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浅浅涟漪的河里静静飘着数不清的莲花灯,莲花灯泛出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河水,河中景色如天空中的银河一般静谧美好。
河的两岸全是也是灯火通明,来往者众多,叫卖声此起彼伏。
河面上架着青石桥,桥上也挂着灯笼,灯笼上绘制着各种图案;桥头是一颗挂满灯笼的大树,风吹过,灯笼摇摆起来,橙黄色的光也摇曳起来。火树银花不夜天。
桥上站着一白衣男子,男子英雄救美搂着青衣女子的腰,灯火辉映之下,竟像是一对情意深沉的恋人。恍惚让人想起牛郎与织女来。
这一幕不正是话本里描绘的吗,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坐在桥头铺子里吃馄饨的楚月夕看着桥上的一幕想。
只是这男子挺眼熟的,仿佛在哪里见过。
此时的楚月夕早已不是刚才茶肆里出来手中空空的楚月夕了,此时的她手里拿着糖葫芦,桌上放着臭豆腐及一众挽青不让她吃的好吃的。
面前放着一碗红汤馄饨,香气浓郁。
此时桥上英雄救美还在继续,楚月夕略略纠结了一番,到底是舍弃馄饨看热闹好,还是舍弃热闹吃馄饨好。
然后楚月夕果断的选择了馄饨,热闹常有,可馄饨不常有,特别是红汤的。
吸溜一口,一个小馄饨入了肚子,嗯,好吃。
桥上,那跟在盗贼身后的粉衣丫鬟终于追上来了,看见倒在地上呻吟的盗贼,激动的上前去狠狠的踢了一脚。
就是这个盗贼害得自己跑那么远的路,累死了,决计不能放过他。
“姑娘,这玉佩可是被盗的物品?”王湘茹走到粉衣丫鬟面前将手中的玉蝠佩递到她面前。
看到完好无损的玉佩,粉衣丫鬟激动的接过,“谢谢小姐,帮我追回玉佩,我是户部侍郎左大人千金身边的丫鬟,我叫佩儿。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处,我好告知我家小姐,日后上门致谢。”
佩儿行了一个礼,感激的问王湘茹。
王湘茹连连摆手,“不不不,这玉佩不是我追回来的,是这位公子打倒盗贼,拿回玉佩的。”说着,指了指身后的白衣男子,心里有些羞怯,不敢看他。
佩儿早便注意到这位俊美的白衣公子了,“谢公子出手相助。”
季凌桦把目光放到了佩儿身上,然后又飘到了王湘茹的身上,“无碍,我只是路见不平罢了。至于玉佩,的确是这位姑娘拿回来的。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季凌桦心知这般初遇,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即可,万不可过犹不及。
前世她也是像今日这般出手相助,拿回了玉佩,却被盗贼推下河,夜间水凉,因为这次落水伤了身子。
不仅伤了身子,还因为被推下河,京中的世家小姐纷纷讥讽她,说她强出头,不知轻重。名声受损。
这一世,他定不会让她在遭受这些。权当是报恩了。
白衣公子走进了人群,很快就失了踪迹。
王湘茹念念不舍的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海里。鼻尖那股淡淡的冷梅香也消散了,心里颇为惋惜,还未曾问他姓甚名谁,不知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这位小姐,您还未说明身份呢?”公子已经走了,这位小姐的身份她可是要好好问清。
王湘茹打起精神和佩儿社交起来。
坐在桥头铺子里的楚月夕已经把碗里的馄饨吃尽了,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今日这趟出行可真是有趣。
“秋,去查一查那青衣女子和那丢玉佩之人的身份。”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吩咐道。
身旁并无人回应,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否是在自言自语。
想了想时辰,发现快到两炷香的时间了,按挽青的脚程算,她应该是快回茶肆了。
糟糕,都怪这戏太好看,这馄饨太好吃了,以至于自己忘记了时间。
楚月夕放下银子,转身就往茶肆走去,此地离茶肆不过百米,希望能赶在挽青回去之前回到茶肆,不然可少不了一顿数落,这手里的零嘴儿也保不住了。
夜幕之下的街市灯火辉煌,极为有趣,楚月夕却无心看风景。
走到离茶肆不远的地方,这里人流稀少,也没几盏灯,相比那灯火辉煌的地方颇显得有些昏暗和寥落。
楚月夕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却被一个从暗处冲出来的小孩儿给撞了一下。
手里油纸袋里的臭豆腐掉在地上,洒了出来。
楚月夕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臭豆腐,孩童见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多留,像泥鳅一样钻进了人潮里。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楚月夕心里哀嚎道,她吃东西有个习惯,总是喜欢把最爱吃最好的吃食留到最后吃。这臭豆腐是她忍住没吃完的,打算夹带回府里好好品尝的。
其实地上好像也不是很脏,捡起来应该还可以吃吧;不行,作为一个公主,你捡地上的吃食,说出去就是丢脸。
楚月夕一动不动的看着地上的臭豆腐。
就在她为自己的臭豆腐哀悼的时候,一个男子拿着一只兔子灯走到她的面前,“天黑,姑娘还是拿着灯走比较好。”
说着将手里的兔子灯递到了楚月夕的面前。
兔子灯形态憨态可掬,十分的可爱,耳朵的部分还涂了一些妃色,看着样子应当是只白兔。眼神顺着这兔子灯往上移动,看到了一只节骨分明的手,这手线条流利,看起来真是让楚月夕想抓在手中好好把玩。
这想法只在一息之间,楚月夕继续打量着这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衣,面上戴着一个狐狸面具,腰间挂着一个月白色香囊。
楚月夕接过兔子灯,“五皇子好雅兴啊。今日才回京都,也不好好休息,这么快便到处游玩。”
是的楚月夕认出了季凌桦,仅仅只凭这一双美手便认出了他。
她自然是认出了刚才在桥上英雄救美的他。
“我与皇姐从未见过,不知皇姐是如此认出我来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与疑惑。他这话问的很有深度。
季凌桦十三岁便离宫到了边塞,在这之前的两年他与楚月夕同在皇宫之中生活却从未得见。
原因无他,楚月夕缠绵病榻从未轻易示人;季凌桦虽无病无灾,却不太爱出来走动,为的就是不招人眼,不结交人,也不惹人恨。
这的确可以算作是他们的第一次面对面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