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前呼后拥迎着西门墨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把事情说了一遍,西门墨表情淡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哎呀…现在这世道,骗子越来越多,怎么都骗到瑞霞城头上来了。”
这话带着一股子的酸味儿,各位掌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明白,这是西门墨拐着弯儿的吗自己无能。
“咳咳,西门前辈,这件事事关重大,牵扯到如何炼制镇域壁,以及一个青年才俊。所以有必要斟酌一下,还请前辈不辞辛劳,亲自勘验此人。若是有假,本堂自然会严惩不贷,可如果是真的,人头落地了可是长不出来啊。”
“嗯,好吧。去吧这个人带过来我看,如果是骗子,我就把他舌头割下来喂狗。”
这西门墨平时最大兴趣除了看书,就是喂狗。尤其喜欢动用瑞霞城的力量,在整个大陆上抓骗子,割舌头喂狗,可见此人是多么痛恨骗子。
雅砻被从拘押室带到会客室,进门之间一老者长须飘飘,穿着奇大的白色锦缎袍子,二人确实精瘦精瘦的,双目炯炯有神,手里还捧着一卷书,左手捧着,右手从桌面上放着的乾坤袋里面不时的拿出零食塞进嘴里,真是悠闲呐。
“钟源,此人乃是我瑞霞城文宝堂泰斗,总管西门墨前辈。今天将有西门前辈亲自勘验,一定要如实作答,不得欺骗耍滑,否则严惩不贷。”
“在下明白。”
缓缓坐下,雅砻正对面是一张长三丈的枣红色长条木桌,西门墨就坐对面,右侧一派坐着保密堂、纪律堂、执法堂三位中三层大掌柜,右侧站着十名法师和武者,负责现场的安全。
这西门墨自雅砻坐下开始,眼睛看也没看,依然继续看书,只不过本来拾取零食的右手突然停了下来,曲着了食指,没节奏的在桌面上敲击着,却不时能看见贴着桌面,以指尖落点为中心泛着绿色光的涟漪,径自绽开。
“哇呀,这个老家伙竟然会写缥缈文啊。”楠茜意外。
“这就是缥缈文的书写技法?”
“对。根据文苑阁记载,指尖击击,文字虚虚,指尖唆唆,文字句句。这个老头子一直敲击桌面,是吧桌面当载体不断的写字啊。等到想停下的时候,只要心意微动,凭空就是一篇文章啊。”
“乖乖,这简直就是神技啊。”
“所以啊,这种技法很早就失传了,要是主人能够弄到手的话,真是一大幸事啊。”
缥缈文本为工匠记载配方工艺所创造出来,因此这种技法的传承,早年只在匠器、炼药等等技能职业中流传,功法、形法、形法、气法从不外传,也没有文字记录,都是师傅传徒弟,老子传儿子,一代代的传。
直到武学之风的兴起,大量技术的普及,这种保密文字逐渐失去作用。因为技术普及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年的技术也就会贬值。而随着技术的日新月异,单纯的保密手段已经很难有作用。
西门墨一直敲击着桌面,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神技。
突然,敲击停止,西门墨放下书卷。
“咳咳……”
咳嗽了两声。
“好了,小辈。看样子你不会写缥缈文吧。”
“回前辈,缥缈文失传已久,书写技法自然也不会留下,能够认得已经是万幸。”
“嗯,还算你诚实。那我现在就考考你。”
心意微动,桌面上凭空探出一束光,光线好像上下扫描的激光波纹,上下滚动,空气随之波动。随着眼色不断变化,眼前就如全息屏幕一般出现一道光幕,确切的说,是每一个人视野中都能看到相同的一道光幕,待光幕稳定,一行行绿色如龙飞凤舞的的狂草,充满了艺术曲线的文字凭空出现。
这就是缥缈文,一种能够在域内从不同视野角度呈现信息的技法,甚至是作画也没问题,颜色都能随性所欲的控制,根本就是一种堪称前瞻科技的科幻技术。
雅砻瞳孔一缩,字里行间简直就是天书,在楠茜的翻一下字字清晰可知:
“是马天元的《草行》,对吧前辈。”
雅砻脱口而出,西门墨眼前一亮,神色明显变得不同了:
“哦,你果然有些墨水。那你说说,都写得什么吧。”
“言,闻不尽,听不止,字字如臻。看,说不绝,事不恭,悦悦无心。行,走天下,知草莽,生生不息。慵,自作缚,性生贪,暴殄天物。”
草行是须弥大陆著名哲学史人马天元所写。意思大概就是说:说话,可以是问,也可以是听,问道的听到的,都可是珍贵的见解。看事物,那些总是滔滔不绝,做事不能尽善尽美的家伙,总是说的很好很动听,但是这些人确实违心的。
做事,要身体力行多走走,要和草莽、草根打交道,这样才能之道世间的疾苦,自己才能更好的生存,把生存的道理传承给下一代。
最后的慵,就是说人如果懒惰,就像是给自己做了一个牢房,你只看到了牢房里面的东西,所以你就会想着如何占有所有的东西,于是就产生了贪婪和占有欲,实则确实眼界狭隘造成,所以就会不知道珍惜。因为没有人和你竞争,你占有了一切,就不会知道珍惜。
可以说,这片短文,就类似于中国的少说多看,身体力行,勤劳朴素,无欲则刚,坐井观天,好大喜功这类典故。
只不过《草行》有马天元当时的时代背景,所以赋予了更广阔的内涵,绝不是几个成语就能诠释明白。
雅砻侃侃而谈,西门墨的脸上逐渐有了变化:
“前辈,不知晚辈说的可有出入!”
“哈哈,还真有两下。”
西门墨大笑,突然占了起来:
“你在看篇是什么!”
心意微动,荧幕突然变幻:
“方成天的《知根》。”
“哦,看来难不不住你。这呢个。”
“安罗圣的《徐行》。”
西门墨连连出题,雅砻对答如流,现场的气氛突然活跃起来,。三位大掌柜啧啧称奇的同时,脸上也多了一分轻松。终于啊,这个人才不用死了。
与此同时,暗卫总管回到地面总堂之后,黄家、林家、百里芬芳三家聚首。百里芬芳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自家开的衙门给请来喝茶,心里的恼火可想而知。
黄家、林家二位爷都是坐着,这位姑奶奶站在堂前指着鼻子:
“总管大人,你把本姑娘请来,到底是何用意!”
“呃…呵呵,百里小姐,今天中三层出了些事,需要百里小姐作证,还望包涵。”暗卫总管客客气气,心里见到这位大小姐毛的很。
“哼,今天要是不给本姑娘,和两位叔叔一个说法儿,看你的暗卫总管也做到头了!”
“是是,百里小姐说的是。”总管点头哈腰,连连说是。然后左手拿过了一个乾坤袋抖落出了两份口供,一份是雅砻的,一份是黄家暗卫三人的,然后目光一转落在黄家二爷脸上:“黄二爷,您老最近可有关于镇域壁的交易啊。”
“镇域壁!你昏头了吧,镇域壁能是说弄就能弄到的宝物吗,你弄一个来试试看!”黄家二爷破口大骂。
“这么说,您没有镇域壁的消息,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随你怎么想,总之今天把我请来,你得给个说法!”
黄家二爷头一扭,端起茶盏喝了起来,压根不打算理会暗卫总管,总管又瞧着林家四爷,正想开口,就被堵了回来:
“得得得,黄二爷都没有,我林老四肯定也没有,有还能被你总管截到这里来吗。少扯淡,别说捕风捉影的事情,赶紧说清楚倒底什么情况。”
林家四爷一脸不耐烦,手里拿了根痒痒挠,前挠挠后挠挠,总是觉得不自在。
暗卫总管碰了一鼻子灰,硬着头皮又问黄家二爷:
“既然二位都不承认有镇域壁的消息和渠道,这也就是说,刚才发生在中三层的谋杀二位都不知道,是也不是。”
“什么什么?谋杀,谋杀谁?”
“我说总管,您最近很闲是吧。”
两位爷更生气矢口否认:
“那么,这三件物件,黄二爷您总该认识吧。”
说着,暗卫总管拿出三块身份石牌转给黄二爷,黄二爷定睛一瞧,眼色都变了:
“孟贺、周昌、何炳,怎么是他们三个!”黄二爷心里吃惊,这不是自己小儿子手下的三个暗卫吗:“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呦,黄二爷您不知道啊。”总管阴阳怪气:“这三位,今天在中三层谋杀林家社员钟源,非但没成功,结果害死了两千多人,其中一千七八百都是社员,这么大的事儿,您老竟然不知道!”
一言既出,黄二爷脑子嗡的一声猛炸个响雷:
“我……”
想辩驳,可底气不足。一定是自己儿子瞒着自己干的!
与此同时,林家反应激烈:
“黄二爷,你家这么干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林四你也等等,这件事老夫根本毫不知情。至于镇域壁更他娘的扯淡。”
这时,闻讯钟源二字,百里芬芳心头一跳,却是不动声色,径自站了起来:
“总管,这镇域壁爆炸,你把本姑娘扯进来又是作甚!”
“是这样,钟源此人当年夏城因举报许天达一事,受到褒奖,是百里小姐您通报的。”
“不错,当时本小姐是奉命前往天界山巡视传承者动向,路过夏城之前接到瑞霞城飞书,要求考察许天达,但是这与钟源有何干系,又与这次爆炸有何干系。”
“百里小姐别急,老夫这里有两份口供,三位慢慢看来便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