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的检查都做完后,手术的日子也定下来了,就在下周六。主刀医生是国内的顶尖肝移植专家,为确保万无一失,傅恒夜重金聘请了某位国外专家,将会在手术台上一起开展工作。
苏柯这些日子按照医生的要求调养身子,据说这样会保证肝叶的良好性能,也能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柯娜所在的医院和秦雨荷的是一家,这些日子苏柯没有工作,便整日地守在柯娜的病房里,看着那毫无生气的女人,不知道她何时才会醒来。
医生检查着柯娜的各项数据,道:“按理说她这时候应该能醒的,她的各项性征都已经趋于平稳,你再耐心等两天吧,如果仍然没有醒转的话,我们再进行下一项治疗。”
苏柯送走医生,回来坐在柯娜的床边。
聂小小提着水果进来了。
“你买那么多水果,她也吃不着。”苏柯接下水果,放在柜子上。
上一次聂小小买的香蕉都快焉了,苏柯也没有胃口吃,便散给了隔壁病房的人。
聂小小看着躺在床上没有半分动静的柯娜,叹了叹气,她搞不懂柯娜好好的为什么忽然要轻生,苏柯没有说,她也不敢问,只能抽空来陪伴苏柯。
“什么时候去瑞士,时间定下了吗?”苏柯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聂小小喝了两口,她公司让她到瑞士深造两年,“快了,下周一。”
苏柯点点头,聂小小眼睛有些红,“苏苏,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苏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顶,“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对了,苏苏,我最近——”
“嗯?”
“我……”
苏柯皱眉,“怎么了,小小?”
聂小小犹豫不决,眉头快打结了。
“遇到麻烦了?”
“麻烦倒说不上,就是——”聂小小咬了咬牙,狠狠心道,“郭宇回来找我了。”
沉默。
沉默。
无比的沉默。
聂小小眼睁睁看着苏柯的脸色骤然冷下来,像是从冰柜里走出的美人,聂小小都被她冻结了。
“让他滚。”
聂小小想,我倒是想让他滚来着,可是这人是个粘人的皮球,用多大的劲儿踹出去,他撞上了尽头的墙,还是会屁颠屁颠地滚回来,真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近来,秋蘅和赵深的恋爱绯闻闹得沸沸扬扬,两人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节奏不断,有人叫好,有人看不起,甚至有人扒出这两人是惺惺作态,秋蘅早已和真正的恋人同居。
然而秋蘅从不回应这些言论,面对这些伤人自尊的事情,郭宇莫非是坐不住了?
苏柯最痛恨的男人便是撞了南墙回头的。
“他对你做了什么?”苏柯看透了聂小小纠结的内心,问道。
聂小小绞着手指,道:“也没什么,就是,他老给我送早饭,我让他别来,他偏不听。”
“前两天他在我家楼下等了我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上就发烧了,我眼睁睁看着他倒在我面前,吓都要被吓死。”
“聂小小,你要是对他心软了,我就对你死心了。”
聂小小:“……”
“我告诉他,我要去出国了,也没有明说要出国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这样应该能让他死心了吧。”
“做的不错。”
聂小小苦笑,她推开郭宇的同时,自己也心疼得厉害。
郭宇听到她要出国的消息的时候,那双眼睛几乎让她不敢直视,那里面的感情太深,太浓,深情,而又饱含痛苦,聂小小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聂小小,你不能回头。”苏柯道,“无论他是不是真的痛改前非,当初他伤你那么深,这一点你不要忘记,他不是你的良人。”
“苏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
“所以?”
“他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就算要我彻底拔除对他的一切情感,也总要给我时间才行,我已经努力让自己远离他了。”
苏柯陷入了沉默。
聂小小委屈地垂着头。
苏柯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
苏柯抱着她,聂小小脑袋搁在她肩膀上,“苏苏,我知道你对我好,你给我时间,我会把自己摘离出来的。”
聂小小走后,又剩下苏柯坐在病床边发呆。
她看着柯娜干瘦的手,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柯娜还没有到五十岁,她的手已经露出了老态,皮肤皱巴巴的,肤色是苍老的黄褐色。
苏柯握住她的那只手,手很凉,她握在手心把它焐热,继而放在自己的脸旁,苏柯道:“妈,你快醒过来吧,我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这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
“快醒过来吧,求求你。”
忽然,手掌中传来动静。
柯娜的手指动了动。
苏柯激动地站起身,“妈?”
柯娜徐徐睁开了眼睛,眼神还很迷茫,她的视线混沌了好久,才徐徐落在了苏柯的脸上,苏柯早已泪流满面,“妈,你终于醒了。”
柯娜奇怪地看着她。
眼神是很陌生的。
苏柯心中咯噔一下,“妈?”
柯娜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甩开了苏柯的手,她朝远离苏柯的地方缩了缩身子,虽然没有任何用处。
苏柯不敢置信,“妈,我是苏柯,我是苏柯啊。”
柯娜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苏柯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柯娜喝下去润了润喉,终于能发声了。
“你是……苏柯?”柯娜疑惑道。
苏柯点点头,“妈,我是苏柯。”
柯娜看了她很久,左看看又看看,缓缓道:“苏柯……”
“妈。”
“苏柯……是谁?”柯娜道。
苏柯:“……”
苏柯觉得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人生就像一场有无数关卡的游戏,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你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关卡。
苏柯脸的微笑瞬间消失,她面部表情也是僵硬了,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我……我不认识你。”柯娜又往后缩了缩,“我要回家,这是哪里,让我回家。”
“这里是医院。”苏柯强迫自己稳住气息,“你生病了,在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