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总，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怎么说起话来，一点也没有个老板该有的肚量。”
“慕心甜，我喊你一声慕老板，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是吧？”钱总被刺了一下，“要不是看在苏岚的面子上，我会看得上你们这种小地方？”
“不管看在谁的面子，合作都是我们一开始谈好了，你情我愿，我逼你了吗？”
“总之，跟你们的合作以后想都别想。”钱总气急败坏指着慕心甜的脸。
慕心甜不疾不徐：“钱总，不跟我们合作，以后后悔会是您自己。”
慕心甜这话没有深意，只想说以后等他们做大，你再来找上门恐怕很难，可听在钱总耳朵里却别有用意。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话日后会真应了验。
姓钱的还是没有松口，不冷不热看了眼苏岚后气愤离开。
这座写字楼是林氏新开发的，慕心甜当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她想，藏在他眼皮底下兴许是最安全的，何况，谁敢在林氏的写字楼闹事？
可她还是算错了一回。
工作室被砸的事由保安一级一级往上传，林宜修接到消息时，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这些事原本不该被报在他这，可这次不知怎么，何秘书把这事当个漏网之鱼放了进来。
林宜修挂断电话，让司机掉头开去写字楼。
已过去一个多小时，写字楼下经过的人还是时不时张望，那张指示牌很快被换了新的。
调查打手身份的那群人没查出源头，线索中断了。
林宜修把车窗落下，朝写字楼看了眼，高耸的大楼在清晨中显得格外高大。
慕心甜正在收拾残局，电脑全被砸坏，就连她办公室的东西也都落难，苏岚露出担忧：“他们要是真像童童说的，以后每天过来要人怎么办。”
慕心甜斩钉截铁：“不会的。”
幸好当初慕心甜将电脑资料全部备份，不然之前的设计全都泡汤。
苏岚还是忧心忡忡。
高骁陪温童下楼散心，温童那丫头被吓坏了。
有人走进工作室时，慕心甜下意识以为是温童他们，头也没抬：“心情好点了吗？”
“你说呢？”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畔。
慕心甜认出这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想想，这写字楼是他的，本人出现也并不奇怪。
苏岚在洗手间清洗毛巾，开着水，听不到外面的说话声。
慕心甜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一份被弄乱的资料：“有事吗？”
林宜修环视工作室：“你招惹上了什么人？”
“我如果知道就好了。”慕心甜不温不火。
她的语气要么冷嘲热讽，要么毫无情绪，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林宜修往前挪动脚步，没注意脚下，踩到一块花盆的碎片。
慕心甜唇动了动：“林总有事吗？”
她口吻有意疏远。
“跟我下楼。”
慕心甜不解，她这才定睛细看，林宜修西装革履站在那，跟眼下的狼藉真不相配。
他们本该是最亲密的夫妻，可现在呢？
她曾以为在他面前，她会永远抬不起头。
林宜修在洗手间的门打开前，先一步走出工作室。
苏岚见慕心甜一个人站在那，不知想些什么，喊了声，慕心甜回头嘱咐：“你继续收拾，我出去一趟。”
出了大厅，看到林宜修的车就停在路旁，后座的车门是打开的，驾驶座上空着。
司机被遣开了，林宜修坐在里面，见她靠近，示意她上车。
慕心甜在车旁站定：“林宜修，你最好说的是我想听的。”
车旁偶尔有人经过，从外面看，看不出车内有人。
气氛压抑到极限，慕心甜却不觉得难受。
林宜修搭着条腿目光瞥向她：“这就是你跟我要钱理由？”
“我说过是私事，你问一百遍答案还是一样。”
“这钱，我可以给你。”林宜修掏出支票，在上面写下慕心甜提过的数字，他随手撕下，“但离婚，不可能。”
“荒唐。”慕心甜难以理解，“为什么离婚就不行？”
“你说呢？”林宜修抬眼看她，“慕心甜，你明知故问的本事可真是长了。”
他语气不轻不重，让人没来由心慌，慕心甜眼皮跳了下。
林宜修把钢笔放回口袋，支票递到慕心甜眼前的同时忽然话锋一转：“孩子呢？”
慕心甜拿支票的手顿在那。
“孩子在哪？”林宜修失去耐心。
慕心甜没接支票：“你如果是来要孩子的，那我告诉你，孩子没有了。”
“你说什么？”林宜修诧异转头。
再看慕心甜的脸，很难从她的话里分辨出真假。
她说得太平静了。
慕心甜重复道：“孩子，没有了。”
林宜修觉得荒谬，她离开时，孩子还很健康，怎么会没能生下，当时孩子在她肚子里已经六个月，他记得清清楚楚。
似乎难以发出声音，林宜修嗓音低沉：“怎么会没有的？”
“我不想要。”
慕心甜闭了闭眼，似乎眼前还能看到某个画面，“当初我已经决定和你离婚，就不会再让身边留下这个孩子。”
所以她三年来不肯出现在他面前，因为她知道，一旦出现，他势必会追问孩子的下落。
而她，回答不出。
林宜修没想到会听她说这番话。
这个孩子，是她能够留在他身边的唯一筹码，可现在她连这个筹码都舍弃了，她是真的想走。
“这是我的孩子，谁给你的胆这么做？”
“你给的。”
当时已经做出了抛弃的决定，不是吗？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因为没有必要了。
林宜修把支票当着她的面撕碎。
支票被丢在她膝盖上，散落的纸片在眼前像下了场大雪，慕心甜视线有些飘忽。
“慕心甜，我今天来找你，本是想告诉你，想离婚就用孩子换。”林宜修看到慕心甜的脸色一点点改变，“可看来现在，你也只有回到我身边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慕心甜下了车，面色未变，只是拳头攥着，司机没多久从不远处走来，朝她恭敬唤了声夫人，而后将车开走。
林宜修的话停留在脑海里，一遍遍践踏肆虐，她一口气堵在胸间，有点闷。
距离工作室开业的时间越来越近，慕心甜知道必须加快找到合作，高骁跟她去找了不少公司，奇怪的是明明条件合适，可最后都没谈成。
这天温童见他们俩从外面回来：“有结果吗？”
高骁摊开手，坐回椅子上摇了摇头。
温童见慕心甜回到办公室，丢开鼠标抱怨：“不会有谁背后整我们吧，我们条件这么好，都瞎了眼才看不上。”
“你好好说话，又被老板听见了。”
“怕什么，心甜姐听了肯定也同意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