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的话让他感到自己仿佛突然惊醒了一般,作为这个教导的回报,他抱了她一个晚上。除此之外,她们和以往一样并未做出任何其它的举动。
第二日,他们便按照计划行事。贝拉德十分庆幸自己终于可以自由行事,不过,事实上这一次也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影响事情进展的不是艾拉,而是他从根本上便想错了。事情的线索来自于很久之前,想要找到这些线索也需要至少找到一个得体之人,而在大街上闲逛显然不是什么聪明的决定。艾拉说对了,他的确很傻。但他也不算是没有丝毫发现,他在这里学到了许多东西,至少从艾萨斯城可以顺利掩藏自己的不同了。
知道这些人日常都在说些什么,吃些什么,穿的什么样子不会令人起疑,让人歧视,什么样子的人会受人尊敬,什么样的人会让人唾弃。一切行为都在大街上诠释,形形色色的人,贝拉德充斥其中总是感到两种不适应:一种表面的安逸,一种是内质的慌张。
这一次,他破坏了自己的法则,他尝试在街上去看人们的心境,不论是某个人笑容满面,还是身体残缺,他们想的事情都是既麻烦又简单。一个乞丐为自己半天的收获结账,一个妇女为一天的餐食发愁,少女在内心中想象着昨天在街上遇到的让她迷恋的那个男人,她今日重走昨天的路,希望与他重新相逢。一个满身肌肉的铁匠在想几天将今天的工作早点结束,空闲之后去好好享受女儿身的甜蜜。一个侍从在为昨日领主对他的大骂而抱怨,只因为他弄错了另一个大人与他主子约定的时间,杀猪匠偷偷在买家不注意的时候缺斤少两,心里在仔细盘算着自己这一刀下去究竟能少切多少肉。
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跟他是一样的。他们的一整天都在盘算自己的事情,即便有的老妇人期望自己女儿嫁一个好人家,却也更多的期望对方的家庭是个财气之家,这样便省的自己今后麻烦。人们都在为自己的私事忙活,贝拉德想起自己的打算,真的要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牺牲性命吗?
可以确定的是,他的一身力量是得益于那个神秘之人所赐,他本该为他的事情回报。若认真回想的话,那个神秘的存在可能还不止一次救过他的性命。于此他早就决定了一条坚定的路,只是为何这个时候那个人不再指点他了呢?或者沉淀当时的机会将一切都说清楚不好吗?他设想过多种可能,或许他在传递信息的时候受到威胁,因此,有些话不得已说清。既然他是个神奇的存在,能够威胁他的一定比他强大,甚至也是可以深知人的思想的人。
如果这样的话,他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完完全全靠自己,来解开一切谜团。
但我并不属于这里,贝拉德深知。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他知道今天没有一点收获,这样下去一样什么消息都不会有。他必须想办法去找那位女神,从他的姐姐安娜那里他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位女神的事,但姐姐唯一不敢确认的是对方的存在与否。不论怎样,这都是一个机会,这要比寻找那个神秘的拉赫曼法师要简单的多。因为女神是有固定的居所的,拉赫曼据传言已经失踪,还有的人认为他已经死掉了。
另外,如果没有人能告诉他一切,究竟有没有正确的历史或者古树能够与他沟通?他很久没有尝试与植物的精神沟通,这里的树木一看便十分年轻,还没到产生灵魂的时候。而且,看起来似乎在森林中跟他沟通的那棵古树也并不一般,因此想要进行这种事情几乎是没有机会的。
那么,暂且就将线索定在前面的两个方式上好了。
回到店里,掌柜的依旧在查账,在他眼里只有钱。贝拉德打算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结果还是被他看到了。
“嘿,那个小伙子!”店主一边摆手一边招呼,“那个叫什么拉德的!”
贝拉德转过头,“你最好先别回去。”
“为什么?”
“嘿嘿,因为——”店主被账本磨出老茧的手相互怀抱着搓来搓去,“对了,你一天都没吃饭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贝拉德说,“我们的钱恐怕已经不够了。”
“不够?”店主惊诧道,“你就别说这种丧气话了!”他从台后绕出来,自然地垂着脑袋,一边走一边暗示贝拉德跟他到一边讲话。
“孩子,你跟那个叫艾拉的是什么关系?老实告诉我。”
贝拉德想了想,“姐姐跟你说过你不用对我们的身份有多怀疑,我们曾经从这个城市被人拐走,后来,卖到了一个人家。养活我们的老头老太死了,我们用他们赚来的钱来寻找我们自己的亲生父母。”
“现在都没找到?”店主侧着头问。
“很遗憾,好像是这样。”贝拉德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钱一花光我们就走,至少在城外我们还有个茅草屋,还有点田地种。”
“天啊,这可是我听过最悲惨的事情了。”店主拍拍他的肩膀,将胳膊抬高似乎让他有些吃力,拍完之后,他痛苦地揉了揉胳膊,“你就好好住在这里,钱的事情完全不用担心。”
“谢谢。”贝拉德说。虽然认定店主的行为有些古怪,但他还是决定不要去窥视他是不是有什么私心。其实像他这种人基本上都不需要尽心揣摩,想要发财的表情每天都在他的脸上生长,即便都长出毛了,也不会结束。人们不必猜测,他最多能做的也就是从饭菜的价格或者住店的价格上提高一些。但这不足以证明他就是个奸猾的商人,因为商人都是这个样子。
在店主如灵魂飘摇一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贝拉德决定忽略他的说法,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还没到跟前他便听到了艾拉姐姐的叫声。
他狂奔了几步,一下子将门推开。在推开的一瞬间他看到艾拉正全身**地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下一瞬间,他们便都将身体隐藏在了被子之中。
“天呐,你怎么回来了?”艾拉摸着额头说,脸上似乎都是苦笑。
“天呐,你是谁?”这个男人装出与艾拉一样的表情,“艾拉,告诉我他是谁?”
“他是我弟弟呀。”
“弟弟?你可没告诉我你有个弟弟。”
“我有多少时间跟你把我的事情解释清楚?”艾拉说,并不害臊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在亲的同时,她的眼睛还看了贝拉德一眼。
他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一个并不存在的人似的。那男人也丝毫不在乎,他从被子中脱身出来,一丝不挂地从桌子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这杯子和酒是之前并不存在的。
“你说的没错,我到现在也不过只知道你叫艾拉而已。”这男人笑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被别人看见,而眼下房门大开,贝拉德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该出。当他想到这个的时候,才意识到店主的提醒。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这个人说,他身上的肉有多余的几坠,看起来略显肥大,但他的年纪也并不大,感觉上应该和贝拉德差不多。
“贝拉德。”他回答道,“你呢?”
“我?”这男子迟疑了一会儿,“马瑞米。”
“奥。”贝拉德应了一声,“对了,你跟这城的国王名字一样。”
马瑞米紧闭着嘴,挑了挑眉说道,“真的,我刚刚意识到。”
贝拉德看了看仍旧在床上的艾拉,她倒没有想要下床的意思。用被子将自己的胸部遮掩,她对他溢满笑容。
“看来你这位小兄弟并没有觉得自己来错了时候。”马瑞米说,“也罢,让我穿好衣服离开这里。不过艾拉,你的功力真不错,虽然被打断了,我却依旧意犹未尽。好好在这待着,我有空还会回来的。”
“先等等。”艾拉说,将身体抬得更高了一些,“我的弟弟也有些本事。”
“他?”马瑞米的脸拧在了一起,“不好意思,我得对你说明我只对女人感兴趣——”
“不是这样的啦!你误会了。”艾拉解释说,“我是说,我弟弟善于揣摩人的心思,你想什么他都能猜得出来。”
“哦?”马瑞米看着贝拉德,显然是一种不相信的眼神。
“严格来说不需要你想什么,只要你还记着的东西,我就都清楚。”贝拉德说,算是一种强调。他本不想将这件事揭露出来,但艾拉一直用眼神暗示他,而他很不喜欢在他眼前的这个赤身的男人,所以他这样做有一种想要震撼他的意思。
“那你来说说我。”
“你——”贝拉德虽有停顿,但并不是存心迟疑思考,“你今天睡了几个女人,我的姐姐是第三个。”
“奥。”马瑞米回过头,一副惨败犹荣的嘴脸。“竟然被他猜对了!”
“第一个叫玛丽娅,第二个叫吉娜,她们的皮肤白皙,吉娜的身高还要高过你。你并非名字与国王一样,你就是这个地方的国王。”
终于,马瑞米的脸色变了。你可以尽情嚣张,贝拉德心想,我还可以揭露你身上的更多不光彩的事,对于一个国王来说,这些事情对一个家,或者一个国家来说都是大逆不道的。
“他——他确实有点本事。”
“对吧?跟你说,其实他是个被遗落的魔法师。”
“魔法师?”马瑞米说,“你不是魔法师?我知道的魔法师都是一些老不死的家伙。”
“凡是总有不一样的时候嘛,他其实并不是我的弟弟,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得设法保护他。”
“很好,你能有一个对你这样好的姐姐不错。而且,他的床上技巧十分不错,我想你应该也有所体会了,我就不多说了。”
艾拉微微笑了两声,声音并不刺耳,马瑞米将桌子上的衣服拿起来穿好,直到穿完他们都没说一句话。
“你和你姐姐住在这里,别走,我明天就回来找你们。”马瑞米说道,“今天天色已晚,你们也知道我事务繁忙。今天的事最好别向别人提起,就这样吧。”他拍了一下贝拉德肩膀,似乎在向他传递一个信任的信息。
贝拉德知道这信任只是利用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