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穹国二十年,二月二十五日。
晴空万里无云,一丝风际也没有,那日幽园林逃命逃出来的母子俩已经施施然度过几日了,这天母子俩大眼瞪小眼,极相似的眼眸中露着算计,染着一丝狡點的坏笑。
“娘亲,我饿了。”孟包子的肚子又开始抗议了,没错,他早晨就已经断粮了,坏娘亲嫌他太胖了,正好减肥,但肚子告诉他应该先吃饱了在减肥。
“正好娘亲也饿了。”孟拂尘躺在草地上,乘着柳树阴凉回应着儿子。
“那娘亲,我们去打劫吧!”
“这种下三滥的事不能干。”
“那我们去偷吧。”
“这是小人办的事。”
“那我们去抢吧?”
“和打劫有什么区别么?”
“那怎么办?娘亲,我饿……”孟包子一看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通,撅起小嘴委屈的眼泪汪汪,看着孟拂尘就差眼泪啪啪的往下掉了,那个惹人怜爱啊,那个让人心疼啊。
“凉拌。”
孟拂尘看着儿子哭的跟个李三娘似得,真心在思考这熊孩子到底像谁,如果现在她给他弄到吃的,三秒之内一定笑的比头顶上的太阳还灿烂,儿子,你这演技不做演员,娘亲真心有愧于演艺圈。
之际,远处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越来越近,孟拂尘微扬唇角。
“直走五米,向右转,咧开嘴巴灿烂的笑。”
孟包子收到孟拂尘的指令,立马跑到小路上右转,掐腰,马步,咧嘴笑,指着对面疾驰而来的轿子道:“此路不是我开,此树不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男人来。”
“咳……”孟拂尘躺着听到最后一句话,硬是给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十步,七步……
孟拂尘斜睨着疾驰的马车,目光森凉,每近一分她眼底的寒意就冷一分。
五步,三步……
在她手中石子还没打出的一瞬间,疾马忽然仰天长嘶,稳稳的停在了孟包子脸前,马鼻子亲吻着孟少爷的脸蛋,孟少爷嫌弃的赶紧抹了抹脸蛋后退了几步,刚刚那惊险的一幕他丝毫不担心,因为有娘亲在。
“此路不是我开,此树不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男……”
“我是让你出卖色相求点吃的,要个男人有什么用!”孟拂尘赶紧打断儿子的话,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了过去,这丢人的熊孩子。
“有了男人我就有了爹,娘亲就有了相公,他就能养活我们了,我也就不用出卖色相了,娘亲,人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孟包子撇撇嘴,对刚才被马鼻子占便宜的那一幕还是耿耿于怀。
“呵……”
孟拂尘还没笑,笑声先从马车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像尘封了千年悠长,像树叶摩擦般有些淡淡的沙哑。
就在那一刹那,头顶强烈的阳光闪了几闪,阴森森的诡异感弥漫而来,空气中似乎镀上了一层黑纱,朦胧到以为是幻觉,孟拂尘收敛眸光,好强大的气息。
“让路。”空气中的黑纱凝聚成一体,一个身穿黑衣如同鬼魅般的男子诡异出现,生硬的语调显出他并不常说话。
“儿子,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当爹,万一是个穷鬼,你还得养他一辈子,万一是个短命鬼你还的花钱给他打棺材,万一是个即短命又没钱的穷鬼你就更惨了,这爹先别认了。”孟拂尘耐心教导着,身上的每根神经都警惕着不远处的陌生人,仅仅一个护卫就这么诡异莫测,轿子里的人还是不招惹的为妙。
“那好吧,娘亲我们走吧。”孟包子收起架势,笑的温暖贴心的牵起孟拂尘的手,边走边看,边走边嘟囔,“娘亲,断掌克夫,你都克死我八个爹了,如果再找一个,会不会又克死了呀?”
孟包子话音刚落,后面的某个黑影隐约一个踉跄。
虽然不离开也能保证那二人伤不到她们,但打起来还是太麻烦了,谁让她懒,能吵吵的绝不想动手,孟拂尘知道儿子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想找个理由开脱,但是儿子,有你这么坑娘的么?
温暖阳光倾洒在四周,暖风徐徐拂过梢际,掀起了轿帘一条缝,露出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那眸子如古谭幽静,看着远处离开的那对母子,略显苍白的嘴角微扬了起来。
“公子……”斩波看着离开的那对母子眼底逐渐浮出丝丝骇色。
“嗯,原来白日见鬼的事情真的会发生。”轿子里的人看着那对母子浅笑。
“她既然出来了,是不是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轿中的人微微颌首,扬起玉指空中轻轻一拂,浅笑道:“看来帝都要热闹了。”
——
这边已经逃到安全范围母子俩终于能歇口气了,孟少爷坐在地上,狡點的双眸一直盯着远处那座城,一副垂延欲滴欲罢不能的感觉。
“娘亲,那里会不会有很多好吃的?”
紫郡城,云穹国帝都,将军府坐落之处,孟清歌的老家,九重大陆最豪华的地方,如果这地方没有好吃的,九重大陆就没有好吃的地方了,看着已经无法阻止孟包子为吃前进的脚步,孟拂尘只能提出了条件。
“儿子,进城可以,前提是必须低调,不然一切免谈。”
“娘亲放心吧,包子一定乖乖听话,娘亲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娘亲让我赶狗我绝不撵鸡。”孟少爷抱着孟拂尘的腿撒娇的蹭来蹭去,为了吃的也是丢尽了节操。
孟拂尘拍了拍孟包子的头,打了个前进的手势,孟少爷撒腿就跑,他已经看到脆香鸡,黄金丸子,绿荷落雁汤一大波吃的向他招手了,看着狂奔的儿子,孟拂尘扶额,儿子,忌口忌口啊,咱可是励志要练腹肌的人。
微垂眸子,拿出一块面具戴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绝的笑。
紫郡城,我来了,且看谁将被颠覆!
城中人来人往,各路达官显贵的人不计其数,街道的尽头便是云穹国最神圣庄严的地方,云穹皇宫。
一路上孟少爷果然很听话,除了吃的夸张了些,一切都很低调,孟拂尘一路就跟在孟包子身后付账,在吃的地盘,是他的战场。
“爹,呜呜呜……谁来救救我爹。”
听到哭声,孟拂尘停下脚步看去,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跪在地上哭着爹,地上躺着一个约摸三十几岁的汉子,面色发黑,浑身抽搐,中毒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毒,看他们的穿着就是普通的农人,怎么能接触到这种不普通的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