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阳光映在紫禁城的金砖红墙上,明晃晃的一片让人分不清虚无,没有人知道一身素衣的楚姮同皇后说了什么,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罗琦才等到楚姮从长乐宫走出,淡淡说道:“皇后都和你说了。”
楚姮略微点了点头,罗琦又道:“怎么心里很难受。”
楚姮只是回应罗琦一个浅息即止的微笑:“我还好,只会皇后更伤心罢了!”
“可惜皇后不懂得利用这一点,终究没有你能看的开。”伸手想抓住那片虚无的光,可惜那光就如同岁月一样,无论多么用力都握不在手中,最后只是默默的垂下双手:“好在你懂的让惠茜用安国支走皇上,要不然我还真没法子,让你去见皇后,走吧,若是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初春将至,整个紫禁城都透着一股春意盎然的味道,嘀嘀嗒嗒雪花的声音让人彻夜难眠,楚姮望着永煊送来的桃花,心里泛起一缕忧愁,罗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只道:“桃怡园的桃花比往年开的要早些,可惜的是,这样的好的桃花皇上只能自己独赏,你素日里最爱玉兰怎么皇上却派人送来了桃花。”
脑海里骤然想起与永煊初见之时:“皇上怕是念起了,我与他初见的时日,只是这念想是对着我,还是对着旁人就不知道了。”
罗琦淡然微笑:“管他是对着谁呢?这宫里面谁不知道皇上的心里一直有着旁人,可是一个个的不还是浅笑嫣然,婉转承恩吗?”
双手默默的垂下:“姐姐有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深爱着皇上,而皇上爱的却是别人,即便皇上对我恩宠有加,又真心以待,可是那毕竟没有爱啊!”
罗琦起身走到门外,抬手接住一滴滴的水珠,冰凉凉的感觉在掌心蔓延:“会的,你所期盼的中有一天会到来。”
天气乍然变暖,安国因为幼小,身子又虚承受不起时节变更,竟然得了风寒,永煊心中很是喜爱自己这个幼女,听得安国不好,更是一连几日陪着惠茜守在安国的身边,这日永煊批了折子,来到昭阳宫,惠茜看着睡梦中的安国还有几声咳嗽,担忧的神情又爬满眼角。
“安国今日可好些了。”听得永煊的声音惠茜便起身行礼:“皇上来了,怎么外头的人没有通报。”
“朕怕他们惊着安国,便让通报。”目光落在安国的身上,一个白玉项圈,吸引了永煊的目光,那项圈甚是精巧,通体白玉,毫无瑕疵,接口处有金片包裹,垂下一颗紫晶玫瑰坠子:“这个项圈好像是皇后的陪嫁。”
惠茜掖了掖安国的被角:“是呀,皇上好记性,皇后娘娘听闻安国这几日风寒,便特地过来看看,赏了安国这个项圈。”
眼中闪过一缕淡淡的哀伤,手指摩挲着安国红润的小脸:“皇后有心了,这样好的东西,也难得她肯舍得,皇后的病可好些了。”
“好多了,臣妾瞧着皇后娘娘脸色比前些日子红润了些。”忽闻一阵鼓乐的声音,永煊心底疑惑,便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惠茜带着一丝惊讶的神情:“皇上难道不知道吗?这是容骊夫人在命舞姬排练破阵曲呢?皇上那日说宫中许久未演破阵曲,容骊夫人便上了心,这几日准备在湖心小筑设宴呢。”
永煊微微一笑:“她倒是有心了。”
“是呀!今日连皇后娘娘也说,这破阵曲先帝在位时极其喜爱,甚至每年都会让朝臣之女学习,然后再宴会上表演。”惠茜说完,只是微微抬眸打量着永煊的神情,永煊略微沉思:“若是对破阵曲的了解宫中当属皇后,朕记得父皇在时唯有那年的破阵曲最好,现在想起依旧历历在目,宫里面恐怕也只有皇后记得,罢了,宫中难得有破阵曲,朕当然想看最好的,还是让皇后命人排练吧!”
惠茜只是静静微笑,依偎在永煊身边,自己总算没有辜负姐姐的嘱托。
五日之后,永煊便在湖心小筑设宴,湖心小筑位于碧波湖的中央,周围一片碧水粼粼,而一直抱病的皇后难得出现在众妃眼前,端庄的坐在永煊身旁,永煊望着粉灿灿的碧波湖笑道:“果然属容骊的鬼点子最多,这个时节赏不到荷花总觉得湖中光秃秃的,你却让人做了荷花灯放在湖中,还未入夏,便让朕看到了这湖的荷花。”
琬姒听得永煊夸赞,便起身莞尔笑道:“皇上喜欢,那就证明臣妾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原本悉心命人排练破阵曲,到最后却被皇上将这差事指给皇后,心中难免不忿:“只是臣妾如何用心,都不及皇后娘娘排练破阵曲的用心,不知道皇后娘娘会如和让皇上眼前一亮呢?”
皇后端然笑道:“妹妹,看着便是了。”
随着皇后的击掌,众人便朝湖中望去,只见一名蓝衣女子赫然出现在湖心中央,众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连永煊都颇为惊奇:“皇后,这女子是如何位于水上的。”
皇后笑而不语,乐声从远处缓缓响起,那蓝衣女子随着乐声翩而起,衣衫随风波动,脚步轻动,让原本平静的湖水微微荡漾,永煊看的如痴如醉:“这般惊若天人,水中一舞,宛如洛神在世,这样的惊奇,想必皇后必定废了不少心思吧!”
听得永煊赞赏,琬姒心中有几分恼怒:“只是皇上命人排练破阵曲,臣妾看,这好似不是破阵曲吧!”
乐声阵阵,随着女子的云袖一掷,乐声一转便以不再是刚才的曲调,女子徐徐跳动舞步一步步像湖边走去,而湖边早已有四名身穿舞衣的太监抬着一面大鼓,女子纵身一跃跳与鼓上,鼓声随着乐声而起,显然是破阵曲无疑。
目光带有几分探寻,神情怔怔:“这样的破阵曲,朕许久未见了,难得还能与从前一样。”说罢便望向皇后投以温情的目光。
琬姒眼中闪过一丝妒恨之色,将杯中的桃花醉一饮而尽,侧首道:“皇后抱病宫中,难得皇上肯交予这样的差事,皇后定当尽心了。”
永煊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名女子身上,可是带着面纱却看不清她的容貌,恍惚之间,又有八名舞姬手捧小鼓,位于大鼓之前,云袖一扬,轻轻一跃便跳到小鼓之上,随后在跃到另一面鼓上,直到曲落,那女子已然落到那紧随其后的大鼓之上,永煊起身朗朗笑道,击掌道:“好好,元直快叫人过来领赏。”
话音刚落,皇后已经起身,含笑道:“臣妾斗胆为皇上准备了一份惊喜。”
琬姒心中一惊,看来皇后是要举荐这跳舞之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看到永煊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名女子,便以自己自己再有不甘也改变不了,那女子已经徐步走都永煊面前屈膝欠身,永煊将其扶起,只见那女子摘下面纱,不知永煊,在场之人无不震惊,那蓝衣女子,不是楚姮又是谁,楚姮婉声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那双眉眼清澈明亮,没有往常的痴笑呆滞:“你的病好了。”
“是,臣妾已经好了。”永煊望着面前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容,他终于确定自己日盼夜盼的楚姮终于好了,按捺中心中的激动,只是拉过楚姮的手:“你今日竟然带给朕这么多的惊喜。”回首对皇后说道:“皇后一番苦心实属难得,如今你的病已经好了,六宫之事不要总是依赖旁人,有些事情还是你亲自打理朕才会放心。”
眼眸中闪过一丝感动于温情,微闭双眼,挡住即将涌入的泪水,只是笑道:“臣妾遵命。”
永煊忙道:“元直,在朕的旁边给宓妃加个座位。”
元直何等机灵,忙道:“恭喜宓妃娘娘。”
众人出去琬姒,纷纷起身恭贺,而那言语之中给添了许多怨怼,琬姒一双手紧紧的在袖中紧握,直至指尖在掌心中深深的留下印子才松开,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皇上心中一直挂记昭仪妹妹,如今妹妹的病好了,又得晋封,真是一件喜事,关雎宫已经修葺完毕与从前无疑,妹妹的恩宠也更胜从前,当真是让人羡慕呢?”
楚姮只是微微一笑,眼眸低垂,琬姒的这声妹妹还真是让她受宠若惊:“说来嫔妾还未恭贺夫人呢,如今夫人才是更得皇上看重呢?”
琬姒垂首不语,身旁的蔓柔举起酒杯,起身道:“皇上刚刚夸赞姐姐一舞犹如洛神在世,姐姐便得宓自为封号,真真是合适呢?嫔妾以此酒恭贺娘娘。”
楚姮举杯回敬,侧首迎上永煊炽热的目光,她知道今日一舞已经勾起永煊心中尘封多年的记忆,而自己的恩宠也会长久不衰。
许久永煊终于平复了心中那复杂的心情,对一旁的皇后说道:“姮儿,初晋昭仪时,因着脸上有伤并未有册封礼,这次封妃的册封礼,皇后可要好好准备。”
宴席结束,众人各怀心事的一一离去,楚姮与罗琦一同往烟雨斋走去,罗琦不禁笑道:“你刚才可瞧见容骊夫人的神情了,明明心里恼恨的要命,却还笑语妍妍的恭贺你。”
流苏随风沙沙的打在的脸颊上,楚姮抬手扶住:“她本就恨极了我,今日只怕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了吧!如今皇后重新夺回六宫大权,我又重得恩宠,也够她烦一阵的了。”
罗琦含了一缕冷笑:“她晋了夫人以后,虽然独揽六宫大权,可是有陆淑媛在,她也未能事事如意,咱们得抓紧时间回去帮你收拾东西呢,皇上今日必定会召你侍寝,当然要回到关雎宫才是一个很好的意头呢。”
脸上略微带了几分羞涩,并未多言,回到关雎宫,一切都还如从前的模样,果不其然,用过晚膳,永煊便赶来关雎宫,此刻的楚姮,只是静静的坐着,永煊伸手摩挲着楚姮的脸颊,略微已经变起身行礼,随后同皇上坐在一旁:“朕刚才过来的时候原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看到你真真切切的坐在那里,才知道你的病是真的好了。”
宽厚的掌心在脸上不停的抚摸楚姮那圆润的下巴,低眉浅笑道:“臣妾当日言行无状,皇上非但没有怪罪,还依旧对臣妾疼爱有加,有的时候臣妾到希望自己一直疯着,只有这样才能毫无烦忧的静静陪伴在皇上身边。”
永煊将楚姮搂在怀中,低声道:“姮儿你好了才是最好的,这段日子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朕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
细密的吻慢慢的落下,积蓄许久的热情在这一个彻底爆发,楚姮紧紧搂住永煊的背,任由他用那期待的热情将自己带到云端,原以为自己会这番亲热感到陌生,可是当吻落下的哪一刻,身体却自动的回应了那份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