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连忙跪在时若棠的身边想要将时若棠拉起,“娘娘,我们回去吧,皇上也有皇上自己的顾虑啊,您合该理解皇上啊。”这也是个戏精,眼泪说流就流,配合着时若棠演这一场戏。
时若棠想将碧色推开,可是她的身子弱哪能推得开呢,只能是喘着粗气,悲痛万分的说,“我不要听你们说,我只要听皇上说的,皇上说的我就信……”美人催泪。
“娘娘……”一时间御书房的门口哭声一片。
过了一会儿,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福成才走了出来,对着三碧就是一顿呵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无用的东西,还不将你们主子扶起来。”
然后又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时若棠,“娘娘,皇上还在处理政务,让你先去偏殿收拾一下,取取暖,待皇上处理好了政务便去偏殿见您。”
时若棠这下像是脱了力一样,乖顺的被碧水和碧青扶起往偏殿走去。
碧色留下来,看着福成,然后环视了一下自己,从手腕上撸下来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子塞到了福成的手中。
“福公公,奴婢走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玉镯子您收着,还请福公公在皇上面前替娘娘美言几句,娘娘是一时情急才会这般没分寸的。”一脸的恭谨与讨好,结合着脸上的泪痕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福成是什么人,插上尾巴就是成了精的狐狸,面不改色大大方方的收下了这个玉镯子,一脸笑意的看着碧色,“咱家明白,娘娘也是至纯至性之人,才会如此莽撞。其实啊,皇上还是打心眼儿里还是心疼娘娘的。”
等到福成走进了御书房,碧色才走向了偏殿。
福成掂量着那个分量不轻的玉镯子,心里对时若棠也不是那般的轻视,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能见棠妃,说明心里还是有棠妃的一亩三分地的。
有这一点儿的地位,或许棠妃还能翻身呢,谁又说得准呢。
进了御书房,皇上便在龙案边处理公事,福成轻轻的将玉镯子放在桌上,“皇上,棠妃已经去了偏殿了。”
皇上瞟了一眼那个水头不错的玉镯子。
福成领会其意,“这是碧色姑娘塞给奴才的,身上没带其他好东西,便将这常戴的镯子给了奴才。”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棠妃跑的急,贴身宫女们也追的急,故而不带其他的。这也侧面的证明了,御书房外的不是戏,是真情实感。
皇上的面色才松泛了下来,“你收着吧。棠妃如何了?”身体靠在了龙椅上,一脸的愁,手轻轻的捏着鼻梁处,可见有些疲乏。
福成忙将玉镯子塞进了衣袖中,轻手轻脚的给皇上按摩解乏。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在御书房外看到的说给皇上听。
皇上的眼睛半眯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碧色走进偏殿,时若棠抬眼看了她一眼,“事儿办好了?”
“放心吧,娘娘。办好了。福成态度不差,可见皇上对您也不是那般无情。”奴才是最会看人眼色了,若是皇上对娘娘态度恶劣,福成便不会对她态度亲善,可见皇上那里娘娘还是有地位的。
“那便好。将我如何可怜如何打扮,脸上不要涂粉,我还有一场哭戏呢。”时若棠闭上了眼睛,她此刻也是心累的很。
从皇上让她来偏殿等着,他会见她这一点就足以说明,皇上对她有情分在,有情分便好,最怕的就是无情无义。
碧色是三个丫鬟里最聪明的,所以她将和福成这样的老狐狸接触这件事交给了她,也将联络宫里暗桩的事儿交给了她。她总算不让她失望。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碧色的脸,她的脸上还有红肿呢,“用白玉膏把脸擦一擦,女孩子的脸重要。”
“是。”碧色低下头,心里还是很熨帖的。至少娘娘在这个时候还能对她生出一丝注意,还是在关心她。
皇上没过一会儿便来了,时若棠可怜巴巴的站在一旁,就那么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身子有些单薄,就好像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似的。
皇上心里泛起一层涟漪,叹了口气,“你们出去吧,朕要和棠妃单独说话。”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皇上和时若棠了。
两人远远的站着,两相对望,皇上见她一副想要过来又不敢过来的可怜样子,心里一软,主动走到了时若棠的身边,“你啊。”语气里有些心疼有些宠。
三碧并不知道偏殿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时若棠的哭声,还有皇上的轻哄声。
过了一会儿偏殿里又传出皇上的一声呵斥,“我宠你宠的太过,让你放肆了,是吗?”然后便是时若棠还带着哭腔的一声声娇气的撒娇声。
三碧的冷汗都要下来了,求漫天神魔保佑,保佑她们家娘娘能够得偿所愿。皇上可不要迁怒她家娘娘啊。
最后皇上让她们进偏殿的时候,皇上正坐在床边,时若棠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呼吸浅浅的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时若棠的头枕在皇上的大腿上,手紧紧的牵着皇上的手,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
皇上轻声说道,“你们娘娘睡着了,等她醒来之后,再回长平宫吧。”
说完皇上轻轻的将时若棠的头放在了枕头上,动作很是轻柔,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呢。
皇上走了,又回到了御书房处理政务。
三碧松了一口气,看皇上那样子,她们并不确定娘娘所求的,是否都求到了。
时若棠在床上睁开了眼睛,那眼里一丝睡意也没有,全是冷漠的光芒。
那两道冷漠的视线将三碧都吓了一跳,娘娘眼里从未有过那般的冷漠,像是一把宝刀,如今才出鞘锋芒毕露。
时若棠所求的弟弟保住了,皇上虽然生气,但是撒娇和眼泪无疑是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皇上妥协了。
第二天皇上对时府的处决下来了,时府有不臣之心和府上下五日后坐在囚车里饶城一周后斩立决,但念在稚子无辜,时秋朗饶城一周后便送往万佛寺出家为僧。
为僧也好,至少命保住了。
时父时母在牢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秋儿还能活下来,至少女儿还能活下来。
时父深觉得女儿太过鲁莽,若是估错了圣心,她连自己都保不住。
那日从御书房回来以后,时若棠便着了风寒,卧床不起,高烧不退,太医进出长平宫的脚步就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