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命玉(1 / 1)

霍骁说着,将手中一个精致的木制暖簟递过去,松木做的,带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壁上刻着繁密的连理枝。暖簟底下坠着一个小玉佩,系着朱黄交错的绳子。

有眼尖的夫人认出那块玉佩,低低的惊呼一声,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那玉佩是大辰皇子用来下聘时候最重的礼,从小随着皇子长大,刻着皇子的名字,玉也灵器,能够带主人受过,因此这玉被视为皇子的半条命,也称为命玉。

可这半条命就这么大咧咧的挂在一个小小的暖簟下,被武王轻描淡写地送出去了。

看来武王对这安宁侯小姐,真不是一般的上心。

在座的各位夫人心底都有了几分计较。有心思活的,暗地里差了侍女跑去通禀皇后,等着看一出好戏。不管楚忻韵接不接受这个暖簟,第二天京城里八卦也都有了话题。

按理来说,皇家给的东西不能不接受。比起收下霍骁这块玉带来的风言风语,楚忻韵更担心的,是霍骁擅自求亲惹得皇上不喜,又将他派到外头带兵。霍骁好容易回京休整些日子,若是因为这个又派去征战,也太不值得了。

楚忻韵为难的看了霍骁一眼,霍骁冲她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楚忻韵像是吃了定心丸,大大方方的笑着道,“多谢王爷体贴。”似乎没有发现暖簟下坠的命玉,落落大方的收下暖簟。

楚老夫人离得最近,自然看见那块价值千金的命玉。心头微微一喜,但是想到这是男女私下受情,心里有泛上几分顾虑。再看楚忻韵,似乎没有发现命玉的存在,就像是接受王爷给的普通赏赐一般。楚老夫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永定伯夫人从皇后屋子里悻悻的离开后,面色不佳。她看着霍骁给楚忻韵送命玉,恨不得现在就拉着皇后来证实自己的话所言非虚。若是能在挑拨一二,让皇后对楚忻韵印象变差便是再好不过。可是皇后并不在场。永定伯夫人像是含着一个巨大的桃核,有话不能说,坐立难安。

她望着皇后离开的方向,望眼欲穿。盼望着皇后回来看的上这出好戏的结尾。可是直到饭时过了,也没见的皇后的影子。

霍骁似乎只是来给楚忻韵送暖簟的,楚忻韵收下暖簟之后,客套了一两句,霍骁借口整顿回宫的兵马施施然离开了。霍骁在的时候,诸位夫人或嫉妒或羡慕得不好表现,霍骁一走,那股子威压就消失了,不怀好意的视线愈发的明显。就连迟钝的写意都感受得到。

楚忻韵顿了顿,正好一阵山风吹过,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写意给楚忻韵拢好外袍,楚忻韵笑眯眯的把暖簟往怀里揣了揣。坦然的面对四方或试探或妒忌的眼神。

“老祖宗,家里带来的锦绢已经在佛前供了四个时辰,孙女去取回来,待孙女誊抄好《功德经》让瑶妹妹绣成荷包随身带着。”楚忻韵浅笑道。“了空大师还给孙女一部经书,孙女想和大师道个谢。”

楚老夫人一听,没多想就同意了。

楚忻韵带着写意微微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话题中心的人不在了,有些话自然也能说出来。永定伯夫人看似无意的笑着和一旁坐着的长春伯夫人说道,“安宁侯真是好福气呢,看来不久啊,我们也能讨得一二喜气呢。”

长春伯夫人是续弦,在京城夫人中没有很高的地位,说话处事自然小心谨慎,她说:“安宁侯小姐知书达理,谁又不喜欢呢。”

永定伯夫人故作惊讶道,“你这话说的,那康平候小姐不也是温柔贤淑,怎么王爷瞧不上她?”

长春伯夫人低着头,微微笑了一下,“皇家的心思,臣妾愚笨猜不透。”

永定伯夫人讨了个没趣。

安宁侯夫人心中自然是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地,她抿了一口清茶,道,“永定伯家的,今天发生这种事情,怎么看着你似乎不是很难过啊。”安宁侯夫人淡淡的看了永定伯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也是,死的是个受宠的庶女,天天和你那傻闺女争宠,听说,前些日子你找了礼部侍郎想要把自己闺女嫁给他二儿子,好像人家瞧着不乐意,倒是看上庶女。”

这件事是永定伯夫人心中一块伤疤,闺女家的名声最是重要,她向人求亲没想到被拒绝。这件事原本也以为就这么过去,花了些银两让媒婆闭口,可没想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被人知晓。这样一来,谁还会要一个被拒绝的姑娘。永定伯夫人对安宁侯夫人恨得牙痒痒,可是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脸色自然也不那么好看。

安宁侯夫人瞧着永定伯夫人那样子,嗤笑一声。“永定伯夫人若是有这么闲心,倒不如好好给自己闺女找个好人家,这庶女都不在了,姐姐也该好嫁出去了吧。”楚老夫人云淡风轻的揭了安宁侯夫人老底,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永定伯夫人狠狠的咬着牙,还要硬着头皮应承,“安宁侯夫人教训的是。”

安宁侯夫人杀鸡儆猴一番,在座的人就算心里有些话,这当下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取绢布这种事情,不用楚忻韵亲自过来。嘴上那么说,也只不过是为了图一个孝字。写意替楚忻韵取了绢布,快手快脚的收拾好布匹,站在了空大师的禅院门口,给自家小姐守着门。

了空大师的屋里还坐着一个人。

楚忻韵一进门看到那道身影,嘴角就带了三分笑意。

“冷不冷?”霍骁一见到楚忻韵急忙过来,伸手摸了摸楚忻韵的手,发觉是温热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不冷,揣着暖簟呢。”楚忻韵笑道。

了空大师看着那个暖簟,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眼睛默念清心诀。

“大师这是怎么了?”楚忻韵问道。

霍骁干笑一声,揽着楚忻韵的肩膀坐下,给她倒了一小杯茶,“夏至剩的莲心茶,味道还不错。”了空大师一脸不想搭理霍骁的样子。楚忻韵了然,侧过头捏了捏霍骁的耳朵,“你是不是又抢东西了?”

“阿弥陀佛,这暖簟原本是贫僧的。”了空大师睁开眼,一把夺过霍骁手里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你这大和尚,出家人不得诳语!一个出家人用什么连理枝!”霍骁反驳。

了空指了指一旁孤零零的一个松木暖簟,上面雕刻着八宝并蒂莲。暖簟里的铜芯被人取了出来。霍骁干咳一声,“可这个外头还是我雕刻的。”说着讨好似的将手举到楚忻韵面前,“媳妇你看看,我都划破一个口子了。”指尖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都已经快要愈合了,霍骁用力挤出一点血来。

楚忻韵又好气又好笑,“你什么时候弄的?”

“前几天。”霍骁蹭了蹭楚忻韵的面颊,“媳妇吹吹,疼。”

了空大师受不了的又闭上眼睛,念了句,“佛门清净地!”而后睁开眼,看着霍骁,“然后一来这里就搜刮走贫僧暖簟里的铜芯。”

“大和尚你不要这么在意身外之物嘛!”霍骁不满,“赶快四大皆空空掉!”

楚忻韵看着好笑,对了空大师道,“大师,不如改日送些炭火上来。”了空微微点了点头,霍骁一脸幽怨,“媳妇我在京郊晚上好冷的。”

了空不着痕迹的哼了一声。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道,“今日之事,你打算怎么收场?”

霍骁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正襟危坐,说,“自然是顺理成章。到时候,还请大师批个黄道吉日。”

了空阖眼,轻轻点了一下头。楚忻韵想了想,问道,“今日出了血煞,圣上若是怪罪灵台寺又该如何?”

了空指了指茶壶中的莲心,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君”字。楚忻韵有些不解。

霍骁解释道,“皇室的批语都是灵台寺的真佛方丈命批的,皇上还不至于昏庸到拿灵台寺开刀。”楚忻韵这才放下心来。

门口守门的小沙弥敲了三下门,在门外小心翼翼道,“师父,贵人求见。”

霍骁做了个“皇后”的嘴型,快手快脚的将用过的茶杯收起来,打开后窗要从窗口离开,长腿迈上去,又收下来,快步走到楚忻韵跟前,双手托着她的脸,在脸上吻了一下。“小心点。”楚忻韵低声叮嘱。霍骁这才安心离开。

开门的是楚忻韵,皇后见到了空大师屋里的楚忻韵,微微一愣,但是想到了空对楚忻韵青睐有加,收为还俗弟子,在这里见到楚忻韵也不意外。

楚忻韵见到皇后急忙行礼,“见过娘娘。”然后从茶柜里取了崭新的茶具摆好,冲了一壶新茶之后,朝了空行个佛礼。

“施主,有缘自圆。”了空恢复得道高僧的模样,朝楚忻韵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写意给楚忻韵披上外袍,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暖簟。皇后这才看到那个追着命玉的暖簟,愣了一下,想起永定伯夫人的话,问道,“楚姑娘,这是……”

楚忻韵笑着回答道,“回娘娘,这是武王见民女体弱,送来的暖簟。”

“原来是骁儿啊……”皇后若有所思。楚忻韵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什么。”皇后冲楚忻韵笑了一下,“你先回去吧,夜里风大,不要着了寒。”

楚忻韵收回暖簟,微笑道,“多谢娘娘关心,民女告退。”说着退了出去,替屋里的人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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