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求道:“太子,你答应过我母亲的,你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我的。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我会变得和从前一样乖巧懂事,我会识时务知进退,我会努力变成你想看到的样子。只要是你希望我做的,我都可以去做!”
“芙蓉,别这样,别这样。”慕容墨的心口很痛,他跟芙蓉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感情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即便是沈霏虞进宫,即便是后来跟沈霏虞有了感情,他也从未想过要赶她。
他对她的包容,是他自己都觉得神奇的事情。
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女人的嫉妒心可以强烈到这种地步。
那么小的孩子,她居然也可以狠心下得了手。
那孩子不但是霏虞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呀!她怎么可以狠心那样做呢,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不会原谅她的,这一次,绝对不会!
思及到孩子,慕容墨眼眶中的晶莹瞬间敛去,大手毫不留情地扳开芙蓉缠住自己腰身的双手,迈着长步往房门口走去,声音冷漠无比,“你准备下,三天之后,我会让孙公公亲自送你出宫。”
“太子……”芙蓉的双手依然维持着拥抱慕容墨的姿势,只不过,拥抱的只是虚无的空气而已。
慕容墨没有回头,走得非常决绝、果断。
门关上的那刻,芙蓉感觉慕容墨也把给自己的那扇门给关上了。从此之后,自己就将是他的陌生人。
陌生人。
呵,陌生人呵。
不一会儿,兰儿跑了进来,她冲到芙蓉身边,小心翼翼地抱住芙蓉不断颤抖的身子,安慰道:“芙蓉姑娘不要太难过,还有三天,事情或许有转机也说不定呢。”
芙蓉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流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意。
兰儿有些害怕,但是却也知道眼下不是害怕的时候,伸手将芙蓉扶起,道:“我们先回房吧,奴婢知道您累了,回去榻上歇歇吧!”
芙蓉始终沉默,任由着兰儿带着自己回到房里,任由着兰儿扶着自己躺下,任由着兰儿为自己仔细地掖着被角。直到兰儿开口道:“奴婢离开一下,去厨房给您看看有没有热汤。”
芙蓉突然慌乱地抓住兰儿的手,眼里有着哀伤而恐惧的光,她乞求道:“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我害怕,我害怕……”
芙蓉的神情,那么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兰儿只觉得心头苦涩不堪,却也知道她眼下情绪最是低落。因此,便在床榻上坐下,轻声地安慰她道:“你放心好了,奴婢哪都不去,就坐在这里守着你,哪都不去。”
兰儿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芙蓉的肩膀,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仿佛哼唱的睡眠曲般柔和,“睡吧睡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春菊一直守在沈霏虞的床前,看着沈霏虞那张苍白的脸,便不由叹起气来。心里始终惦记着芙蓉会被如何处置,可是因了慕容墨的吩咐,必须对沈霏虞寸步不离。因此,也只得将这份好奇心压在心里。
这时,孙福的声音忽然从窗外传来,春菊看了眼睡得正熟的沈霏虞,再也忍不住,连忙跑到门口打开门,将孙福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太子怎么处置芙蓉姑娘的呀?”
孙福摇了摇头,道:“做主子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这些奴才所能揣度的。太子罚倒是没有罚芙蓉姑娘,只说三日之后,让我护送芙蓉姑娘出宫。不过,我劝你一句,最好还是别在太子跟前说起芙蓉姑娘了。”
“为什么呀?”春菊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
怎么可能呢,芙蓉犯了这么大的过错,慕容墨怎么会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放过她呢,就仅仅只是遣她出宫而已?这么做,对沈霏虞岂不是很不公平?
孙福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情的表情道:“太子把我们所有人都遣退,单独跟芙蓉姑娘在房里说了许久的话。然后出来后,就说三日后送芙蓉姑娘出宫。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们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不管是太子,还是芙蓉姑娘,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所以,我劝你还是收收你的好奇心,尽量不要多管这些闲事。”
“怎么会是闲事呢,这可是……”春菊还想知道得再详细点,可是孙福的身影都早已走远了。
春菊跺了跺脚,不高兴地嘀咕道:“芙蓉姑娘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值得太子这样纵容她吗?太子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太子妃!”
从书房出来后,慕容墨的心情也十分沉重。
他很担心沈霏虞的身体状况,想要去看看她,可是想到自己此刻灰暗的脸色,又忍住了。沈霏虞刚刚失去了孩子,心情想必十分低落难过,自己再这样进去,她一定会更加觉得压抑。因此,走了一半又折身重新倒了回去。
东宫就那么大,走走停停的,慕容墨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这个时候,他唯一想的,就是酒。
慕容墨怀里抱着一坛珍藏多年的老酒,径直往轩义殿走去。
慕容轩原本一直在为沈霏虞的事情提心吊胆,她小产时他担心她的安危,她安全后他又忍不住开始担心她的心情。害怕她不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毕竟,她对于孩子的期望,他是统统都看在眼里的。可是却因为两人身份的特殊性,为了不给她带去困扰和麻烦。所以他宁愿忍受内心的折磨,也绝不踏进东宫半步。
此刻突然见慕容墨携酒前来,心中十分意外,忙迎了上去道:“大哥怎么突然会想到找我喝酒了?”
“喝酒好啊,一醉解千愁啊!”慕容墨笑着往慕容轩房里走,朝一旁的小宫女道:“去,给我拿两个大碗来,要快!”
慕容轩皱了皱眉头,慕容墨对于喝酒,向来最是讲究的,不同的酒须得配不同的酒杯,何时如此马虎随意过。
“太子妃的身体还好吗?”慕容轩到底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又唯恐自己这句问候泄露了心中的秘密,因此又马上接着故作分析道:“孩子怎么可能突然就出事,应该是有人在背后下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