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甜把手上的水擦干：“谁？”
“是个女的。”
林宜修闻言朝这边看了看，慕心甜也想不到是谁，疑惑间拿着电话走出厨房来到客厅沙发。
“喂？”
“心甜。”陈欢的声音从话筒内传来，让慕心甜有些吃惊，陈欢在那头说道，“我马上要走了，明天离开A市。”
这么快？
慕心甜一来没想到陈欢会把电话打到豪庭，也没想到陈欢走得这么急。
“决定了？”慕心甜回头看向厨房。
浣浣正在厨房十分认真地教林宜修怎么做巧克力，一边教还仔细检查老爸有没有搞错步骤。
可浣浣没把房子拆了就算不错，别想指望他真做成什么样子。
林宜修在旁边“学得”也很认真。
浣浣时不时笑出声，传进慕心甜握着的话筒里，那头陈欢心底一动，“心甜，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慕心甜想到什么：“你说吧。”
那股情绪再也忍不住，陈欢低声道：“我能见他一面吗？”
慕心甜等陈欢将这句话说出口，一时却没回答。
陈欢有些急，这时候，她握着话筒的手有些抖，慕心甜一句话好像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陈欢感到后悔，至少这一瞬间是，她不应该离开浣浣。
慕心甜没有理由阻止，也不打算：“见不见，决定权在你。”
陈欢眼眶陡然一红，电话那头忍住哭泣：“我想见他。”
“见了他，你会改变心意吗？”
“不会。”陈欢先是一怔，继而口吻坚定。
慕心甜不知道她刚走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陈欢会留在阎烈身边，直到现在阎烈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而陈欢急着从那个暴戾的男人身边逃开。
慕心甜不去想，她心底其实不能原谅陈欢的自私，这样放弃自己的孩子以求自保，可慕心甜也割舍不断和陈欢这么多年的感情。
她们从大学一路走过来，这其中和其珍贵。
慕心甜答应了陈欢的请求。
电话挂断，一回头，慕心甜见林宜修站在沙发另一头看着自己。
她难免有些心虚，关于浣浣的身世她没完全说实话。
林宜修盯着她，慕心甜把电话放回去，林宜修不问谁打的，只冷不丁道：“我好像从没问过，浣浣的爸爸是谁？”
慕心甜避开男人的眼：“陈欢不说，我也不知道。”
“她连你也不肯开口？”林宜修看自己身上被浣浣弄的全是巧克力。
“大概她不想再想起那个人吧。”慕心甜没有多说。
就像有些话她不能去劝陈欢，有些话也没办法对林宜修坦白。
慕心甜讨厌这种感觉，她一向坦荡，这会儿却像强迫自己被逼进死角。
林宜修对浣浣的包容超出慕心甜的想象，慕心甜走得越远，偶尔想到这就越会隐隐不安。
睡觉前，浣浣洗了澡。
慕心甜蹲下身给浣浣擦干脸上的水珠：“妈妈给你带个姐姐回来好不好？”
浣浣穿着浴袍，揉揉眼：“可我没有姐姐呀。”
“妈妈带回来就有了。”慕心甜语气温柔。
“姐姐漂亮吗？”浣浣没多想，打着呵欠跟慕心甜回到床上。
慕心甜把被子掀开，浣浣钻进去后她坐在床边，帮浣浣把被子盖好：“很漂亮。”
慕心甜嘴角漾开笑意。
这回浣浣才明白慕心甜没在开玩笑，浣浣睁开双眼，声音因为困倦软软糯糯：“可我不想要姐姐。”
“有个姐姐不好吗？”
“妈妈，能不要带姐姐回来么？”
“姐姐会对浣浣很好。”慕心甜轻拍浣浣的脊背，“她是你的亲生姐姐，妈妈爱你，妈妈也想让姐姐跟我们一起生活。”
浣浣不太高兴：“爸爸也爱姐姐吗？”
“是。”慕心甜轻哄，“爸爸也爱姐姐，也爱浣浣。”
“可我不想要姐姐。”浣浣扬高声调坚持。
慕心甜微怔，这还是浣浣头一回这么强烈抵触。
看浣浣固执的样子，慕心甜知道必须说清楚，否则以后浣浣更不会接受。
“姐姐也是妈妈生的，妈妈舍不得让姐姐住在外面。”
“那姐姐为什么住在外面？”
慕心甜被问得一时回答不上来，她要怎么解释？
且不论如何解释，这么小的孩子也肯定听不明白，孩子的心思都很简单，就是不想被分享。
浣浣闹了会儿，开始放声大哭，哭得嗓子都快哑了，李嫂过来帮忙哄也没办法。
林宜修听到声音从书房过来：“怎么哭成这样？”
李嫂正哄着浣浣，慕心甜愁眉不展走到男人身旁：“他不想让我接女儿回来。”
林宜修看慕心甜束手无策的样子：“别急。”
能不急吗？
慕心甜想去抱浣浣，孩子小小的缩在李嫂怀里：“妈妈不要我了，是坏人。”
慕心甜听到这话心别提有多疼。
林宜修把浣浣从李嫂怀里接过去，浣浣哭得一抽一抽，但没有反抗。
李嫂退开，浣浣趴在男人肩头，委屈极了。
林宜修让李嫂出去。
慕心甜站在那手足无措，林宜修朝她看了眼，又看浣浣：“是不是男子汉？”
浣浣嘴角动了动，很久憋出个模糊的音：“是。”
“还要不要哭？”
“不要。”
林宜修拿纸让浣浣擦眼泪，浣浣的小手在脸上抹啊抹的，眼泪怎么也抹不完。
可不是么，越想越委屈，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多个姐姐，还要跟自己分掉爸爸妈妈？
绝对不行。
慕心甜想上前帮浣浣擦眼泪，被浣浣一个转身给晾到身后。
慕心甜唇瓣动了动，有些尴尬，林宜修率先对浣浣开口问道：“不想有个姐姐吗？”
浣浣一听这话眼泪又在打转：“妈妈要姐姐，妈妈不要我了。”
“谁说的？”林宜修听到这，也觉得心被什么给紧紧揪着，难受的不行，“爸爸和妈妈都爱你，谁说妈妈不爱的？”
“是真的吗？”浣浣有些不敢相信。
林宜修把浣浣眼泪擦干：“爸爸骗过你吗？”
“没有。”浣浣似乎有些信了，却还是需要个保证，他伸出小手，“那爸爸拉钩，不骗人。”
林宜修伸出手，被浣浣小小的手指给紧紧攥住。
林宜修感觉这一下，自己的心也被什么给紧紧揪住。
浣浣鼻子啜泣几下，到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极少闹人，今天又闹得这么凶，一闹起来更让人心疼。
慕心甜明白浣浣在担心什么，可她没有其他选择。小布丁是她的女儿，她必须带回自己身边。
浣浣哭够了，累得眼泪没擦干就睡着，慕心甜看着浣浣睡下，才跟林宜修离开房间。
林宜修回身看向慕心甜：“既然决定把两个都留在身边，这点心里准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