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这里难为不知如何去回,却早有人偷偷报知王老爷,说荣面馆的老板娘带着林荣走了。
“走了?为什么呀?”王老爷道。
“走了?为什么呀?”老太太道。
不愧为一对母子,当听到三姨太走了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
这里还有客人,答应了要为客人做面,荣面馆不开了。
酒足,于是王老爷让厨房里下面,各个桌上只是每人象征性地挑了一块,寿面吗,总要吃一口的。
三姨太带着林荣离去,对于王府的客人来说,吃过的表示遗憾,因为没能真正地在桌席上尝一碗真正的林荣做的面。
没吃过的也表示遗憾,觉得他们这帮人把林荣的面汤吹上天,到底好不好,那怎么着也得自己亲自验证一下不是?
人却走了,特么的王府做得这叫什么事?
要说其中唯一一个与他们的想法不同的是,那当数张大老爷,他满心狐疑,却面上带着遗憾的表情道:“遗憾遗憾,王大人,这对母女开得面馆有这么邪乎吗?”
为此,张大老爷还特意去了一趟荣面馆,众多官员陪同,王大人当然也在其中。
张大老爷进去,拎起床上三姨太散落的衣服,其中有一件,是张大老爷见过的,张大老爷放下那件半新不旧的衣服,又拎起被三姨太扔在地上的林荣穿的靴子。
张大老爷自言自语道:“长大了呀!”
“什么?”王大老爷上前,张大老爷自知失语,与王大老爷对视了一眼,王大老爷不再言语。
张大老爷不动声色地出了屋。
晚间,客人都走了,客房里,王大老爷过来,让下人们都下去,对张大老爷道:“贤弟,难道······”
张大老爷点了点头,他与王大老爷考得同一届进士,又同在京城做官,彼此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交情颇深,可以说是情同手足。
“没错,就是她!”张大老爷道:“哎,说起这件事来,真是家门不幸啦!”
“家事不提!”王大老爷知道深浅,如今自己退下来,可不比当年在京城与他一同做官的时候那么无话不谈了。弟弟还在京城做官呢,这以后还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所以关于家事,最好还是少让人家尴尬的好,于是道,“您就说这个小荣,难道真是贤弟府上的丫头?”
“应该没错!”张大老爷道:“依据贵公子的口述,应该是她无疑了,跟她一起的,就是我家老二的三姨太,是她,把林荣给带走的。”
“那······这事报官的话?”
“不妥!”张大老爷忙地摇手道。
“唔,我也是这个意思!”王大老爷道。王大老爷接着又道:“要说出去找人,不现实,金陵这么大,到哪里去寻?不过,容愚兄多问一句,她为啥要带着林荣到金陵来?”
张大老爷坐在那里,若有所思,过了一会,他才悠悠道:“我听我夫人跟我提起过,自从这个三姨太离开后,曾经有位京城的贵妇人到府上来打听过她一回!”
张大老爷答非所问,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完全在自己的思路上,但王大老爷懂了。
“那太太她怎么说?”王大老爷惊讶道。
“哎,她也没有说的太多,但是她要我当心,这个三姨太,有可能大有来头!”
王大老爷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点着桌子对张大老爷道:“我说贤弟,太太的话你要重视啊。”
张大老爷坐在那里,仰头看着王大老爷,一字一顿道:“您还记得十四五年前,轰动京城的戒严的事情吗?”
王大老爷锁着眉头,仰头思考着,嘴里喃喃自语道:“十四五年前,京城戒严······”
“莫非······”王大老爷忽然睁大双眼,紧紧地看着张大老爷。
张大老爷点点头,道:“我就怕,她是那个走失的小姑娘呢!”
“这样啊!”王大老爷软软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对张大老爷道:“若真的是她的话,您得有个思想准备呀!”
“是啊是啊!”张大老爷道:“我们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的那个小姑娘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来头不小!”
“当然!”王大人道:“想当年,因为这件寻人的事,近一个月时间,愚兄我被折腾的够呛,愚兄记得,因为那件事,还有几位官员因为寻找不力,被端了乌纱帽啦!”
“谁说不是呢?”张大老爷道:“所以夫人提醒我,要当心的呢!”
“您的太太是怎么发现的呢?或者说······”王大老爷没有继续说,而是看着张大老爷。
“哎,说起来,还是去年夫人跟我回来,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夫人就跟我说出她心中的疑惑,按说这个三姨太,她是花楼里出来的这个您也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王大老爷道:“不过,贤弟也不必为她的出身担忧,英雄不问出处吗!”
“可是她还识字,夫人曾经试过她,四书的功底还比较扎实的!”张大老爷道。
“哦?”王大老爷道:“那太太有没有问她是哪里人?”
“京城人士!”张大老爷脱口而出:“要不是这个,夫人她还不怀疑,就是因为她是京城那边的口音,所以夫人才让我当心呢!”
“那她有没有说是京城哪里的?”王大老爷转过身看着张大老爷,眼睛睁得老大。
“我听夫人说,她只肯说是京城郊区的,具体地址,她不肯说!”张大老爷道。
“这就对了!”王大老爷直勾勾地看着张大老爷道:“贤弟,没错,当年的那个小姑娘,据我后来了解,那个走失的小姑娘就是京城郊外十里沟的!”
“那您就没有查过她的家人是什么来路?”张大老爷道:“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事?”
“贤弟,您也知道此事有多重,我还敢去查?不要命啦?何况当年又有遏大人的话,要我尽心尽力地查找,说只要找到的话,我就有可能加官进爵,别的事让我别打听,打听多了对我没好处。”王大人道:“贤弟,遏大人都说了这话,我哪还敢去查?”
“那是那是!”张大老爷道:“当年我随同钦差大人去了山东赈灾,后来回到京城才听说此事。”
“如果这个三姨太要真的是那个当年走失的小姑娘的话······”王大老爷的表情,让张大老爷更加紧张。
“依大人您的意思,我要不要上奏皇上?”张大老爷道。
“事情到了这份上!”王大老爷走了几步,然后定住道:“您最好还是如实汇报,不论您的府上以前对她做过什么,有句话叫‘不知者不为过吗,何况如今圣上又是位明主,这事您懂的!”
“唔!”张大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