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忙将手从窗户的小格子里伸出来,摇道:“你们这群大胆的奴才,还不快将手里的信还给我!”
众人中有些胆小的,面上不由出现畏惧的神色。
青篱看向她们,温和地笑道:“大家不用担心,你们尽管看,尽管说自己想说的话。草长一世人活一生,如果连说出自己内心想法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能够如愿的话,那么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呢。今天,我青篱就放话在这里,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出了什么事,我来担着!”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青篱抬起手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底下的人吃了放心丸,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顾忌。胆大的,已经开始互相传阅着信的内容,并朝芙蓉大声道:“说我们是奴才,你自己不也是个什么名分都没有,比奴才好不到哪里去的吗?”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你等着,等我出来后看我不好好整治整治你!”芙蓉怒不可遏,也顾不得青篱还在场,探手指着方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人大吼道。
“你自己现在都是戴罪之身,又有什么资格整治别人呢?”青篱轻蔑一笑,看向方才那个宫女,点头道:“瞧着你也是个有胆量,能办点大事的。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秋月。”秋月朝青篱行了个礼,恭敬地道:“还请青篱姑娘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这忠心护主的表姐。”
“她,就是你的表姐?”青篱瞟了眼手中拿着钥匙,站在一旁的兰儿问道。
秋月点了点头,道:“兰儿进宫后服侍的第一个人就是芙蓉姑娘,她性子单纯良善,这些年来纵然芙蓉姑娘对她动辄打骂,她也始终忠心耿耿。不过青篱姑娘您放心好了,像这样的愚忠,奴婢一定会多加劝诫,让她早点改过,明白什么才是值得自己付出真心的明主。”
“不错,你这宫女,说起话来倒有几分意思。既然如此,我原谅她便是。只不过,芙蓉勾结皇后娘娘,蓄意篡夺太子妃一位,甚至不惜谋害太子妃。此等罪行,实在是让人痛恨!”青篱微勾双唇,道:“你觉得,我该怎么罚她才好呢?”
秋月定了定神,平静地回道:“像这样心肠歹毒的人,倘若继续留在宫里,实在是个祸害。还请青篱姑娘依照自己的本意做出惩处,奴婢们等自然没有不服的。”
这番话,说得委实漂亮。不但表明了自己对芙蓉的厌恶之情,站好了立场,而且又将问题重新给滚回了青篱手中。毕竟,现在手中握着实权的人,是青篱,而不是她秋月。聪明人固然讨人喜欢,但是聪明太过的人,就只能让人欲除之而后快了。
青篱赞赏地看了眼秋月,轻轻颌首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话,那么倘若我不给芙蓉姑娘一点颜色瞧瞧,大家以后都会无法无天了。俗话说得好,国有国法宫有宫规,犯了错自然就得接受惩罚。”
“你,叫什么名字?”青篱伸手指了指兰儿,问道。
兰儿咬了咬嘴唇,还是如实答道:“兰儿。”
“兰儿,很好。”青篱走近兰儿跟前,看着她的眼睛,笑道:“你这个表姐当得可真失败,看事情还没有表妹通透。你可知道,若是没有她方才为你求情,你现在已经在慎刑司了。不过我做事一向赏罚分明,只要你上去给芙蓉姑娘两个耳光,我不但不治你的罪,我还要赏你。”
芙蓉见青篱这样说,立马拔高声音,像杀猪般尖叫道:“兰儿,我是你的主子,你要是做出这种事,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别理她,你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绝对不会出错的。”青篱向兰儿保证道。
兰儿站在原地呆了会,随即走到秋月跟前,看着秋月的眼睛,落寞地笑道:“你说过会帮我的,这,就是你帮我的方式吗?”
“表姐,我……”
秋月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兰儿,在她准备去找她的时候,青篱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其实,青篱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房间。很显然,在兰儿进去找她的时候,她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
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秋月有所行动了。青篱已经叫住准备离开的秋月,然后召集了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前往柴房。
那一刻,秋月就知道,自己跟兰儿是绝无可能斗得过青篱的。
因此,她只得将一切事情都推到芙蓉身上,尽力为兰儿开脱,希望青篱不要迁怒于兰儿。
毕竟在秋月的认知里,芙蓉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而兰儿是她的亲表姐,她自然舍不得她受到伤害。
可是,兰儿并不给机会让秋月解释,只是冷冷地道:“秋月,你这样自作主张,我会恨你的。”
说罢,不理会秋月在瞬间铁青的脸色,而是大踏步走到柴房门口。
芙蓉见兰儿果真听话地走了过来,脸色不由一变再变,骂道:“兰儿你这个叛徒,我白对你好了!”
“芙蓉姑娘,奴婢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您。奴婢不能将您救出来,心里十分愧疚。但是,请您相信,在奴婢心中,您一直都是无人可取代的。芙蓉姑娘,以后的日子里,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奴婢也就安心了。”兰儿说话间,伸出一只手从窗户格子里温柔地触摸着芙蓉的脸庞,微微笑道。
随后在芙蓉讶然的目光当中,猛然后退,借助冲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在墙上。
随着砰一声巨响,血光四溅,兰儿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稀泥般,缓缓地坠倒在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秋月,她一声惊叫,快步跑到兰儿跟前,将兰儿扶起,眼泪顷刻间大颗地冒出,不断地呼唤道:“表姐,表姐,你醒醒,醒醒呀……”
青篱朝一名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名宫女走到兰儿跟前,弯下腰去用手指在兰儿鼻下探了探,禀报道:“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