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吕海波与周秘书对视了一眼，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说白了，是黑心的开发商把原本属于老百姓的钱抢了。怪不得他们不满意，要如此激烈对抗的。”
吴莉莉又轻轻点出了另一个要害：“这一亿八千多万元的巨款，背地里有多少人分，我就不知道了。”
吕海波的脸严峻起来，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他才若有所思地感叹说：“都是利益关系在作怪啊，要真是这样，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不知道暗地里有几个贪官，所谓的人民公仆，参与这次抢劫啊。”
周秘书有些担心地提醒他：“看来，我们得早作准备，否则，就会陷入被动，甚至会被他们。”他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吕海波知道他的意思，有些焦急地盯着吴莉莉：“你知道开发商老板的手机号码吗？”
吴莉莉回答：“我只知道开发公司是：南江市兴华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老板姓张，好像叫张小军。我只见过他几次面，但没有跟他交谈过，也没有他的手机号码。我们拆迁办，都是跟他们的一个女副总联系的，她叫顾彩娟。”
吕海波：“你把她的手机号码，报给周秘书。”
吴莉莉翻出手机里的号码，报给周秘书。吕海波对周秘书说：“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叫他们老板今晚，对，就今晚八点钟，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要事商量。”
周秘书正要拨打顾彩娟的电话，吕海波的手机响了，是市政府邢秘书长打来的：“吕市长吗？你在哪里啊？”
吕海波平静地回答：“我跟周秘书在外面谈事情。”
邢秘书长：“林市长让我通知你，今晚八点钟到他办公室里开会。”
吕海波感觉事情来了：“现在已经七点半了，我可能要八点半才能赶到。”
邢秘书长：“好的，我跟林市长说一声。”
合了手机，吕海波感到了一种紧迫感：“周秘书，你马上给那个女副总打电话，让她叫张老板明天一早，务必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周秘书拨打过去，电话通了：“顾总吗？”
“对，我是顾彩娟。”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清脆悦耳的声音，“你是谁呀？”
周秘书声音高亢地说：“我是市政府办公室秘书周军，吕市长让我通知你，请你们公司的张总，明天上午到他办公室来一下，有要事商量。对，在市政府大楼三楼，第四副市长办公室。”
“好的，我一定转达到。”顾彩娟声音突然低柔起来，“是不是今天在工地，那个新来的年轻副市长啊？”
“对。”周秘书特别提醒，“你让你们张老板，明早一上班就过来，不要迟到！”
吕海波的车子开进市政府大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三分了。
他从车子里出来，急匆匆往那幢十八层办公大楼走去。这时，整个办公大楼上还有许多窗口在亮着灯光。这些灯光像一道道银柱从一个个窗口里斜伸出来，把市政府大院照射得光怪陆离，气氛庄严而又有些怪异。
吕海波走进豪华的办公楼大堂，总是感觉在走进一个高档的宾馆，而不是走进一个办公大楼。
他的办公室也比他当教育局长时大一半还多。坐在里边，他总是感觉空旷得有些不安。一个人坐这么大的办公室，不是浪费吗？真的，他不知道作为一个为民办事的政府机关，为什么要用纳税金人的钱造这么高档的办公楼。
吕海波走进自己的副市长办公室，往象征权力的大办公桌前一坐，看着办公桌前面那个用一圈真皮沙发围成的巨大的会客区，感觉到的不是奢华和享受，炫富和权欲，而是一种无形的压力、空荡荡的孤冷和斗争的紧迫感。
“吕市长，我回去了，家里还有事等着我呢。”周秘书在门口说。
“好，你回去吧。”吕海波边说边站起来，“我也要去林市长办公室开会了。”
走到周秘书身边时，他悄声对他说：“有些事，要保密。”
“知道。”周秘书经过今天一天的接触，已经被小吕市长的人品和魅力征服了。
他从心底里认可了小吕市长，并决定跟他站在一起，不顾一切地投入到一场很快就要发生的斗争中去。所以，他善意地轻声提醒他：“说话要谨慎些，有些场合不能口无遮拦，嫉恶如仇。”
“嗯。”吕海波知道他指的是，刚才在茶室里说的有关强盗的一番话。感觉他的提醒是对的，官场上说话不谨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进行攻击。
走在宽阔豪华的过道里，吕海波感觉到自己有些孤独。是的，他刚来乍到，在这幢巨大的办公楼里，在这个看不见的权力斗争旋涡中，除了周秘书外，他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一个能推心置腹谈话的人都没有。
可他并不害怕，因为这幢大楼的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还有广大的老百姓。
林市长的办公室在三层楼的最东边。这时候门虚掩着。他上前轻轻敲了敲。
“请进。”里边传来林市长沉稳的声音。
吕海波走进去，不卑不亢地叫了一声：“林市长。”
林市长的办公室比他的还要大三分之一，显得更加豪华空旷，让人不安。这时，里边的会客区里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常务副市长金守东，一个是市政府秘书长邢卫彪。
他们三个人的年纪差不多大，都是五十岁左右。三人中，林市长岁数最大，今年五十四岁，只比他爸爸小一年。面对这几个父字辈的同事和上司，吕海波的心里充满了敬重，也有些惴惴不安。
他知道，林市长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根子深，基础稳，像一棵百年老树，根须已经伸到了全市的各个角落，是不容易被风吹倒的。
“吕市长，来，这边坐。”林市长客气地指指会客区让他坐，自己也从高靠背椅子上站起身，走过来说，“我们都在等你。牟书记还在路上，路上有些堵，可能要到九点才能到，我们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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