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烛火里,茌茌看见年生近在咫尺的眼里带上了笑,那可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啊。
茌茌有些懊恼,有些羞涩,往后退了几步,却被年生一把拉进了怀里,深深看她一眼,取笑道:“都已经拜了天地,还那么害羞做什么?来,喊一声好听的试试。”
茌茌靠在他的胸口处想,多么久违的温和,嘴上便轻声溢出一句:“夫君……”
年生怔了一下,唇畔笑意更浓,到后来竟是忍都忍不了的笑。他原只是抱着打趣的心态,却不想,效果那么好!
年生伸出手,将她环得更拢,轻轻哄她:“再喊一次,嗯。”
茌茌羞红了脸,推了一推,半是羞恼道:“你到底,喝是不喝?”
年生拨开她额前细碎的发,“喝,当然喝。”
于是,一人执一盏,手臂交缠一起,一饮而尽。两人抬起头,对视一会儿,相视而笑。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变成新娘的?”
他饶有兴致:“怎么变的?”
茌茌想了半天,也没法说清,“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年生低柔的嗓音在烛火里缓缓响起:“算了,都是不打紧的事,先做其他事情吧。”
“什么事啊?”她“唔”一声,听见年生压抑地声音传过耳畔,“你说呢。”
红色衣角掠过床边的雕刻,身与身更贴近了,年生感觉到只隔了一层衣衫下的温软肌肤,大红襟口处散着淡淡女儿香,他无法抗拒,只能被引诱,被蛊惑。
黑发绕过指尖,心要在今夜绽放,像是雨滴垂落娇嫩杏花。只听,“噗”地一声,喜烛燃到尽头,黑暗里,是一声又一声的软语。
喝了合卺酒的人儿,空气里都升了温,彼此甜蜜的融化,又融为一体,女人便成了男人最好的一根肋骨。
而凰笙在屋檐上,目睹了这发生在新婚夜的神秘事件,呆萌的脑袋有了一点两点的清明,浅薄的意识到从此年生与茌茌就是一对儿了。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凰笙总觉得不能看,不能听,扑闪着翅膀就要从屋顶上下来。
飞下来的瞬间,不知为何,凰笙觉得身体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身子的四处撞,像是会立即从胸口处钻出来一样。周遭的一切都在变化,尤其是院落里那一棵好看的庭花树,如今时大时小。
凰笙觉得身体如抽丝剥茧一般,每一寸骨头都疼,飞至半空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翅膀,直直的就要掉落的瞬间,被九卿截住,落到他的怀里。
凰笙见九卿微不可查地散了笑意,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脑袋,低头将她打量一番道:“忍忍。”
凰笙露出可怜的小模样,讨好地巴巴看着九卿。
九卿冰凉的手指微微在她脑袋上用力,精纯的仙力通过指尖渡过来,让凰笙一下子舒服了很多,感觉那一股气的冲力都缓下了许多。
体内的气,从最开始本能的排斥九卿的仙气到如今,已经能慢慢融合,最后像是被仙气一点一点化解了,最后就只留下了清凉舒适的仙气。
凰笙舒服了许多,便扑扇着翅膀要飞起来。只是她抬起翅膀的时候,居然发现原来的灰毛都消失了,变成了一双粉嫩肉嘟的手。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抬头见噙着笑的九卿,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能修成人形了!
凰笙眉眼弯弯,忍不住咯咯咯地发笑,声音清脆若银铃。她一下从九卿的怀里跳下来,足上还缠着一串月橘花,一双小脚丫,也没穿鞋子,白白嫩嫩的就直接踩在地上,走一步,那月橘花便跟着颤一颤。
九卿在后面皱了眉,“别去玩水,过来。”
凰笙兴冲冲地跑到河边,一低头,一轮弯儿月映在水中央,借着淡淡的月光,水面上勾勒出一个五六岁的稚童,梳着双平髻,一道齐刘海,鬓上别着五彩的凤葵花,粉嘟嘟一个人儿,古灵精怪。
凰笙左瞧瞧右瞧瞧,不免有些沮丧,古书里说的凤凰都是天资聪颖,修行一千年的都能化成人形了,而她足足三千年了,没有什么法力,连化成人形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好不容易修成了人形,却还是一个稚童的模样,她剁了剁脚,含恨地想,怎么不是仙女姐姐的样子呀。
人被九卿整个儿拎了起来,他眼眸半敛,瞅着那一双细白的小脚道:“法力多不济,连双鞋子都没有。”说着又很是从容的捏了个口诀,变了一双鞋子出来。
他拿起鞋子想套在她的脚上,指腹无意间抚过那一寸肌肤,宛若珍珠的光泽与触感,是柔软的凝脂。九卿喉间一动,像是被谁用一根草,挠了挠,丝丝痒痒的厉害。
凰笙还不习惯人形,如今这么背拎了起来,很自然地就伸手勾住九卿的脖子。她听见九卿喟叹了一口气后,便微微用了力,伸手托住她的臀。
凰笙迷糊地想到先前那个吃糖葫芦的小女孩,不知怎么想的,便脱口而出:“爹爹,我想要吃糖葫芦。”
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噙着今晨的露珠,她眨了一眨眼,瞧着九卿没有什么反应,又想到那小女孩还嘟了嘟嘴,便也学着嘟起嘴,“爹爹……”可偏偏她尾音细细软软,那唇又像一粒带着露水的红樱桃,晶莹剔透,九卿的眼眸一下子暗了暗,心潮起伏难定。
但他到底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答应一句,“去买。”
凰笙一时高兴,忍不住在他脸色亲了亲,又说:“爹爹,还要枣泥糕呢。”
九卿愣了愣,过了好半天才有些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瞥了眼道:“得寸进尺的凤凰。”
凰笙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更加甜甜地说:“那,行不行嘛?”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