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蓝琳连忙介绍:“爹,娘,这是易澄易大夫,是墨曦先生的徒弟,也是倾城的同伴,我掉下寒水湖以后,也是易澄救了我的。倾城在外的这半年多来,也都是易澄照顾的。”沐老爷双手抱拳道:“易大夫救了我们家蓝琳,也一直照顾着倾城,对我们家有大恩啊!”
易澄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是碰巧救到了蓝琳而已,您快别这么说了。”“不知墨曦先生进年来身体可康健?”“多谢关心,我师父身体一直很硬朗。”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凌倾城和游悠才停下比试,主要是游悠实在是累到甩不出像样的鞭子了,凌倾城搀扶着游悠走下比武场,就连凌倾城也是喘气地厉害,她因为方才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游悠身上,根本没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姨父姨母,你们来啦!”
游悠正要打招呼,沐老爷赶紧说道:“快别说话了,赶紧去歇歇吧。”
只看见她们满脸的汗水,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血痕也不少,凌倾城赶紧让人先准备洗澡水,若是不洗一下明天就该感冒了。
梳洗好了以后,回到客厅上,沐蓝琳和易澄正扬着手里用红纸包裹着的纸钱在凌倾城和游悠面前炫耀,凌倾城不禁有些惊讶:“易澄你也有红包吗,回头我也要找墨曦前辈要红包。”沐夫人立马就塞给她一个红纸包:“不用眼红,少不了你的。”然后也递给游悠一个:“你是蓝琳的同伴,也算我们半个女儿了,你爹娘不在身边,这压岁钱啊,就由我们给了。”
游悠很是感动:“多谢伯母。”
这么一来,客厅便热闹了许多,笑的笑,闹的闹,这原来就是没有仇恨的日子的滋味啊,凌倾城笑着看客厅里沐蓝琳追着抢了她刚剪好的窗花的易澄,心里特别满足,明明她也才十几岁的年纪,却好像已经过完了大半辈子,看破了红尘万里一般。
沐蓝琳好不容易追上易澄,奈何易澄太高,沐蓝琳惦着脚还是够不着,便跳起来,像只青蛙似得,好不容易够着了,只听见“嘶拉”一声,窗花全被撕破了。易澄这回傻眼了,看着沐蓝琳越来越不开心的脸,开始发慌了,把手里剩余的窗花还给她:“对……对不起,我……我以为你肯定拿不到的……”
他这么一说,沐蓝琳就更不开心了,几乎就要哭出来,易澄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你快别不开心了,我赔,我赔你一个还不行吗?”沐蓝琳这才努力忍住了眼泪:“好,那你赔。”
易澄实在是没办法,坐到桌子前,先看游悠剪,看她剪得像模像样的,可一展开,易澄立马就走开了,还是不能找这种师傅。凌倾城伸长脖子去看游悠剪出来的,世界上那么多形状,她竟然能从一个大方形里面剪满了小方形,一点花样也没有,凌倾城不禁怀疑,她真的是京都的郡主吗,为什么大小姐会的事情她一件也不会做。
易澄这回坐在沐夫人身边,沐夫人剪一个位置,他也跟着剪一个位置,就是他的手太迟钝,每次都剪得很难看,不像沐夫人那般剪得干净利落。沐蓝琳在一旁看得都要急死了:“错了错了,这里要更圆一点。”易澄把纸给她看:“哪里不圆了,明明就很圆了好吗。”
看着他们这么亲密地互动,凌倾城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一股不快,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哪里圆了,易澄,你看看我娘做的,真是笨手笨脚的。”沐蓝琳嫌弃着,然后自己拿起易澄那张剪得狗啃的一样的纸就要自己修改,易澄硬是要自己完成:“我一定可以的,你先别拿,说好了我赔给你的,怎么又要你自己动手。”说着就要抢过来。
就这么一来一回,“嘶拉”一声,凌倾城只是觉得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看,果然,那张红纸又被撕开了,怎么这对救命恩人的画风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啊。
沐蓝琳只觉得火气都要从耳朵冒出来了,强忍着没喷出火来:“娘,大年初一发火是不是预示这一年我能红红火火啊?”沐夫人只是觉得无奈:“你这丫头,哪里听来的歪理。”
她可已经忍不了了:“我告诉你易澄,我真的生气了,你要么给我剪一个和我娘剪的一模一样漂亮的窗花,要么……要么……”她也还没想好要么做什么,只是边想着边重复这个词,瞬间觉得十分尴尬。
凌倾城把手里的窗花打开,正好是个年年有鱼的图案,便走了过去:“好了,蓝琳,把我的给你,快别生气了。”沐蓝琳立马笑颜逐开:“还是我家倾城最好了。”
这是听见游悠也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的也完成了。”所有人都看向她,只能从粗粗细细的线条勉勉强强能看出她剪的是个“喜”字,可是……这是过年啊……而且,就连最简单的“喜”字,也能剪成这个样子,也是不容易的。沐蓝琳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发出来的火也被游悠这窗花逗回去了,剪得出这么喜感的“喜”字,大家也算是对这个内力高强的郡主刷新定义了。
沐蓝琳一时间没忍住,“噗嗤”了一声,随后就要装作没有笑的样子,可是游悠已经听到了:“蓝琳,你刚才是不是在笑?”沐蓝琳明明想严肃地回答不是的,但是依然没能忍住笑意,咧着嘴角说:“没有啊,小悠你听错了”
游悠站起来冲了过去:“太没有说服力了,你别跑啊蓝琳……”
易澄看着一旁笑着看游悠追打沐蓝琳的凌倾城,凌倾城察觉到视线,转头看向易澄:“怎么了?”易澄不自然地转开目光:“那个,你窗花剪得很好看。”凌倾城笑道:“谢谢。”“能帮我也剪一个吗?”他认真地看着凌倾城,“我的这双手,大概只适合搭脉吧。”
“除了给人看病,难道,你还想做别的事吗?”凌倾城坐回到方才她剪窗花的位置。易澄坐到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还想要……牵你的手啊……
凌倾城拿出一张新的红纸,折了好几个度,开始剪起来,易澄一丝不苟地看着她,不错过她的每一个细节。她眼波婉转,手指纤细,剪下红纸上的小纸片动作那么轻柔,与平日里的她很不一样。
游悠已经追着沐蓝琳出了府门,客厅里安静地只听得见剪纸的“沙沙”声,易澄看着凌倾城的侧脸,脸有些发红,然后转移到看她剪纸的动作:“你身上的伤,上药了吗?”
“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凌府里还是备着外伤药的。”
易澄才想起她修炼的时候一定经常受伤,怎么会没有药呢,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沐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这微妙的气氛,总觉得自己像一个亮堂堂的发光物体,便放下手里的活:“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找你婶娘说,倾城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凌倾城想了想:“好像拉着厨娘一起去买菜了,她一会儿就回来了,姨母您还是等会儿吧。”
“这件事很严重,耽搁不得,我先去找她,你们留在府里,一会儿把这些窗花都贴好吧。”“哦,好。”凌倾城有些不太理解,既然是耽搁不得的大事,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但她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只好这么应着了。
然后她便自己一个人出了门,诺大的府里面,似乎就只剩下凌倾城和易澄了,凌佑天和沐老爷说是去山上打些野味,丫环下人们大多都放假了,除了厨娘和福伯,府里面几乎是一个下人都没有。
凌倾城把手上的红纸展开,依旧是一张“年年有鱼”,“我就只会剪这一个花样,因为我大多的时间都在修炼。”易澄从她手里接过来这张窗花:“我就只喜欢这张,谢谢了。”凌倾城有些不好意思,装作没事一样把耳边的鬓发拂到耳后。
易澄拿起沐夫人剪好的窗花:“那我们便把他们都贴起来吧,我去厨房找浆糊,你等我一下。”凌倾城点头,便坐在原地等着他。易澄回来的时候,见凌倾城还是坐在那里等着他,不由得想过去抱抱她,这么听话的凌倾城,他是第一次见,只觉得像个小孩子,特别软萌。
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走到凌倾城的身边,收拾起桌子上的窗花:“我以后还能来凌府住吗?”凌倾城接过他手里的窗花:“可以啊。”
“能住多久?”
凌倾城觉得易澄这话问地有些奇怪,抬起头来看他,却发现易澄正盯着她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顺口就问了一句:“你想要住多久。”
易澄嘴角的笑更肆意了些,“当然是越久越好了。”不知为何,凌倾城总觉得最近易澄真的越来越撩人了,大概是从他表明了他的心意以后,只觉得最近越来越不能这么近地看易澄了,她别过脸去:“这个你得问我叔父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