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走起路来跌跌撞撞。
倚靠在太子怀中的芙蓉，瞧见沈霏虞出来，眼中浮起一抹怨恨之色。
可是见贵为太子妃的沈霏虞，此刻发髻散乱，额角高肿，整个人看起来与市井疯妇并无二般，唇角顿时又有浅淡的笑意显现。
“太子妃，您不要……过来，绿袖……没事……太子妃……”
绿袖瞧见沈霏虞狼狈的神情，胸口发疼，扯着嗓子叫道。
可是丫鬟打得又重又快，她说话的声音也就变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可沈霏虞依然执着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纵然脚步踉跄，却也不肯停下半分。
芙蓉冷眼瞧着，不做半分言语，只是在沈霏虞即将走到自己跟前时，忽然用力一扯戴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断了线的上好浑圆珍珠，瞬间滚落了满地。
沈霏虞踏出的脚正好踩在滚落的珍珠上，猝不及防之间，收脚已是不可能，只能两手在空中扑腾着，尽量维持身体的平衡。
可显而易见，这样的挣扎不过是徒劳而已。
太子的面上掠过一丝慌乱，正准备冲过去扶住沈霏虞时，怀里的芙蓉突然脚底发软，也跟着栽倒下去。
太子连忙一把抱住芙蓉，着急地问道：“蓉儿，蓉儿，你没事吧？”
“太子……”
蓉儿悠悠醒转，素手扶上太子的脸，一脸愧疚之色，“太子不用担心，蓉儿没事。”
“只是，好……好疼。”
芙蓉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整个人紧紧贴着太子的胸口，小手紧张兮兮地抓着太子胸前的衣裳。
整个人看起来，就跟风雨中的浮萍一样惹人怜爱。
这当下，沈霏虞重重地摔倒在地，额头不慎撞到，肿起的包破损，鲜血顺着额头一路蜿蜒而下。
痛，从四面八方袭来，沈霏虞的嘴里也满是血腥味。
可是，沈霏虞才一抬头，就看见绿袖依然在被人掌嘴。
腿，钻心地痛。
想要站起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沈霏虞只好在地上爬着……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绿袖一个人受苦受难。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要承受，也该是她。
“太……太……”
绿袖的嘴已经肿的发亮，血水淌淌而下，见沈霏虞在地上爬行者，心痛如绞。
想要挣脱束缚去扶沈霏虞起来，可是一边一个丫鬟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她根本就动不了半分。
嘴唇已经被打烂了，吐出的字也让人完全无法听清。
“绿袖……”
一行清泪顺着沈霏虞的眼角，静静地流下。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沈霏虞突然往另一个方向爬走。
拖着满是伤的身体在地上转了个圈，面对着跟芙蓉卿卿我我的太子，几近声嘶力竭地哭着请求道：“太子，霏虞求求您了，放过绿袖，好吗？霏虞，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求我？”
太子拥着芙蓉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沈霏虞，嘲讽道：“你不是一向都清高骄傲，不屑于跟本太子多说一句话吗？怎么，这会也会屈尊降贵来求我了？”
“都是霏虞的错，霏虞知道错了。”
“太子您大人有大量，请您不要跟一个丫鬟计较。若是太子心中依然觉得不爽的话，可以罚霏虞做任何事。”
沈霏虞十指用力抠着地板，嘴里的语气却不得不谦恭起来。
这一刻，沈霏虞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一条丧家狗，毫无尊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