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些天,孩子的奶妈也是要回的!”云娟坐在那里,怀里抱着林大双,对三姨太道。
三姨太就和林荣看孩子的奶妈,奶妈怀里抱着郑小双。
奶妈就笑笑,有些尴尬道:“出来这么久,也是想孩子,想我那小闺女了,两位小少爷,如今都能吃饭了,我想,我就早些回去······”
奶妈说着话,先还笑着,笑着笑着,就,抹起了眼泪,抽泣起来。
三姨太不明白,但是林荣知道,她把六个月大的闺女断了奶放在家里,给小儿子带,她丈夫还得下地干活,要不是日子苦,她怎么会答应跟林荣来苏州呢?
本来说好的时间,怎奈她太想自己的孩子了,才奶了孩子六个月,就急得不行不行的要走。
都是做娘的,能理解,三姨太就挠了头,在那里想了想,又想了想,三姨太就对奶妈道。
“这样好不好?你给这再带孩子满八个月,我给你二十两银子,想一想,若是行,咱就成交,若是不行,等我找到了奶妈······”
三姨太的话还没有说话,奶妈的眼睛就亮了,“哎呀姑奶奶,您可说的是二十两银子?”
三姨太就瞪着那奶妈,道:“我的话你还不信?要不是怕你把银子给弄丢了,落得空欢喜一场,老娘这会子就把二十两银子给你你信不信?”
“哎呀姑奶奶,我谁的话不信,也不能不信您的话吧?哎,我就带足少爷八个月,八个月,吃饭就跟个小老虎似得,嘿嘿嘿······”
奶妈心里算了下,若是这会子走,按照约定,也就最多能给她几两吧,说好的是二两银子一个月的,可是,再呆上两个月,也才八个月,八个月是多少,总之没有十两吧?人家却给她二十两银子,老天爷,这得要挣多少年?
奶妈不会算账,但是听说二十两,这可是一笔巨款,有巨款拿着,迟回去两个月,能多大的事?
后来奶妈满了八个月,回到京城,从车上下来,男人和孩子围住她,她就指挥着男人拿林荣给她买的一些东西,她是抱着闺女儿子就哭呀,儿子是认识的,跟她亲,可是闺女不认识呀,闺女在她怀里,被吓哭了。
她就请了车夫在家里吃了饭,道了不知多少声谢谢。
晚上吃完饭,与丈夫在床上擦寡,说起三姨太林荣对他们的好来,是哭了的。
“······姑奶奶知道我不识字,就跟赶车的大哥一再交代,要送我到家门口,他回去还要跟姑娘汇报的,车钱也是姑娘给的,又给我买了这许多东西,说亏欠了我的孩子,又给孩子买了许多吃的玩的东西,临走还给我闺女买了块花布说是做衣服穿,姑娘真正地心好,你是不知道,我是听了她们私下里说的,姑奶奶是欠了钱的,欠了好多钱,哎,即便是这样,对我还这么好,呜呜······”
男人揽着女人,也感动的流泪,后来,女人就对男人道:“不管怎么说,娟儿帮了我大忙,我们不管怎么说,也是要谢谢她婶娘的,这个,咱得为人情。”
女人这才从身上拿出那二十两银子,惊得男人手都发抖了,两口子折腾了半夜,就为了收那二十五两银子(之前女人到了苏州后,林荣给了她五两银子,她让那两个婆子带回家的,男人没使那银子,所以总共二十五两银子)。
隔天,女人和男人买了点东西,送到了大虎二婶的娘家,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又买了东西,送到大虎二婶家,也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大虎二叔二婶日子好过,虽然不在乎她这点东西,但是这是人家心意,于是就留下吃饭,就问了大虎云娟在那边怎么样,问的很仔细,奶妈就有啥说啥,把她知道的都说与他们听了。
大虎的二叔二婶听了,就都惊讶,林荣她们欠了好多钱?那云娟怎么还在那里?怎么不回来呀?就把这事情与豹子说了。
豹子就与老婆说了,老婆是东拟的丫头啊,当然给东拟说了这事,云娟去了苏州,说那边的林荣欠了好多钱,东拟不淡定了,婉儿又缺钱了,那一百两银子能够干嘛的?!
东拟忙地去裕亲王府,因为只有到了这里,才能有办法联系苏达,裕亲王立马派人去了內宫,通知苏达,说东拟找她有事。
苏达那时早就回来了,她到了郑府,东拟出来迎进去,听了东拟的疑问,苏达笑道:“这个事,我是知道的,您就放心吧,荣儿可是有本事呢。”
东拟在那里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她知道林荣就在苏氏制衣边上做面馆生意,这回有地址,但是她不敢去,晚上与郑坤商议,郑坤泪流满面,东拟与他都知道,不能去与他们的婉儿相见,否则,婉儿也就是三姨太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就后悔晚了。
两个人在那里分析,既然林荣住进了苏氏制衣,这个是苏达亲自告诉他们的呀,那么婉儿也在。
两个人商议,去看看他们的婉儿,不相认,就远远地看看。
于是两个人做了很多功课,觉得无论如何要做些易容的事情。
有钱嘛,这个还不容易?于是两个请了京城化妆极好的师傅,准备去苏州。
东拟在走之前,对阿布交代,家里以及店里的事情,就要靠她一个人了。这都不是什么难事,阿布要派人去侍候他们,被东拟拒绝了。
就这样,两个人带了化妆师,带了好多钱,一路南下,要去看看在苏州的闺女。
东拟要南下去看闺女婉儿,这事情被秘密汇报到大康那里,大康就找苏达商议,怎么办?
苏达笑笑,道:“我早就知道了,他们不带一个下人,可是,这路途遥远,难免有意外发生,若是遇上劫匪,岂不麻烦?皇上,虽然我派了人跟在了后面保护,但是稳妥起见,皇上还是派兵一路跟随吧,这样能镇住那些胆大妄为的狂徒!”
“怎么派呀?”大康头大,“这要是让姑姑给发现罗,可怎么得了?”
“不会的,皇上,江浙那边您不是老是派钦差大臣去吗······”
“哦,对对对,朕明白了。”
······
于是,东拟两人这一路上,坐的马车,老是有官兵在后面一两里的地方跟着,他们不知道,前面的马上,可是坐着几个宫里的侍卫的呀,他们的目光如炬,劫匪看到,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后面有官兵压阵,基本是没什么危险,即便有大胆的团伙劫财,也不敢动手的。
直到苏州,人来人往,侍卫扮演的路人,一直在东拟不远的地方保护着。
不保护也没多大关系,但是事情一旦到了皇家那里,势必要做到万无一失的呀!
两口子打听起苏氏制衣,那是太容易找了,他们要避开的人,无非就是四个人,云娟和大虎还好说,主要就是林荣和三姨太,云娟大虎即便知道他们来了,也绝不会告诉婉儿的,后来想一想,林荣更不会。
那么主要化妆,是不让婉儿看到就成。
于是,两口子找了家客栈,观察了多日,终于确定了那个早出晚归的三姨太,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她还有个称呼,叫郑夫人。
两口子一开始见到的时候,扮成一对穷困潦倒的老夫妻,蹲在那里,张嘴看着三姨太,眼泪哗哗地,只是发出啊啊的声音,身子发抖,要知道,这种压抑着的哭,是有多么地让人难受吗?
就在眼前,却不能上前相认,这是什么样的难受?两口子哭成个泪人,身子发抖,手在发抖,啊啊着。
而那会的三姨太,正扭着腰,手里拿包瓜子,一边嗑着一边走,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时会有人跟她打招呼,规规矩矩地叫声郑夫人!三姨太只是微微点头,依旧走自己的路。
这就是他们的婉儿,十二岁就被后来凌迟处死的人贩子拐去的婉儿。
两口子哭了,见了,不肯离去,就在三姨太经常经过的闹市的地方,租了间房子,老是坐在门口,看一眼匆匆来去的三姨太。三姨太偶尔会把眼撇过来,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东拟和郑坤,也就是自己的爹娘,会高价雇一个化妆师傅,在这里住下来,就是为了每天能看一眼她。
两口子住了两个月,觉得这样不行,给阿布写了一份信,让人速速带了一万两银票,来到苏州,想在这里为他们的婉儿买所房子。于是阿布亲自带了人来,在客栈住下,然后,悄悄派人来与东拟联系,东拟郑坤两口子,与阿布会面。
依照东拟,让阿布等人速速离去,可是阿布不干了,婉儿毕竟是她和东拟一起带大的,所以阿布遣带来的人回去,也加入了他们之间,看了三姨太从那边过来,东拟指给阿布看的时候,阿布是嚎啕大哭。搞得三姨太还往这边看了看,吓得东拟和郑坤,忙地扶起阿布就走。
最后,郑坤是逼着阿布离开,阿布就商议,再让她看几眼,就这样,阿布忍住不哭,与老两口眼巴巴地看着三姨太来来去去,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婉儿嗑着瓜子离去。
后来,阿布在回去的时候,在三姨太离开的时候,阿布没什么做念想的,就把三姨太一路丢弃的瓜子壳,用手绢包了,带回去的!
而三姨太,还没心没肺地一边嗑着她的瓜子,还一边哼着她那极其喜爱的徽剧,她全然不知道围绕她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