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甜耳朵里嗡嗡在响,唐晚晚的话她断断续续没听进去。
唐晚晚声音是抖的,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一年前,她为了见林宜修一面,通过林氏内部打听到林宜修出差的航班,她偷偷跟了上去。
唐晚晚是亲眼看到阎烈开了枪,她站在乱作一团的人群里,谁都没看到她。
没人能形容唐晚晚当时脸上的震惊,阎烈,他杀了林宜修。
唐晚晚的话,慕心甜是不会信的。
慕心甜把电话打给何秘书,“林宜修被葬在了哪?”
何秘书是林家的心腹,当初许多事二老都交给何秘书去办,这个,何秘书自然是知情。
慕心甜去了陵园。
天灰蒙蒙的,就像慕心甜的心情,她不是个走运的女人,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陵园几乎无人,慕心甜来到林宜修的墓前,那里已经站着一个女人。
慕心甜看到一道女人纤细的背影,裹着大衣也衬托得十分苗条。
慕心甜走过去,冷漠开口:“你是谁?”
郑霏霏听到声音惊讶转头。
梨花带雨的神色令人难以不动容:“你又是谁?”
慕心甜停下脚步:“我是他的太太。”
郑霏霏吃惊看向慕心甜,原来这就是他的女人。
慕心甜敛起神色时看上去很冷,她没有看郑霏霏,也不管郑霏霏长得有多好看。
这不是一张网红脸,郑霏霏拥有真正让女人羡慕的美貌。
男人很难在这种美貌前保持镇定,可郑霏霏知道她也有征服不了的男人。
郑霏霏随即神色转为镇定,她毕竟是个有教养的出身,不能盯着别人看这么久。“他是我认识的人。”
“知道他在这里的人,很少。”慕心甜看着墓碑上男人的照片。
“是吗?”郑霏霏并不了解那些复杂的情况,她声音没什么自信,“我恰好知道。”
慕心甜听着郑霏霏甜美的声音:“谁告诉你的?”
慕心甜看到墓碑前放着的一束花,应该就是身旁这个女人带来的,郑霏霏怕她误会:“我会知道他在这,因为他是在我爸爸的医院去世的。”
慕心甜肩膀轻颤下:“是吗?”
郑霏霏点头,“那天我也在场,看到林家二老痛失爱子的场面,也跟着心痛。”她顿了顿,声音渐渐低了,“我的父亲因为没能救回他,自责了很久。”
慕心甜目不转睛看着照片上的男人:“他是被人一枪打中了心脏。”
“那一枪,要了他的命。”
“可我不知道,是谁开的枪。”
郑霏霏有点不可置信,转头看向慕心甜,她必须承认慕心甜长得不输给自己,几年的蜕变让慕心甜不再是当初那个平凡的大学生了。
郑霏霏想了想道:“你如果想知道,为什么不去找当时飞机上的乘务人员?他们中间,有人看到过凶手的脸。”
“他们看到的是谁?”
“我不知道。”
慕心甜站在墓前,一年来她没看过他一次,现在她终于来了,是不是太迟了?
郑霏霏等了又等,慕心甜没有再开口,郑霏霏只好悻悻离开。
毕竟慕心甜才是他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留在这打扰?
郑霏霏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看慕心甜一眼:“我劝你还是不要找那个人了,听说,他是很有地位的黑道老大,在A市没人惹得起。”
慕心甜没有回应,郑霏霏转身便走,她走了两步慕心甜在她身后突然说道,“是易先生让你来的吗?”
“易先生是谁?”
慕心甜收回视线,这回真的没再开口。
郑霏霏一脸迷茫,离开了陵园。
外面的车早就在等她,天空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雪,司机走下车给车旁的男人撑开伞,看到郑霏霏出来,男人推开伞走了过去。
郑霏霏迎着小雪走到他面前:“我见到她了。”
“我看到了。”男人声音不温不火。
郑霏霏抬头看着男人这张脸,想到墓碑上的照片,还有慕心甜看到照片时的眼神,她轻咬嘴唇:“你让我说的,我也都说了。”
男人的目光从刚开起就一直落在远处,他没有低头看郑霏霏一眼:“你上车吧。”
“你呢?”
“小刘会送你回去。”男人说罢提步走进陵园。
郑霏霏失望转身,看着易先生的身影渐渐走远,叫小刘的司机举着另一把伞小跑到郑霏霏旁边:“郑小姐,先上车吧。”
“我们先走吧。”郑霏霏听了男人的话。
小刘开了车,车行驶在大雪中,眼前白茫茫一片。
郑霏霏扭头看着窗外,小刘看眼后视镜:“郑小姐,你要是喜欢易先生,就得告诉他,让他知道。”
“他已经有深爱的女人了,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至少,是个试试的机会嘛。”小刘语气轻松。
郑霏霏也想知道,怎么才能打动那个男人?
慕心甜站在雪地里,雪花悄无声息落在那束花上。慕心甜蹲下身,把那束花拿开后,从兜里拿出个小巧的盒子放在上面。
盒子上很快落满了雪花,衬托得更加洁白,慕心甜指间触碰到墓碑上男人的名字。
“对不起。”她唇瓣吐出这三个字。
易先生走近时,听到这三个字。
越来越大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
慕心甜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她没看到身后十几米开外的男人。
易先生走到墓碑前,拿起她放在旁边的盒子,打开后映入眼帘内的是一对精致的婚戒。
慕心甜回到家好好睡了一觉,她很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这晚,慕心甜收到一封邮件。
邮件里只有一段视频,是林宜修被射杀的全程,阎烈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枪响无声,慕心甜看到林宜修倒在血泊里。
过了两日,慕心甜辗转找到当时在飞机上的乘务员。
她们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扎进慕心甜的心口去。
她最痛苦的时候,是阎烈陪着她,才没让她彻底崩溃,也是阎烈,让她这一年能平平安安的走到现在。
慕心甜这一觉却睡得很好。
三十前一天,慕心甜问阎烈有没有空,阎烈自然是有。
慕心甜三十这天中午来了阎家别墅。
别墅已经收拾整齐利落,难以想象跟黑道有任何关联,过节的气氛也十分应景,慕心甜进了客厅,见安瑶坐在沙发里剥坚果吃。
看到慕心甜,安瑶脸色骤变,她嘴角抽动:“你怎么来了?”
慕心甜淡定自若:“我来过年。”
安瑶倒吸口气:“谁让你来的?”
阎烈从楼上走下来,“我让她来的。”
安瑶转头,“你让她来,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要是不高兴,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阎烈态度冷漠,安瑶眼眶一红,佣人端着饮料过来:“安小姐,大过年的可别哭,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