向何塞求助,但她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做。一种无谓的求胜心,让她决定凭自己去解决这棘手的问题。

第三天,她照例悄悄地起来想上街询问,正要溜出门口,少年的声音却让她停住了脚步。“罗萨,你果然会偷偷出去。”

尼诺就坐在厅堂里候着她,她暗暗叫苦,想着自己之前应该把情况摸得更清楚一些。墙角的天竺兰正开得旺盛,她若无其事地走近,摆弄着植株:“我只是出来散步的,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没睡懒觉。”少年拨弄着指甲,“我是个没用的小孩子,你是这么认为吗?”说着说着,他低下了头。

“你说什么呢?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罗萨笑,“有这种顾虑,你真是想得太多了啊!”

“可……你还不是任何事都不和我商量,不是一点都不信任我么……你一大早出去干什么,为什么一点都不告诉我?我们睡在一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睡得这么香,你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你到底在为什么发愁啊?”

少年看着她:“我希望能帮上你的忙。因为你一直很照顾我,就算想不出办法,可至少我还能帮你分担烦恼。我不是说过吗?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我可不是说说而已啊!就算……就算我没有用,帮不上忙,但如果你告诉我,我至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我想,我们是同伴,我们应该一起承担……你怎么一点都不相信我呢?”

他又低下头去:“无论是你还是丽达,都不愿让我帮忙。两个人的力量。总会大过一个人吧。最低程度,发愁难过的时候还可以相互安慰啊!”

她倏尔笑了,说:“你喜欢分享忧愁?真是奇怪的癖好啊。不过呢,好歹你也是我的预备佣人,让你出点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少年抬起头,带着欣喜的神色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所以说,我才讨厌大贵族!”

听完她的陈述后,少年却完全没有犹豫:“我们还是听从西蒙尼的建议吧。他说东部集市商队比较多,我们就去试试看,我相信他的话会很有用。”她为尼诺对西蒙尼的信赖感到吃惊,但她很快发觉这个办法可行性很高。

她只希望这个寻找的过程并不会很费时,在把希望寄托于海轮之前,她发现,尚还有可以努力的时间。她允许自己为这阶段再花费几天时间,但事实证明,他们的运气比她想象的要好。因为第二天,尼诺就带来了好消息:“他们打算明天下午出发,所以我们要尽快准备。”

两人都是行李简便的人,不像货运商人一样有令人烦恼的辎重,所以剩余时间还是一如既往地用来浪费。但在决定了前程后,罗萨却焦躁起来。没有实际困境可以担忧的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她在的城市,也同样住着她在意的另一个人。

就像生在心里的一根刺,她发觉自己总去想关于文森特口中的“小妖精”。没有刻意而认真的烦恼,只是在闲下来的时间,她会害怕自己无端的想像。可是她心里明白,无论是哪种情绪,她都没有资格去参与到“他”的生活。

到最后,她对自己说,“我有我的路,他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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