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几人去到寝室,独孤冰诺夫妇见了萧天泽那已逐渐冰冷的尸身,想着二人离去之时,那萧天泽还是一个刚毅坚强的汉子,并曾口口声声对天起誓,说有朝一日必会率军攻进京城,迎立他回京继位,可转眼却已只剩下冰冷的尸身,早已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想着命运的诡异多变,实是让人唏嘘不已,慕容倾城素来感情纤弱,见此情景,未及开口,那眸已有了潮湿的泪水,只转头望向慕容云黛,哽咽着道:“大姐,姐夫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我们也是听说‘高平陵’一战,辽东军遭遇惨败,放心不下,才想着回来看看的,哪曾想,哪曾想姐夫他……。”
慕容云黛此时微微一声叹息,许久才道:“你姐夫率军五十万,尽出辽东精锐之师,本想着与墨怀秋联手,在‘高平陵’合击杨谅,哪曾想被墨怀秋所骗,辽东军精英尽失,便连那杨谅的百万之军,也全军覆没,那墨怀秋可真是凶残之人,狼子野心啊。”
独孤冰诺听至此处,也不禁微蹙了眉头,久而才道:“当日父皇在时,便已看出那墨怀秋久有异志,曾几次想着要削去其候爷的封号,将他调离‘九江’,是姐夫数次疏,从周旋,父皇才终未忍下手,没曾想真的养虎遗患,墨怀秋终究是那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啊。”
慕容云黛听至此处,不由转了头去,下意识的望了萧天泽一眼,又微微一声叹息道:“是啊,你姐夫这一生,重情重义,视兄弟如生命,可到头来,还是死在了兄弟的手,这想来都是命,能怨得了谁呢。”
独孤冰诺听在耳,此时也皱眉道:“现在辽东军土崩瓦解,朝廷百万之军尽失,怕是再难与墨怀秋相抗衡,如今放眼天下,唯有冰玄渊冰将军方可与之一战。”言罢又转了头去,微微叹息道:“如今适逢乱世,这天下,若真的落入了墨怀秋之手,这黎民苍生,怕是又要遭殃了啊。”
柳晨枫此时也从旁道:“太子殿下,事已至此,亦是无可奈何,能怨得了谁呢,当初若不是独孤紫诺图谋帝位,野心不死,以太子殿下的宽厚仁德,品行威望,必定天下归心,万民臣服,那个时候,便是墨怀秋心有异志,怕也是大事难成,又岂会闹至如今,无法收拾的地步啊。”
众人听了,皆心道柳晨枫言之有理,故而一时皆沉默不言,那冰霓裳到底仍是个孩子,心里藏不住事的,听独孤冰诺提起冰玄渊,忽而想起一事,便仰了头去,向慕容云黛道:“娘亲,裳儿来时,爹爹曾说,让裳儿二人与柳叔叔先行,他随后便会让宇叔叔前来辽东探望爹爹,怎得还不到呢?”
慕容云黛听了一愣,不由便转了头去,望向柳晨枫,柳晨枫微微笑道:“是的,大嫂,候爷是曾说过,不过宇将军怎得还不到?”
“宇将军?”独孤冰诺也喃喃的应了一声,只道:“是宇泰吗?”
那宇泰亦是冰玄渊的家将,因曾随冰玄渊一起去过京,独孤冰诺亦是认识的,故而此时才有此一问,柳晨枫听了应道:“是啊太子殿下,正是宇泰将军。”
独孤冰诺闻言微微一笑,二人正说时,只见管家萧同进了寝室,只向慕容云黛道:“夫人,冰候差宇将军来了府。”
慕容云黛听了一愣,尚未开口时,那冰霓裳从旁听得真切,忽而笑道:“宇叔叔果真来了。”
言罢也未及向慕容云黛打声招呼,便转身跑出了寝室,萧若陌亦随后跟出,慕容云黛,独孤冰诺几人也往厅去了。
冰霓裳至厅见了宇泰,只唤了声:“宇叔叔。”话刚出口,又见了宇泰身旁,那个眉目清秀的大男孩,又惊喜着唤了声:“琉璃哥哥,你怎得也来了?”
那个大男孩,年方十四,正是冰玄渊的长子,冰霓裳的哥哥,名唤冰琉璃,此次冰玄渊得到辽东飞鸽传书,方知“高平陵”之战,辽东军遭遇惨败,便连萧天泽亦深受重伤,生死未知,冰玄渊得此消息,忙让柳晨枫几人打点了行装,即刻回转辽东,思之又觉不妥,便又派出宇泰,他的心腹爱将随后前来,那冰琉璃因心里记挂着冰霓裳与萧若陌二人,非要随宇泰一同而来,冰玄渊万般无奈,才允了,因二人来时,又转去了“高平陵”,一路之,耽搁了一些时间,故而此时才到。
冰琉璃对这个小他几岁,长相绝美的妹妹是素来疼爱的,几日没见,便如失了魂魄一般,此时见了冰霓裳,只高兴的犹如孩子一般,只搂了冰霓裳道:“哥哥不放心你,才与爹爹吵着要来的,还被爹爹打了屁股呢,喽,你看……。”
言罢便转了身去,好似欲让冰霓裳去看,他因来看她,曾受了多少体罚,因兄妹二人在家素来玩闹惯了,也没当真的,转念才想起,这是远在万里之外的萧府之,才稍稍收敛了些,冰琉璃慢慢的放开了冰霓裳,才问了句:“若陌弟弟呢。”
萧若陌正站于身旁的,因见他兄妹二人久别重逢,正在玩闹,也没出声打扰,此时听得冰琉璃出声相问,才应了句:“琉璃哥哥。”
冰琉璃转头见了萧若陌,又笑着唤了声:“若陌弟弟。”
慕容云黛见了冰琉璃,那个未及长大的孩子,一瞬间,心里又隐隐的滑过了那种不祥的感觉,久之,才微微摇了摇头。
宇泰见过了慕容云黛,柳晨枫几人,又见了独孤冰诺与慕容倾城也在,先是一愣,因他曾随冰玄渊去过京,所以识得独孤冰诺夫妇,此时便至前道:“宇泰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听了宇泰之言,独孤冰诺未及开口,慕容倾城已微微苦笑道:“宇将军客套了,而今适逢乱世,倾城夫妇只求一容身之所,此处哪里还有什么太子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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