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亲这次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竟然身在梦境之中,他一边回想师兄刚刚那个勾人的亲吻,一边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这里是傅琛和季南的卧室,只不过平常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
熟睡中的季南像是正在做梦,小脸被枕头挤在一起,额头冒着细小的汗珠,沉稳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季无亲凑近了观察一会儿,眼神有些微妙,他不会是在做春梦吧
像是在验证季无亲的猜测,季南不自觉地抱紧身上的被子,轻喘了几声后茫然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里仿佛含着一汪春水,眼角染着淡淡薄红,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春梦两个字。
不用去想就知道这场春梦的两个主角是谁了,季无亲啧了一声,看着季南慌张地掀开被子跑向浴室。
季无亲当初还调侃过许星博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没想到接下来就轮到他被迫回忆自己情窦初开时的样子了。
季南做了春梦之后有些忐忑不安,从浴室出来后就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躺下睡了会儿。
傅琛回来时,见他还窝在被子里面睡觉,就径自去了浴室拿了一条湿毛巾,余光扫到挂在架子上洗过的睡裤和内裤时顿了顿,然后走出去熟练地将季南抱到腿上给他擦脸。
毛巾是温热的,擦在脸上不会将人突然冰醒,但季南一直睡不踏实,毛巾刚擦了一下他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师兄近在咫尺的脸,表情有一丝慌乱,“我、我睡过头了。”
“没事。”傅琛将毛巾放到一旁,轻声说道:“今天的晨练取消。”
季南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来本打算掀开被子下去穿衣服,但大腿刚一动,他就想到了自己没有穿睡裤,顿时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师兄,你出去下我要穿衣服。”
傅琛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季南红着脸下去穿衣服,等到将自己都收拾好后,才跑去饭厅找傅琛。
傅琛一身雪白的长衫犹如谪仙一般,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坐在桌边悠然品茶的画面让季南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竟然有些胆怯,不敢去师兄的身边了。
“怎么了”傅琛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眼神带着淡淡的疑惑。
季南摇了摇头,“没事。”他走到傅琛的身边坐下,情绪不太高涨地喝着牛奶。
傅琛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不要闷在心里。”
季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微热,他点了点头,垂眸道:“我知道了。”
虽然嘴里说着知道,但是季南并没有和傅琛说什么,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地,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老实地躺在了自己的被子里,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钻到傅琛那里让他抱着睡。
傅琛感觉出季南的异常,但询问过后并没有得到答案。
季南失眠了一整晚,以季无亲的角度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季南脸上的担忧忐忑与害怕不安,这仿佛能直接影响到他自己的心情,淡淡的恐慌在心底蔓延开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即将守不住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季无亲从梦境中醒来后,还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样疼痛,那种无助又不安的情绪让他有些烦躁,眼前的黑暗更是火上浇油,让他忍不住直接暴力地抬手向前捶去。
嘭地一声,拳头砸在了木头上面,明亮的光线从缝隙当中照射进来,让季无亲看清了他现在的处境,他好像是被关在了一个木制的东西里面。
季无亲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木制的东西他现在只能联想到棺材两个字。
抬手将上面的木板全部掀开,季无亲从棺材里面坐起来,眼神微冷地扫视着周围,阴气森森的礼堂,房顶中央装饰着一个样式繁复的水晶灯,明亮的光线没有给这里增添到一丝的温暖,反而使这里更显得阴冷了。
这是哪呢季无亲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从棺材里面跳出来,绕着礼堂走了一圈,来到门口试探地推了推门,却发现推不开。
体内依然受时空的限制没有任何修为,但却蕴含着一股神秘的能量,季无亲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五指攥成拳头用力地捶向礼堂的大门。
制造精致的门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直到咔嚓一声,变为了尘埃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季无亲被自己体内的能量给吓到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受伤,但肤色好像比以前要白了很多,不是正常的白皙,而是带着一股病态感。
嘴里不自觉地咽了几口唾液,季无亲忍着心底的焦灼感,从礼堂走出去,外面的阳光正是热烈的时候,光线直接照耀在身上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太开心,但又说不上到底是因为什么。
礼堂的外面是一个空旷的广场,金发碧眼的少男少女们全都穿着同一款式的白色礼袍拿着一本书在对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雕像虔诚祈祷,听到身后的响声时,愕然地回头,看着季无亲的眼神里都带着莫大的恐惧。
不能待在这里,季无亲的心里涌上了不太好的预感,他寻了个方向打算离开这里,但脚步刚动,广场上面的人就全都失声尖叫了起来。
一大群人一起尖叫,分贝肯定不会低,季无亲觉得自己的脑仁都有些疼,忍不住出声喊道:“都别叫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缕黑气迅速地在广场上面蔓延开来,接触到黑气的人全都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季无亲:“”
“你这个魔物,竟然挣脱封印跑了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拿着一根权杖愤怒地指着季无亲,权杖上面白光闪烁,不一会儿广场上面的黑气就全都消散不见了。
魔物是什么鬼季无亲没有说话,沉默地站在原地。
男人在昏倒的众人身上布了一层结界后才面容严肃地看向季无亲,手里的权杖微微抬起,嘴唇颤动着,像是在念咒语。
广场上面散落分布的一股能量在逐渐地聚集在一起,季无亲心头一跳,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一句咒语,他下意识地念了一遍。
一股黑气将他慢慢地包围了起来,黑气嚣张得很,虽然周围的光明能量让它寸步难行,但是它依然不怀好意地缓缓流转着,像是在找机会偷袭,直到被他裹住的季无亲又念了一遍咒语后,才不情不愿地带着他离开了。
黑气裹着季无亲消失之后,拿着权杖的男人突然弯腰吐了一口血,脸色苍白地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快去请前任教皇出来。”
黑气裹着季无亲来到了一座城堡,这里和刚刚的广场完全相反,黑暗笼罩了每一个角落,奢华淫靡却又死气沉沉。
这里的气息让他觉得很舒适,季无亲微微抬手,黑气绕着他苍白的手臂缠绕了一圈,然后慢慢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城堡的大门悄声无息地打开,黯淡的光线照在红地毯上面给这里增添了一丝神秘,季无亲顺着红地毯缓慢地往里走,然后终于见到了他在这个时空的目标,一个有着灿金色的头发,优雅英俊的男人。
男人的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杯里的红色液体随着他的手而缓慢地晃动着,他神态慵懒地看着季无亲,打量的视线有些肆无忌惮,启唇说道:“你就是被光明神会封印在地下的血族一代”
他在打量季无亲的时候,季无亲也在打量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没有他厉害,就随意地笑了下,找了个沙发坐下,满足地叹气说道:“是又怎么样”
“是的话,我当然要好好款待一下了。”男人拍了拍手,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突然出现,将托盘里的杯子放到季无亲的面前。
优雅男人低头轻饮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血液,眼神眯起享受地说道:“你刚出来还没有进食吧,这是最纯净的处女血液,你可以尝尝看。”
季无亲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将面前的杯子拿起来嗅了嗅,喉头不自觉地动了一下,眼神有些焦躁,进食的本能在躁动,但他看着这杯血液却觉得有些下不去口。
随手将杯子放下,季无亲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不想喝。”
“你可以出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猎物。”男人嘴角的笑容有些暧昧,“在进食之前你还可以适当地放松一下,要知道猎物在高潮的时候,那种沸腾的血液是最美味的了。”
季无亲抬眸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个提议不错。”
男人轻晃酒杯笑而不语。
“我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谁”
季无亲淡淡地说道:“傅琛。”不知道他师兄在这个时空用的是不是自己的名字。
男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眉头紧皱,“你找他干什么”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认识师兄,季无亲摸了摸下巴,笑容有些好看,“进食。”
男人嘴角微抽,好心地提醒道:“他是前任教皇,你找他进食,小心再次被封印。”
虽然男人的表情一直是一个样子,但是季无亲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在提起师兄的时候,眼里闪过的冷意,不过神会和血族一直都是宿敌,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季无亲倒是也不觉得奇怪。
“那就祝我好运吧。”进食的本能让季无亲心里有些不太平静,他都来不及去试探男人需要什么帮助,就心不在焉地说完这句话后,再次念咒语将黑气召唤出来,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广场,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他顺着喷泉往前走,直到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傅琛时,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几分。
傅琛一身简单的白袍,头发被束在身后,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直到感觉到季无亲的视线时,他若有所觉地看过来。
季无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傅琛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主动向他走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唇,垂眸低声说道:“对不起,当时没有询问你的意见,就擅自吻了你。”
季无亲对他居然向自己道歉有些惊讶,一时间想好的话竟然全都用不上了。
傅琛微微低头凑近季无亲的嘴唇,神情认真地询问说道:“我还想再吻一次,可不可以”
季无亲:“”原来道歉的目的在这儿啊。
“不可以。”季无亲瞥了一眼空旷的广场,伸手拉着师兄的衣服,蹙眉说道:“带我去你的房间。”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急迫。
傅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领着他的手带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关上门,傅琛就被季无亲按在了墙上,季无亲将头埋在他的颈侧,呼吸有些急促,声音都不稳了起来,“师兄,我饿了。”
“饿”
“我这次是血族。”季无亲稍稍抬头给他看自己嘴里两边的尖牙,然后又将头埋在了他的颈侧,含糊不清地说道:“很久没进食了,我好饿。”
傅琛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摸了摸季无亲的头发,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是抽了你几管血,你这是要报复回来了”
“师兄”
“记得给我留条命。”
季无亲舔了舔嘴唇,张嘴咬在了傅琛的脖子上,甜美可口的血液让他很是享受,吸食了一会儿过后,他不满足地又将伤口咬深了几分,用力地吮吸。
傅琛扶着季无亲的后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眉头也蹙了起来,低声说道:“轻点。”
季无亲眼神有些迷离,感觉心里饥渴感被平复了一些后,才放开傅琛,见脖子上面的伤口被他咬得有些血肉模糊,他心里有些内疚,伸舌头在上面安抚地舔舐了两下,顺便止住还在往外涌的血液。
傅琛的脸色有些苍白,伸手将季无亲嘴角的血迹一一抹去,他低声说道:“不要去喝别人的血。”
“我没有。”季无亲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我一饿了,就来找你了。”别人的血他也不想喝。
“你从哪里出来的”傅琛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神会下面被封印的魔物就是你”
季无亲点了点头,刚刚进食完让他有些懒懒的不想动,就靠着傅琛的肩膀,说道:“我一睁眼就待在一个棺材里,体内有一股我能控制的能量,礼堂的门应该是带着封印的,但是我很容易就打开了。”
“你是一代血族,能力大概与教皇同等。”
刚刚的那个男人也说他是一代血族来着,季无亲挑眉问道:“一代血族有几个”
“现在只有你一个了。”
“现在”
傅琛垂眸看着季无亲有些红润的嘴唇,低声说道:“以前有十个,都被我封印住了。”
季无亲一怔,他现在是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提起他师兄会是一副敌意的样子了,十个一代血族竟然全都被他给封印了,难怪那个城堡显得特别冷清。
“那血族还有人在吗”季无亲有些好奇那个男人的身份了。
傅琛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还有三个二代的血族活着,然而血族受到了光明女神的诅咒,他们三个只能生活在黑暗的地方,无法挨近光明一步。”
季无亲皱眉,“血族不能见光”他虽然不喜欢阳光,但站在阳光下面却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傅琛摇了摇头,“以前可以的,但现在不可以了。”
季无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那个男人最想要做的事情了,“除了不能见光之外还没有别的”
“有。”傅琛缓缓说道:“他们不能给予人类初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