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慕容墨在瞬间变得冷淡的情绪，芙蓉笑容有些落寞，低声道：“不必要再过新的人生了。我已经累了，不想再从头开始了。冷宫固然清冷，但或许它是我最好的归宿。我走了。”
芙蓉说完以后，就转过身开始行走。她不愿看见慕容墨的眼神，不论那里面流露的是什么情绪，她都不想看见了。
关于慕容墨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是她，他是他了。
他们，终于走到今天这一地步了。
沈霏虞这次昏迷了两天，期间，慕容墨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每天三碗的汤药，也全是慕容墨亲自喂给沈霏虞喝下的。握着她的手，躺在她的身侧，只感觉两人的心跳仿佛都踩着同一个节奏。
当沈霏虞醒转过来，看到的就是慕容墨的脸，布满疲倦之色，纵然是睡着了，紧握她的手也不曾松开。沈霏虞的双眼，顿时就变得酸涩难当起来。
醒来，就能看到躺在自己身旁的爱人。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更让人觉得幸福。
担心吵醒慕容墨，沈霏虞一动都不敢动。
她秀丽的长发，如花果山水帘洞的瀑布般，倾泻在慕容墨的胸口；而她的目光，是比街角的蔷薇花要更为炙热爱恋，牢牢得锁定住慕容墨的眉眼。那双柔若无骨的手，轻柔得抚上慕容墨微皱的眉头。
她抚摸得很轻很轻，像蝴蝶振翅飞翔般。
然，一直心系她的慕容墨却还是醒了过来。看见沈霏虞，神色顿时变得欣喜起来，脸上的困倦之色也一扫而光。
“霏虞，你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慕容墨连声问道。
“我好多了。”沈霏虞点了点头，看着慕容墨的眼睛感动得道：“我应该昏过去很久了吧，瞧瞧你，都胡子拉碴了。墨，以后不要再这样守着我了，把自己累坏了怎么办。”
慕容墨伸手紧紧地抱住沈霏虞，大声道：“我不累，真的不累，一点都不累！只要你能够好好的，让我怎样做，我都心甘情愿。还有，不许再说什么以后不以后的，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我要你好好的，一辈子都好好的。”
“嗯，一辈子都好好的。我们一辈子都要好好的。”沈霏虞微笑着重复道，她不知道自己所重复的好好的，到底是关于彼此的身体安康，还是关于彼此的感情。但如果两者只能选其中之一的话，那么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她都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感情。
因为，爱和生。爱要更为重要。
至少，对她沈霏虞来说，就是如此。她可以为了自己心中所爱付出一切，哪怕是灰飞烟灭，也不会有任何畏惧感。只要，爱能永恒，爱能流传千古，便觉得值得。
慕容墨的怀抱里，有种淡淡的梨花木清香。沈霏虞十分喜欢这种味道，经常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深深嗅着，就仿佛是身处梨花园当中般。之前，沈霏虞曾经问过慕容墨身上为何会有这种清香，慕容墨笑说是让人买了梨花木进宫熏衣裳。因此，他的身上，长年累月都有这种香味。
“真是好香，好熟悉的味道。就算是睡着了，闻到这种味道，我也会立即醒过来。”沈霏虞喃喃道。
望着自己怀里的人，一脸的迷醉。慕容墨的眼底不由染上一层水雾，轻声道：“霏虞，原谅我没有将实情完全告诉你。我之所以用梨花木熏衣裳，并非仅仅只是个人爱好而已。而是因为我生母在世时，最爱拿梨花木熏衣裳。”
沈霏虞知道慕容墨想说的，不仅仅只是这些，因而安静地看着慕容墨，用眼神无声的鼓励他继续讲下去。
有些事情，说出来，会比闷在心里要舒服得多。
而她，很乐意做慕容墨的树洞，她会将他的每个小秘密，都稳妥得藏在心里。
“你是知道的，三个皇子当中，我并非最聪慧的那个。我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过两个，一个是我是长子，一个是因为我的生母为父皇所喜爱。但人死如花落，当花从枝头坠落，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它曾经也在枝头璀璨惊艳过。所以，我将我生母的爱好保留下来，为得也不过是让父皇能够睹物思人，对生母始终存有一份淡淡的思念。而这份思念，是维系我在宫中地位的重要纽扣。”
说到这里，慕容墨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看着沈霏虞的眼睛，轻声问道：“霏虞，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卑鄙？”
“不。”沈霏虞摇了摇头，道：“你这样做，怎么能算是卑鄙呢。我相信，母妃她也一定不希望被父皇所遗忘。而父皇，也不是个薄情的人，多亏了你的梨花木熏衣裳，才让他对母妃的思念有了寄托。所以，你这样做，是成全了很多人。”
慕容墨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沈霏虞的鼻子，宠溺得笑道：“你呀你呀，就会贫嘴。这一张小小的嘴，说起话来，总让人乐呵乐呵，想伤感一下都伤感不起来。”
“为什么要伤感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命本来就是短暂的。我们就应该利用这短暂的生命，要快乐得过好每一天。”沈霏虞主动亲吻着沈霏虞的嘴角，轻声而坚定地道：“我进入宫里，才知道宫里的复杂，你在宫里生活了这多年，想必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但是，你要相信，上天是公平的。只要我们保持乐观的心态，终有一日，我们会对得起自己曾经所受过的苦难。”
“但愿如此吧！”慕容墨笑道。但他的心里却止不住的担忧，事情，哪里会简单到让人可以如此盲目的乐观呢。
“这些天来，你一直都陪着我，应该耽误了许多朝廷上的事。如今我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么你就可以安心地去看你的奏折了。”沈霏虞说话间，坐起身，将慕容墨也扶着坐起来，为慕容墨轻轻捏着肩膀。
虽然她刚刚睡醒没有多久，精神依然不是很好，但是灿烂的笑脸却将一切都掩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