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性子刚烈,说话不经大脑,一会儿我去找二姐聊聊,让二姐来与您道歉。”丁雨儿见丁武原还是很严肃的样子,便又开口劝着,只是丁武原哪里听得进去:“罢了,你下去吧。”丁雨儿福了福身:“雨儿告退。”
丁可儿一脚踹开了门,然后又很大声地把门关上,把白羽面具随手扔在铜镜前,然后躺倒在榻上,却是心烦的很。
丁菲儿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敲了敲门:“可儿,我进来咯。”丁可儿没有回答,算是答应了。
丁菲儿推开门,走到榻边,看着她有些疲惫的脸,却有些不忍心教训她了。
“如果是劝我向爹道歉的话,大姐你就不用开口了。”
丁菲儿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丁可儿:“可儿你也是太冲动了,爹也是说的气话,你又何必和爹吵呢。”“我知道他一心要夺盟主之位,过不了几日武林大会就要召开了,这是最好的机会,他却从未想过感情的事情我怎么随意去操控。”丁可儿一想到这些事就莫名地火大。
丁菲儿接回丁可儿喝完水的杯子放回桌子上,丁可儿从榻上坐起:“若是娘还活着就好了,娘一定会事事以我们为先的。”丁菲儿走到丁可儿一想到娘,心里对爹的愤怒只会加倍,便岔开话题,走到梳妆台看到那个白羽面具:“这个面具好漂亮,是在哪儿买到的?这上面有血,可儿,你受伤了?”丁菲儿立即过去检查丁可儿的身体。
丁可儿摇头:“除了被我们心狠手辣的爹打了一巴掌,倒是没有其他的伤了。这是凌倾城的面具,即便大街上也能买到这样的面具,说到底都是照着白羽侠的模板才会有的。”
丁菲儿看着白羽面具有些出神,她是听说过白羽侠的,府里的下人们都会聊到说白羽侠的容貌举世无双,连武林第一美人的南风灵儿也比不上,她一出现,这第一美人的名号可就易主了。
丁菲儿微皱眉头:“你是怎么得到凌倾城的面具的?你和她交手了?”丁可儿拿回白羽面具:“这是我自己的事,大姐你就别再问了。”丁菲儿有很不好的预感:“可儿,莫非你是想要……”“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大姐还是不知道比较好。”丁可儿一脸不悦地坐在桌子前,很明显是不愿再在这个话题聊下去了。丁菲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先让她冷静一下,晚点再来劝她:“那可儿你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丁菲儿十分不安地往外走。
不管今日有没有和父亲吵起来,可儿都是打算这么做的,可是她和凌倾城最多才见过几面,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可儿要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她呢,丁菲儿实在是想不通。
丁可儿把白羽面具放回到梳妆台上,没有人站在她这一边,没有人真正的心疼她,她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想尽办法得到。
一根树枝穿破纸窗,笔直朝她飞过来,她身手一抓,原本已经抓住了,可冲力却丝毫未减退,树枝冲出她的手钉在了墙面上。
“好强的内力。”丁可儿望向树枝飞来的方向,推窗追了出去,那个黑影把她引到寒水湖边。
寒水湖是个十分奇特的湖,即便是炎热的夏天,这寒水湖周围都是凉嗖嗖的,因此寒水湖周围并没有人家,虽然也有建好的房子,不过是有钱人家建起来夏日来避暑的。若是有人不小心掉进寒水湖里,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全身的血液都会被冻僵而导致直接送命,所以这里一般少有人来。
丁可儿看着这个黑色的背影:“你究竟是何人,引我到这里有什么目的?”那个黑影转过身来,露出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下纳兰信。”
听到纳兰信的名字,丁可儿后退了小半步,也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你要杀我?”纳兰信抬手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今日并非奉老大之命来的。”丁可儿依旧没有放下戒备:“我与洛城飞素无往来,与纳兰公子更是未曾谋面,不知公子找我究竟为何事。”丁可儿收回架势,却依旧用审视的眼神看着纳兰信。
“我是来帮你的,可儿姑娘。”纳兰信走近了几步,丁可儿向后又移了一小步,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逃跑:“帮我?我丁可儿没有什么事需要纳兰公子的帮忙。”“如果说我可以帮你杀了凌倾城呢?”
丁可儿一愣,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方才你朝凌倾城射毒针的时候,正好被我撞见。可惜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送解药了,你这毒算是白下了。”纳兰信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却是十分的冰凉。
“你为什么要帮我?”虽然并没有完全相信纳兰信的话,却已经信了三四分了。“因为我也想她死。”“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丁可儿又想了一会儿:“我只想杀凌倾城一个人,不想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其实她是不想伤到轩辕以痕,而所谓无辜的人,也单单只指轩辕以痕一个。
“正好,我也只想杀凌倾城一人而已。”二人这算是打成了协议。
轩辕府前,脚步停在那儿,没有再往前:“如果昨夜战斗的人是鬼客的话,那么和他交手的人是谁呢?”轩辕以痕回想起来昨夜见到轩辕万筹的样子,那么父亲在这场战斗中,究竟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呢?
若他是和鬼客战斗,他没有理由说谎瞒他。
蔡坤想了想:“如今江湖上能和鬼客抗衡的,除了近年都不插手江湖中事的宴血盟和凌佑天凌二侠,剩下的也寥寥无几了,丁伯父若是手持血玉玛瑙,估计是可以和鬼客纠缠一段时间的,可丁伯父和轩辕伯父若是出手的话,没有理由不让大家知道,毕竟江湖都在传鬼客是轩辕伯父的手下,和鬼客交手会让大家相信鬼客和轩辕伯父没有关系,无论是轩辕伯父还是丁伯父都会起到一样的效果。可到现在他们都未曾提过这件事,所以不可能是他们,至于你,就连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和鬼客抗衡,所以,不是洛城飞欧阳冰琦就是白羽侠了。”
轩辕以痕转过身看向对面的客栈,他知道如今这三人都住在对面的客栈中。
“这欧阳冰琦我是不太了解,可洛城飞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我想无论是他受伤还是他那个同门受伤,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吵吵嚷嚷地让纳兰信到云城每个角落找鬼客的下落的。可至今云城依旧安安静静的……”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那扇窗子。
排除了所有人,那么最有可能和鬼客有过一战的,便只有她了,白羽侠凌倾城。
天空并未放晴,雨却是已经停了,一只浑身青色的小鸟似乎翅膀受了伤,扑腾扑腾地飞得很低,终究是飞不动了,落在轩辕府的楼顶上,定是哪个贪玩的小孩用弹弓射伤了它的翅膀,伤口还流着血,十分可怜。
凌倾城运了会儿功,伤口的痛感减轻了不少,幸好方才有好人相救,否则她身受重伤,又身中毒针,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原来,行走江湖光靠逞强真的不行,她自问经过这么多这么重强度的训练一定可以报仇了,没想到自己会伤地这么狼狈。
这二人就这么口头分析了一圈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凌倾城了,于是他转身就出了轩辕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喂,以痕,你去哪儿?”蔡坤立马跟上去。“去验证我们的猜测对不对。”二人走到那扇门前,轩辕以痕抬起手准备敲门,却迟迟未敲下去,只是去验证她有没有受伤,他就紧张成这个样子。
站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勇气敲门:“算了算了,蔡坤你去敲门。”轩辕以痕把蔡坤推到门前,蔡坤不怀好意地笑道:“你真的要把敲门的机会让给我?没准她一开门对我一见钟……”蔡坤“情”字还没说出来,凌倾城就已经把门打开了,两个人尴尬地站在门口,凌倾城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商量这么大声,当屋里的主人听不见吗?”蔡坤和轩辕以痕更加尴尬。
她把门打开来:“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喝杯茶吧。”蔡坤悻悻地看着她,之前她用泪剑指着他们,他现在还有一些后怕,虽然今日的她一点杀气也没有。
凌倾城给他们二人倒了杯茶:“客栈条件有限,无法请你们喝杯好茶,请不要介意。”轩辕以痕接过她手里的茶杯,手指有意无意碰到她的指尖,凌倾城飞快地抽回了手,脸上浮过一丝害羞,却又转瞬不见。
轩辕以痕只注意到凌倾城飞快地抽回了手,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他以为,她至少是懂他的心思的,只是无奈地笑笑:“无妨,好茶喝多了,偶尔也会想喝点清淡些的茶,姑娘不必忧心。”
凌倾城避开轩辕以痕的眼神:“你们二人这次来是……”“是这样的,倾城姑娘,我们……”轩辕以痕正要脱口而出,蔡坤立马开口打断轩辕以痕:“我们有件事想请白羽侠帮忙。”轩辕以痕这才反应回来,若是贸贸然问她有没有和鬼客战斗,确实不妥。看来,在她的面前总是会犯糊涂啊。
“你们有什么事会需要我的帮忙。”凌倾城问道。蔡坤指着轩辕府的楼顶:“我们有重要的东西掉轩辕府的楼顶了,能不能麻烦白羽侠帮我们取回?”
蔡坤刚一说出来,轩辕以痕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这个理由也太烂了,他蔡坤也好意思提出来。凌倾城看着轩辕府的楼顶,心里嘀咕道:我说这两人怎么奇奇怪怪的,原来是发现昨天打斗的痕迹来试我的身手来了,若是不答应他们,定会想其他的招来试我,不如就如他们的意,“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蔡坤忙点头:“没错,是十分十分重要的东西。”轩辕以痕在一旁实在不忍听他们的对话,明明就是漏洞百出。
“如果我拿到的话能有什么酬劳。”既然想要试我的身手,我这趟轻功总不能白费,这利息还是要收一点的。蔡坤不怀好意地看着轩辕以痕:“我们少城主任你差遣一个月。”“什么!”轩辕以痕差点没跳起来:“你小子和我商量过了吗!”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凌倾城衡量了一下利弊:“我暂时不需要奴役,这样吧,我若是帮你们拿到东西,你们就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我有需要,再找你们兑现,如何。”轩辕以痕自然是十分同意的了:“如此甚好。”
话音刚落,凌倾城便从窗户一跃,轻轻松松地到了轩辕府的楼顶。蔡坤望着凌倾城的背影:“看她的身手,不像是受过伤的,据我们看见的那滩血量,绝对没有一个人流这么多血还能气色那么好而且身手丝毫不受影响,以痕你说呢。”
轩辕以痕没空理他,他从一进门就注意到梳妆台上的这方手帕,他走过去掀开丝帕,丝帕里正是鬼镖,他往窗外看去,白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他立马把手帕整理回原状,坐回到凳子上。
刚坐下,凌倾城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握着一只浑身长着青色羽毛的小鸟:“你们所说的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个小家伙?”
她把小青鸟递到轩辕以痕的面前:“这小家伙翅膀受伤了,飞不起来。你们是怎么把它弄楼顶去的。”轩辕以痕楞了一下,硬是没反应过来该怎么接话,还好蔡坤机灵,他立马就接下小青鸟:“哎呀,我苦命的小黑啊,你怎么受伤了啊,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打伤的你,我弄死他,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的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呀,小黑……”
凌倾城冷眼看着蔡坤这说来就来的戏码,她忍着伤口裂开的疼痛,必须马上送客,否则她这身白色衣裳很快就会看到血迹:“我帮你们找到东西,二位可不要忘记欠我一个人情。”轩辕以痕发现她的额头开始冒汗,也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便片刻也不再耽搁:“今日多谢了,既然倾城姑娘帮我们拿到了东西,我们便不再叨扰,人情自然是会还的,今日和蔡坤还有事务,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于是拉着打算和小黑在这里多蹭点时间的蔡坤快步往外走去。其实轩辕以痕自己心里已经猜出七八分真相了,只要把这些拼凑起来就是一个答案,只是他心底不相信,更多的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也许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的。
送走了轩辕以痕和蔡坤,刚关上门,凌倾城捂着腹部的伤口,如今只是上个楼顶也能疼成这样,要是再武林大会之前还没好起来,拿什么去逼出鬼客的真面目。
就像一场豪赌,最关键的时候,就是武林大会召开之际,他们都身受重伤,赌注归谁,就看幸运之神更眷顾谁了。
蔡坤找了笼子把小黑关了进去,见轩辕以痕坐在竹林前的石凳上沉思,他领着鸟笼走过去:“如果昨夜和鬼客战斗的不是白羽侠,会是谁呢?”轩辕以痕下意识的不想让蔡坤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只是故意引导他往错误的方向去想:“也许,昨夜受伤的是鬼客也不一定。”
蔡坤又出现犯难的表情:“什么?如果是鬼客受伤的话,那就连洛城飞和欧阳姑娘都是有可能的了,哎,小黑,我们又回到原点了。”轩辕以痕盯着小黑:“它明明就是青色的干嘛硬叫它小黑。”蔡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了,但白羽侠已经听到我叫它小黑了,总不能下次见到她说我们不认识这只鸟吧。”
轩辕以痕无奈:“反正它归你养了。”说完就立马溜了,谁让他方才说什么: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的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呀,小黑……然而,论耍赖,他还是远远不及蔡坤的,小黑还是被留在了轩辕府。
距离武林大会一天一天逼近了,凌倾城的伤口也恢复地相当不错,如今即便每日练剑伤口也不会再裂开,只是偶尔还会有一些疼而已。
不过她也是受惯了疼的,这点小伤口恢复到现在的程度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伤了。
云崖上的落叶被泪剑的剑气带动,似一片片锋利的刀片,她听到有脚步踩在枯树叶上的声音,脚步朝云崖一步步靠近,凌倾城练剑使用的武力减弱了一些,不让来人察觉到她的功力底线。
“我听说……”微微甜的声音刚软绵绵地响起,凌倾城停下练剑的动作,收回了泪剑的剑气,漫天的落叶软绵绵地飘下,与方才锋利的模样全然不同。
“我听说,你也是为了报仇而来到云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