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动静确实有些大,躲在门外的凌群宇担心地皱着眉头,若不是怕倾城生气,他早就拔剑冲进去了,只是这么一来倾城一定会让他回去的。
“倾城姑娘刚才是听到紫叶镖的声音了吧,若是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而你又没有闪开,恐怕你就不能在这里喝茶了。”洛城飞笑眯眯地也给自己倒杯茶,“你如果不是太没用来不及躲避,就是计算到了我此次出手绝对不会伤你。不过,我更相信后者的说法。”
她抬头看向门口,那小子还不知道他的影子已经暴露了他自己,凌倾城确实有些不快:“群宇,你是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凌群宇一愣,随后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走出来:“倾城,我只是担心你,求求你就让我跟着吧!”一旁的大汉一看又来一个人,准备向凌群宇下手,谁知凌群宇可不像凌倾城那般沉得住气,三两下就把那些人打成猪头哭着回家喊妈妈去了。
“回去,听到没有。”她虽是女子,可说这话完全是命令的语气。“不回。”凌群宇也实在是倔脾气。
“若是不回凌府,那你不如直接被我杀了,念在你我一同长大,我会拔泪剑给你一剑痛快,还能让你在死前见到泪剑真面目。”“倾城,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她紧盯着凌群宇,一丝不肯示弱,她的眼神天生就有一种震慑力,即便凌倾城一身白裙十分柔弱的模样。
透过白羽面具狠狠看着他,凌群宇点头:“好,我明白了,你说要杀了我是认真的。”他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说会拔泪剑杀他,那她便真的会出手,“照顾好自己。”凌群宇准备离开,回头看了一眼洛城飞,那句照顾好自己也不只是真的只要她照顾好自己那么简单了。
凌倾城回以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才刚出江湖,区分不出什么是该结交的朋友或不该结交的朋友,对任何人都该心存戒备,更何况是像洛城飞这样深不见底的人。
凌群宇不舍地离开,那个洛城飞绝对不简单,此人虽未在江湖上名声大噪,那是因为他从未真正出手过,无从估计他的实力。即便如此,他偶尔的出手搅乱江湖形势可从来都不含糊,所以他的名声并不太好。
凌倾城这顿饭也没心情吃下去了,她转身抛了一锭银子给小二,“窗户正对着轩辕府的那间房,能住多长时间?”小二一见这么大一锭银子,眼睛立马发光了:“随您住,姑娘随您住。”凌倾城准备上楼梯找正对轩辕府的客房。
“姑娘留步。”凌倾城被叫住,凌倾城回过头,眼中的防备并未卸下:“何事。”洛城飞走到她的身旁,用扇子指着楼上的一个房间:“同路,我住那。”凌倾城没有理会洛城飞,只箭步走向与轩辕府正对着的房间,竟然与他是相邻的房间。
次日清晨,凌倾城正整理着有些凌乱的白袖绫,看着窗外轩辕府的动静,既然早有耳闻以往每年的武林大会都是这云城城主夺冠,那么这城主便没那么简单。
门外传来十分吵闹的谈话声,大清早的这么大动静,估计是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件了,只不过这声音虽大,却十分杂,很难听出究竟是什么事,凝神听了许久,才勉强理出些头绪来,大致意思就是冥跃死了,而他的弟兄恰巧有那么几个虽身受重伤,却未伤及性命,便把当日她的所作所为以及鬼客的出现一五一十的在江湖中传开来,而她的身手也被描述地神乎其神的,“白羽侠面戴白羽面具,身着白裙,十分英姿飒爽,不仅如此,她杀人不拔剑,剑鞘也能让人丧命,江湖如今可都传遍了,这位白羽侠的容貌恐怕比如今的武林第一美人的南风灵儿还要美上几分……”
凌倾城收起已经收拾整齐的绣绫,对于突然间就在江湖中名声大噪,她实在没有一点儿准备,而原先打算再暗处打探鬼客的情况如今怕是有些难了,只能重新再作打算。
虽然不太喜欢突然成为武林中的焦点,她却还挺喜欢大家给她取的白羽侠的称号,定是因她戴着白羽面具,而又没人知道她的名号,所以大家便都称呼她为白羽侠。
此时轩辕府似乎来了一位客人,见那轿子的样式,想必是位有钱人,凌倾城双手环胸抱着泪剑靠在窗边,没过一会儿,又有两位少年急匆匆地往轩辕府走进去,之前听闻此次武林大会有位少城主也有可能会参加,方才进去的那二位,其中一位便是云城的少城主了。只是距离太远,不能一探究竟,也无妨,日后有的是打照面的日子。
那少年急匆匆地推开门,另一位少年无奈:“以痕,你究竟在怕什么,这不过是江湖传闻,可信度还不知道值几分。以痕……你……”到了大厅,见座上有客,作为跟班的蔡坤没敢放肆:“见过丁老爷……”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轩辕万筹轻微怒气地喊住径直往前的轩辕以痕:“以痕,见到丁叔父还不行礼,你这孩子真是越长大越不像话。”轩辕以痕也十分不耐烦,一脸无精打采地退回到蔡坤身边:“以痕见过丁叔父。”
轩辕以痕满脸愁容,只见他一身素白长袍,骨子里透着些桀骜不驯,细看他的模样,实在俊美,世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用来形容他实在是合适不过,只见他眉头微皱,双唇紧闭,想是方才听闻的事实在令他无法平静,更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向老辈行礼,丁武原倒也不怪他:“以痕可真是越长越俊了,难怪我们家小可儿整日里在我耳边提起你,赶紧起来吧。”
“既然丁叔父没有其他的事,以痕便告退了。”轩辕以痕没理会身后的声音,一会儿便听到蔡坤跟上来的脚步声。
轩辕府是个十分大的府邸,院子里的梅树柳树看似毫无蹊跷,其实每棵树都是通过大师精密计算而种下的,何处适合种花,何处适合养鱼,都是有原因的。院里最妙的还属那片竹林,轩辕以痕最喜欢的就是这片竹林了,冬日,只有这片竹林和对面的梅林生机勃勃,这样他便可以一边练剑,一边赏梅。
夏日里,竹林里也十分凉快,只是虫子有些多,但这在轩辕以痕的眼里都不是问题,若不是那些个虫子苍蝇什么的,他的剑法还无法精进到如此地步。
“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能厉害到哪去,我想肯定是大家以讹传讹,免不了有些夸大其词。”“那剑鞘伤人总不能是编出来的吧!”轩辕以痕猛地一回头,蔡坤幸而及时刹住了脚步没有撞上去。
“可是亲眼见到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这话谁知道是真是假……”还没说完,轩辕以痕折下一根竹梢往上抛,扬起剑鞘“唰”地一声,竹梢立即四分五裂。
“你看,那个白羽侠根本不足为惧,我们的剑鞘也能杀人。”轩辕以痕转身重重地打了一拳在一旁的百年老树上,他的手背手指也有些粘稠的液体沾到树上。
蔡坤实在是无奈,从袖中拿出手帕,走过去给轩辕以痕清理伤口:“我知道你不服气,她白羽侠是把剑鞘当剑使,而我们都只能当棍使,可是武功的高低与使用的武器并无关系,也许她放下剑便变得不堪一击了呢,你放心,如果她要参加武林大会,我会上台试试她的身手的。”轩辕以痕这才有些宽心,又将注意力转到蔡坤给他包扎伤口的帕子上来:“你这手帕的图样我可从来没见过,是哪位姑娘的?小香?不对,她之前送的那个鸳鸯荷包都绣成乌鸦戏水,她哪会绣的出那么好看的手帕,定是哪位大家闺秀。”
蔡坤倒也不奇怪,云城这位少城主的脾气就是这样来得快去的也快,“那当然,我可先你一步获得南风灵儿的欢心了,如果你要找比我的新娘更好看的妻子,江湖中事找不出第二人了,对了……还有一个白羽侠,只不过,依照你的性子,若是这白羽侠的功夫在你之上,你不找她的麻烦都算对得起她,更别提与她偕老了。”
听了蔡坤的话,轩辕以痕差点没直接把剑鞘当棍砸过去。
蔡坤的话也没说错,即便这位白羽侠有着仙女一样的美貌,我也绝对不会考虑与她在一起的。那株百年老树已无人管它,苍老的树皮上留下点点斑驳的血迹。
用过早饭,凌倾城站在轩辕府前的擂台下,擂台已经完工,这么近处瞧着,倒真是结实,是个比武的好地方。
就在刚才用早饭的时候,无意听到邻桌的人说起,这鬼客可是堂堂武林盟主的手下,要不然武林盟主为何从未提起过诛杀鬼客,人人都知道鬼客身在云城,可那家伙除了杀人时现身却从未有人目睹过鬼客长什么模样,如此说来,他的这个盟主之位,来的也太不单纯了。
轩辕府的大门打开,轩辕以痕和蔡坤从里面走出来,凌倾城只轻轻抬头,便与那双干净的眼眸对上,瞬时间,仿佛什么都停止了一般。
蔡坤正自言自语地说着话,发现没人搭腔,他才回头,下意思地看向轩辕以痕看的那个方向,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凌倾城先回过神来,轻易被仇人的儿子迷了心窍真是罪该万死,下意识转开眼神,往客栈走回去。
“姑娘留步!”轩辕以痕喊住往回走的凌倾城,“姑娘一袭白裙,面戴白羽面具,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姑娘应该是近日江湖里初露锋芒的白羽侠吧。”轩辕以痕已经走到凌倾城的面前,他没想到自己和她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碰面,更没想到她即便戴着白羽面具自己也被她的气质征服了。
“少城主好眼力,小女确是如今江湖传闻之人,只是传闻有些夸大,实在愧不敢当,倾城可不敢自称白羽侠。”凌倾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倒不是多害怕,只是这么近距离瞧他这张脸,实在是让人恨不起来。
轩辕以痕嘴角微弯,眼睛里好像有一束明亮的光透出来一般,清澈干净,方才对白羽侠的抱怨之类的情绪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消失地烟消云散。
此时,她感觉到轩辕府内有一个内力十分强大的人在朝这边靠近,她的眼睛立刻变得十分警惕,甚至带着些杀气望着眼前的轩辕以痕,蔡坤明显感觉到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在凌倾城扬着泪剑砍下来的同时将轩辕以痕往回拉了一步,轩辕以痕眼里是慢慢的吃惊和惊吓,他十分清楚方才这一剑虽未拔剑,却十分厉害,若是硬挨了这一剑自己非见阎王不可,这剑鞘在她手中,可比一般的剑还要锋利许多,此等深厚的内力,岂是一般人能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