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听三姨太张口闭口特么的,林荣是个女孩子,已经大了,于是就对三姨太不满道:“娘,您别张口闭口‘特么’的好么,荣儿她大了,您骂姑娘这话,不好,要是别人,还不被您骂哭啊?”
三姨太惊讶地看着张孝武,想要反驳两句,说林荣要不是惹她生气,她能火吗?
但是林荣却说:“小爷,干娘骂我算什么呀?与她打我比起来,这还算是轻的!”
“打你?”张孝武手又向林荣伸来,林荣忙地把手缩往背后,同时用眼神扫了张孝武一眼,张孝武立马就明白了,忙地看着三姨太,缩回了手。
“特······这才到哪儿?现在就知道告我的告状啦?难道你不该打吗?”三姨太又过来吵吵。
“娘?”张孝武看着三姨太,皱着眉头道:“荣儿多大啦?您还打?您怎么下得去手?”
“嘿?”三姨太看着张孝武,像看个怪物一样,这小子在里面,还要护着林荣。
但是三姨太脑子转得快,她马上认清目前的形势,张孝武跟自己不亲,能怪林荣么?当然不能。
张孝武跟自己不亲,还不都是怪张府的老太太么?
三姨太想,自己之所以把林荣牢牢地抓在手中,还不是为了笼络张孝武的心么?张孝武对林荣越亲,就离她更近一步。
那么三姨太打林荣这个问题,必须跟张孝武说清楚,否则林荣这个死丫头,要是背后诬告自己一下,那自己不就跟曾大爷的下场一样么?
想到这里,三姨太对张孝武道:“你特······嗯,你怎么不问问她,我为什么要打她?你让她说!”
“娘为什么要打你?”张孝武就看着低了头的林荣,林荣不言语了。
“说啊?怎么跟你哑巴叔学不说话啦?”三姨太见林荣头也不抬,就对张孝武道:“她乘我不在,一个人偷跑去苏州······”
“怎么?你们不在苏州?”张孝武道:“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啊?”
“苏州乡下,你哑巴叔叔家!”三姨太道:“你别打岔,你听我说。”
三姨太见林荣把头转过去,不看这边,继续道:“乡下离苏州几十里(三姨太夸张),她却一个人跑苏州去,傍晚我找人,不见了,幸亏村里有人在路上遇到她,我就与哑巴去追她,一直追到一个村,天都黑漆漆了,才被追下,她还不肯跟她哑巴叔回来,你说我不打她打谁?”
“那也不能动手······打她呀?”张孝武的话没有底气,她听到三姨太说林荣单独一个走,心里替林荣担心着。
“我还不能打她?你知道她一个人多危险吗?要是被拐子拐去呢?要是她遇到坏人呢?”
“娘您别说了!”张孝武就看着林荣,然后对林荣道:“荣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娘打你,那是因为疼你呢,你咋一个人跑出去啦?多危险啊?”
“你哪里知道,她跟哑巴叔······咦,我都说不出口,就我一个人孤魂野鬼地住在那个破草房里,没人惦记没人······”
张孝武马上抢了林荣的话,“谁说没人惦记啦?我我我······”
说完,张孝武偷瞄了一眼三姨太,知道自己说话有些造次,林荣脸都红了。
林荣红了脸,又道:“她还说帮我找娘,可她就图自己快活了!”
三姨太被林荣的这几句话,噎得无话可说了。
林荣又道:“我还不是为了要找我娘么?”
“那也不能单独去!”张孝武道:“荣儿,你等我出去了,我陪你去找你娘,一直找到为止,噢!”
“嗯!”林荣低了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三姨太的两个大眼珠子在林荣与张孝武间来回穿梭,林荣就把红脸转到一边去。
“嗯,孝武,你大爷他怎么跟你说的?”三姨太对张孝武一改先前的口气,轻言轻语好像很母亲的样子道。
“来人也没说什么,就是要我安心,说上面有人在活动呢!”张孝武道。
“时间差不多了!”狱卒走过来,大声道,然后又小声对三姨太道:“少夫人,您请回吧,上面马上要下来查监,您不能让我为难不是?”
“噢噢,这就走!”三姨太说着,走到张孝武身边,摸着张孝武的头,对他道:“孝武,等出来了,千万要走正道!”
“娘,我知道错了,我当时想,大牛他就考着玩玩,我哪里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张孝武低了头道。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三姨太道。
“嗯?”张孝武抬头,疑惑地看着三姨太,她的这句话,不是口语啊?这话出自哪里?
“爷,姨,嗯,太太,”孙大牛终于找到合适的词,对张孝武道:“太太这是在用典,这句话出自《左转》,是士季对晋灵公说的,当时晋灵公滥杀无辜,士季就劝,然后晋灵公就听了,士季便说了这句话!”
“噢!”张孝武恍然大悟。
孙大牛又道:“爷,太太说这话不仅仅是夸您,还有警示的意思,因为当时晋灵公答应过后,没几天又开始滥杀无辜了,后来晋灵公被臣下杀了。太太的意思是,让你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不能光嘴上答应了!”
听了孙大牛的这段话,三姨太才把眼睛调到孙大牛身上,上下打量着他,孙大牛被三姨太盯得浑身不自在,懦弱了言语道:“太太,我······”
“小子,行啊你?读过不少书吗?!”三姨太说着话,奖赏地对着孙大牛的胸口就是一个粉拳。
孙大牛受了这奖赏,嘿嘿笑着,倒显得不好意思了,谦虚道:“随便看看,随便看看!您说了这个典,我也刚好就看到了这一段,巧了不是?!”
“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狱卒小声急道。
“好好好,就走就走。”三姨太道。
“改日再来看吗!”狱卒见三姨太在挪动着脚,安慰道。
“等等!”张孝武忙地往袖子里掏,掏出一个包裹,递给三姨太道:“娘,把这个拿上!”
“这什么?”三姨太接过来看,却是一包银子。
“孝武,这个你留着用!”三姨太又把银子给递回去:“这里你也用得着呢!”
“用什么?”张孝武道:“我给哥几个,他们都不要呢!娘,荣儿她大了,您给她住个好点的客栈,你们就住在外面的客栈,等我出来!”
“少夫人,在这里,谁敢要他的银子?”那个狱卒媚笑道。
“不敢要他的银子,你倒敢要我的银子?”三姨太看着狱卒,往外走着道。
“小的以为是您赏的呢,在这,还给您!”说着话,狱卒又赔笑着把那散银子递给三姨太。
“你小子真实诚!”三姨太道:“我哪句真话哪句玩笑也听不出来?拿着吧,这是赏你的酒钱,把我儿子照顾好了,等他出来,我让他请你们到大酒楼搓一顿!”
“哎哎!”狱卒被三姨太这么一说,把身子就低下半头,满脸堆笑道:“您就放心,到时您就瞅好罗,我把您的少爷伺候的白白胖胖,包您满意呢!”
“嗯!”三姨太嗯了一声,不像来时低声下气,三姨太抖起来了。
“少夫人,等爷出来了,还望您在张大人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他老人家跟我们秦大人私交甚好,只要张大人,嗯,嘿嘿!”狱卒掐媚地笑着,没有把话说完。
“有数有数!”三姨太把头昂的高高的,心里想,尼玛,原来弯在这里啊,“等回头,我让他大伯给秦大人说说,你提升这事没问题!”
“哎哎,小的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能把小爷侍候的舒舒······”
三姨太打断了狱卒的话,小声道:“提升这事可急不得,若是让人知道你爬的这么快,嗯?懂没?”
“懂,懂!”狱卒忙地点头哈腰道。
三姨太想,你懂个锤子?急不得是多久?一年?两年?老娘有空给你去搞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至于升不升职,三姨太想,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