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泉瞳玥如今依偎在刘偲的怀中,竟觉得先前那种仓惶又惊慌失措的感觉,正在慢慢淡去。
其实泉瞳玥自己也意识到,她对刘偲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而她此时对自己的心态有些困惑……
她想,这魔星偷看了自己,末了,还要逼着自己嫁给他,怎么自己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靠在他的怀里?
思及此,泉瞳玥觉得自己有些不知羞耻,她支起身子,奋力地推了推刘偲。
不过她那点子力道,她自以为是推,可在刘偲看来,也就跟“抚摸”也差不多了。刘偲虽然并不想放开她,可忆起今晚的事儿……刘偲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刘偲自知他把怀里的小人儿逼的也实在是够呛,甚至还拿她最看重的姑母来要挟她……
罢了,这丫头是个皮儿薄的,再得寸进尺,只怕她真的要恼了自己。反正已经得了便宜,也不怕她反悔,想到这儿,一直患得患失的刘偲,心里方才踏实了些。
老实说,玥儿生的这般好模样,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
刘偲俯身在泉瞳玥的脸庞上亲了亲,这才松开了对她的桎梏:“玥儿,明日你同你姑母去到江边祭拜,我会在暗中保护你们的。”
泉瞳玥闻言,浑身一僵,她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道:“我姑母平日里深居简出,极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你还是不要跟来了,反正明日去到江边祭拜完,我们很快就回来的。哪就有那样多的危险?”
泉瞳玥如今是极力避免刘偲接近泉氏,万一这魔星突然发起癫来,嘴上没个把门的,将她两个私相授受的丑事儿捅到姑母那儿去,他刘少爷倒是无所谓的,可她该怎么办呢?
没羞没臊的露天沐浴,还被个男子看了去……
泉瞳玥觉得姑母那脆弱的神经,肯定是受不得这个的,她死死地拉着刘偲,生怕他真的要跟着。
刘偲见她那一脸戒备的模样,竟觉得十分爱人,一时间没忍住,又凑上去啄了啄他渴求已久的嫣粉樱唇。
泉瞳玥猝不及防又被这魔星窃了个香,想要发火,又因有所顾忌,而隐忍了下来。末了,只好狠狠地瞪着刘偲。
面对这种速度极快,防不胜防的贼,泉瞳玥少不得要吃点亏,而指望这恶贼能收敛些,显然是痴人说梦。
刘偲见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做什么这般瞪着我?哦,你做了亏心事儿,不敢叫你姑母知道,就拿气撒在我身上?”
泉瞳玥一听,更是气的小脸儿通红,那一双明亮清澈,波光滟潋的翦水秋瞳,此时却盈了点点水光,眼看着马上就要决堤。
刘偲觉得此时的隐忍不发的泉瞳玥可爱极了,忍不住嘴贱又去逗弄她两句:“你还真是个哭包,我才说你两句你都要哭,将来哪里旱灾了,你去哭上一哭,只怕能抗旱救灾,成为镜朝第一个以哭建功的奇女子。”
泉瞳玥闻言,抡起小拳头就要扑将上去,还未近身,刘偲大掌一捞接了个正着,这白送上门来的便宜,他哪里会放过。
只见他微微使力就把泉瞳玥拉入怀里,末了,还将那小拳头举起来凑到唇边亲了亲:“好,好!都是我这不要脸皮登徒子的错,玥儿最是端庄,最是洁身自好。我站着给你打倒是没什么,只是我这皮糙肉厚的,仔细你打疼了又要赖我。”
泉瞳玥气的推着他往外走:“无耻,你给我出去!”
刘偲见她恼了,赶忙哄道:“好好!你不要哭,先前都是我这不要脸登徒子的错,打我骂我,都悉听尊便,你若是打着不解气,我可找些鞭子,棍子之类的,任你抽打,任你折磨,可好?”
泉瞳玥本就不大会同人耍嘴皮子,面对刘偲这种涎皮赖脸的,就更没辙了,她有些头疼地道:“罢了,我不和你辩,只一条,明日我祭拜父母,你万万不许跟来!”
刘偲缠着泉瞳玥闹了好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及交谈声,想是莲儿和彩锦回来了。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吓得泉瞳玥不知所措,她赶忙推着刘偲,语无伦次地道:“你快走,叫她们瞧见你了,可怎么好?”
刘偲闻言,哑然失笑:“我走去哪里?现在从你房里出去,难道她们看不见?”
泉瞳玥见他那不慌不忙的模样,心里更急了:“那你躲起来,别叫她们发现了。”
刘偲环顾四周,这禅房里头除了张木板床,一个放着烛台的小桌子,以及两把椅子,还真找不到藏身之地,他耸耸肩,又回望泉瞳玥,那眼神里的意思十分明显:这空无一物的,你叫我躲哪儿去?
泉瞳玥真是恨死了刘偲,总是叫自己难堪,眼看着没辙了,那莲儿正好来敲门:“姑娘,可是睡下了?”
泉瞳玥愣了半响,这门是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开了,那别人就知道刘偲在这儿了,不开,指不定刘偲这魔星还要怎么欺负她。
“姑娘?”莲儿不死心地又敲了敲,忆起先前泉瞳玥在温泉池子吓得脸色惨白,心中隐隐不安,她家姑娘素来身子不好,怕不是又病了吧。
泉瞳玥听着那急促的敲门声,只怔怔地望着刘偲,此时,她真是急的要哭起来了,一双波光滟潋的大眼睛,只可怜巴巴地望着刘偲,看的人好不心怜。
好在刘偲也不忍心再为难她,只见他足下一点,平地拔起一丈高,倏地就上了房梁。
泉瞳玥这才抚着胸口去开门,她将将把莲儿迎了进来,刘偲捉准机会,从梁上一跃而下,其身形真真儿是快如电掣,也就一息功夫,便已闪身出去。
莲儿见自家姑娘面色发白地望着门口的方向愣愣不语,也跟着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去,却见门不知何时又打开了。
莲儿想起明日就是中元节,此处又是深山老林里头,心里不由得有些瘆得慌,她急急转身去关门,回头又道:“姑娘可是害怕了?”
泉瞳玥闻言,这才收回目光:“嗯,这地方可是怕人,莲儿晚上同我挤一挤,睡一张床吧。”
其实每年祭奠,都要来这里住两晚,泉瞳玥哪里就怕了,她真正担心的是那魔星去而复返罢了。
主仆两个睡在一处,一夜无话。
天将将露白的时候,庵里就要做早课了。泉瞳玥扶着泉氏,随着诸位女尼们一起做完早课,又用了些素菜粥,这就乘马车下山往嘉信江去了。
因着要祭奠亡者,大家穿的都很素净,尤其是泉瞳玥,穿着素白衣裙,头上别了一朵白色绢花,通身再无其他饰物,这般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空灵之美。
两辆马车将将行到岸边,江边风大,将车帘子掀的猎猎作响,泉氏吹了风,只觉喉咙一阵刺痒,又是剧烈咳嗽了起来,泉瞳玥见她面颊潮红,赶忙拿了帷帽出来给姑母带上,一来可以挡挡风,二来也可以拦住别人的目光。
“姑母,不然您就坐在马车上歇一歇吧,我和莲儿几个下去即可。”泉瞳玥一边说着,一边将帷帽戴上,站在马车边的彩锦与莲儿两个,一左一右地将她扶下了马车。
那泉氏却挣扎着要起来,于娘赶忙去扶,毕竟伺候多年,知道自家太太是个打定了主意,就要坚持到底的人。
泉氏急咳了几声,哑着嗓子,朝泉瞳玥一行唤道:“玥儿,你且慢些走,等我一道下来……”
“来都来了,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我若是留在车上歇着,给你爹爹泉下有知,该怪我来都来了,还不去看他一眼。”
泉瞳玥赶忙顿住脚步折返回来,她同于娘两个一左一右地扶着泉氏,慢慢地往江边走,身后几个仆从端着馔盒、香烛、胙肉、纸钱、酒坛、布帛等物,簇拥着大小泉氏往江岸一处台子行去。
却说当年泉衡生抱着璃宁儿的尸身跳了嘉信江,水流又湍急,痛失爱子的泉老太爷,雇了不少深谙水性的好手,去跳江打捞尸体,却是未果。其后在江淮地界,虽然也给这夫妻两个建了衣冠冢,可那毕竟只是埋了两人的衣冠而无尸身的空墓穴。
再者,告老还乡的泉老太爷,如今住在江淮地界,距离永乐城也有个五、六日的车程。
住在永乐城的她们,若是去江淮祭拜,只怕还没到江淮,泉瞳玥这旬假就已经用完了。
一行人走到江边,怀府的下人们,将带来的那些个祭奠用品,一一地摆在了台子上,燃了香烛,又拿了两个弹墨蒲团出来,泉瞳玥与泉氏两个就跪在那蒲团上,对着江水,开始祭拜。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