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和小娥回到客栈,却不见暮云的半点人影。
小娥看了眼天际,天色已晚,她焦虑道,“小姐,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就晚了。”
“你说的是。”许妍点点头,于是,她写了一封信留给茶座老板娘,拜托她交给暮云。
随后两人坐了马车,匆匆往宫中赶。
到了宫墙外,两人下了马车,往城门走。
这时,许妍走到宫墙边上,突觉不对劲,然后,一个侍卫的脸色不大好。
那侍卫低声道:“太子妃,您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吧。”
“怎么了?”许妍满脸狐疑道。
侍卫声音压的更低,道,“朝阳公主发生病变,意欲逼宫,已是迫在眉睫了。”顿了顿,又道,“还有,这里的大半部分侍卫,已经被撤换成他们的人了。”
许妍和小娥对视一眼,然后许妍道,“谢谢你,辛苦了,大人。”
表面上的平静往往会掀起巨大的波澜,而这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体现。
表面风平浪静,而实际上,已经是了。
金銮殿。
楚帝坐在御案前,此时他的心情如这苍茫的夜色般,黑黢黢的,沉重到极点。
朝阳公主一身大红色宫装,一对凤眸满是凌厉之色,然而纵然是天之娇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掩盖不了她对权力的渴望。
楚帝抬眼看朝阳公主,道,“朝阳,你今日定要谋朝篡位,做这不忠不义之人吗?”
朝阳公主的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间显得愈加清晰,她不紧不慢的说道:
“父皇,朝阳也不想违逆您,只是儿臣等待这天,等得太久了。”
“所以呢,你打算怎样?”楚帝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朝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道:“您给个答复吧。”
楚帝默然,良久,才道:“朝阳,你为何如此执拗?”
朝阳冷笑一声:“父皇,你知道吗?朝阳生为公主,自幼养尊处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我却守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比如我的母亲,驸马。所以我明白,只有登上权力的高峰,我才能……”她眼中涩意掠过。
楚帝摇摇头,道:“萧贵妃枉死,朕也为之心痛,但这件事,朕无可奈何。至于驸马,他谋朝篡位,其罪当诛,朕无话可说。”
朝阳公主嘲讽的笑了笑,道:“父皇,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不知道,你最不在乎的,往往是别人拼了命也要去守护的。”
楚帝抚了抚胡须,道:“朝阳啊,是朕对不起你,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是朕还是要告诉你,这自古以来没有女子能当皇帝的。”
朝阳公主眼眸一亮,道,“不,也许今天以后,也许明天史书会改写。”
楚帝起身,幽黑的眼眸中深邃,严谨,恰似泼墨,给人严肃的感觉。
朝阳公主身后的将士剑拔弩张,警惕的向前逼近。
朝阳公主制止他们,道,“别伤到我父皇。”
侍卫们收起剑,退后。
这时,夜辞出现了,道,“皇妹!!”
朝阳转过头,见夜辞不知何时出现。
“皇妹,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困兽犹斗,做无妄之争了。”
夜辞声音冷凝,在夜风里显得格外萧条。
楚帝走到朝阳面前,看着她年轻的面容,叹了一口气,抚了抚她的云鬓,“朝阳啊,朕晚来得女,将你视为掌上明珠。朕记得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的时候,还是个可爱的娃娃。可是,你现在,要将你的剑,对准你的父皇吗?”
朝阳眼中一涩,道,“儿臣知道父皇疼爱我,儿臣不敢造次。可是,箭在弦上,收不回来了。只要您立儿臣为储君,儿臣愿意退兵。”
楚帝目光一冷,“荒唐!朕念在你是朕的女儿的份上,才对你百般包容。你当了储君,你哥哥将以何身份自居?”
“皇兄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朝阳道。
朝阳默默擦去眼泪,依然道,“儿臣不愿意逼宫,只想息事宁人。你们自己选择吧。”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剑,一阵发愣。
“皇妹,朝阳,你若有治国之才,我愿意……”夜辞道,这时,不待他说完,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进来。
“报!”一个侍卫报道,“属下抓捕到两个可疑的人。”说着,把两人摔到地下。
众人一看,那两人正是许妍,小娥。
“阿妍?”夜辞失声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朝阳公主目光落在坐在地上的许妍身上,道,“原来是皇嫂,不过,今日,谁也阻挡不了本宫。”
夜辞清冽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道,“朝阳,你放了她们,一切都好商量。”
“不,你们别管我。”许妍急忙道,“我死不足惜,也断断不能让她得逞。”
朝阳公主从地上把许妍扶起来,道,“皇嫂,我见过你几次。我一直很喜欢你。你不用怕我。”
许妍见朝阳公主的眉若翠柳,眼眸晶亮,心想,这公主看上去是个大美人,脾气竟也不坏,心中戒备顿时少了几分。
这时,一把剑朝朝阳公主背后刺了过来。
许妍定睛一看,那人是一名武将,络腮胡子,生的勇猛。
“小心!”许妍伸手去拉朝阳公主。不料,那武将比她的动作还快,一剑刺进了朝阳公主后背。
“啊?”众人皆是一惊。
“朝阳?”
楚帝与夜辞同时喊道。
朝阳公主来不及说话,吐出一口鲜血,缓缓朝后仰躺过去。
许妍接住了朝阳。
“朝阳,你怎么样了?”楚帝顾不得仪容,来到朝阳公主身边,扶起她。
“儿臣没事。”朝阳公主口角血迹漫延开来,眼里一抹坚定怎么也消不去。
“你这个傻孩子。”楚帝心疼道,“来人,去传太医。”他抬起头,见那络腮将士,顿时心里恨毒了他,道,“谁允许你刺伤朝阳公主的?”
那将士跪地道,“回圣上,微臣只是不忍乱臣贼子谋朝篡位,祸乱江山,所以才……”
夜辞扶起许妍,到朝阳面前,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关心的道:“皇妹,你要支撑住,已经去请太医了。”
朝阳公主摇摇头,道,“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