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斥候几乎力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气喘如牛。他口渴得要命,只想着若是现在谁能给口水喝润润喉咙,让他叫声爷爷都是使得的。偏偏这个关键时候,哪里有水?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吃力地禀道:“统领大人,外城城门失守了,四面的城门都失守了!杀进来了,敌人杀进来了!”
那斥候只认得近卫军的统领大人,却不认得阿林阿天汗,所以,只是朝着统领跪拜禀告,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尊大佛呢!
近卫军统领听了也是满脸的惊惧之色,回过头去看阿林阿天汗,道:“天汗陛下!外城东南西北四面的城门均已失守。如若敌人杀入宫中,只靠城中不足万人的兵力怕是,怕是难以抵挡。”
阿林阿脸色剧变,在火把下显得惨白惨白的,他纵马冲向格博克勒甄比,伸出手中长剑直指格博克勒甄比咽喉,一边咆哮道:“孤王,孤王要杀了你!”
阿林阿天汗被近卫军层层守护,格博克勒甄比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如今阿林阿自动送上门来,他当然直接笑纳了。
只听得近卫军统领失声大叫道:“天汗陛下万万不可!贼人危险!”跟着就听到马蹄声纷乱的响起,刀枪兵刃呛啷啷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阿林阿天汗连一个回合都没抵挡得住,就被格博克勒甄比给拉下了马,顺势将阿林阿圈在怀中,一柄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弯月刀已经架在了阿林阿天汗的脖颈间。与此同时,距离最近的近卫军统领带着几名近卫军也杀到了,与格博克勒甄比一方的其他幸存者战到了一处。
格博克勒甄比运起丹田气,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都给我住手!否则,我一刀下去,你们的天汗便要身首异处了!”
阿林阿十分害怕,也颤抖着命令道:“都住手!都给孤王住手!”
只是一瞬间,战场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同时停下手来,都齐齐注视着格博克勒甄比和阿林阿两人。
格博克勒甄比道:“都让开!”
围着的那些士兵看了一眼近卫军统领,见顶头上司挥手示意他们让开一条道路,便都慢慢的向两旁退了数步。
近卫军统领以为格博克勒甄比要以天汗为人质向宫外逃跑,所以示意让出一条道路的方向是朝着宫门外的。结果他领悟错了,格博克勒甄比根本连身子都没动一下,下颌朝着宫中的方向一扬,道:“我是说叫你让开!”
近卫军统领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格博克勒甄比是啥意思,就听到阿林阿天汗颤抖着声音怒骂道:“狗奴才!叫你让开,你听到没有?是傻了么?听不懂人话的?”
近卫军统领脸色一变,他侍候了三代天汗,当得起三朝老臣的殊荣了,还从没被骂过狗奴才呢!虽心中不忿,可这个时候也不好计较。听话的向左退开了数步,一摆手,示意身后的近卫军让开。
格博克勒甄比一手死死圈住阿林阿,一手执刀抵着阿林阿的喉咙慢慢的向宫中大殿走去。他的手下幸存的那二十几号人自动围成一圈,将主子护在中央,警惕着看着周围那些近卫军,脚下朝向大殿的方向缓慢移动着。
富灵阿氏的外城城墙距离内城不过二十余里,快马加鞭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能跑上一个来回。
格博克勒甄比押着阿林阿刚刚进入大殿,挟持着人质坐在大殿上方的宝座上,吉兰泰已经率领大军杀进了王宫。兵力悬殊的战斗毫无悬念,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吉兰泰已经带人冲进了大殿之中。
吉兰泰看到格博克勒甄比与阿林阿一起坐在宝座上,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地禀报:“禀王爷,属下奉命攻城,幸得不辱使命,特来向王爷复命。”
格博克勒甄比沉声道:“好!辛苦吉兰泰大将军了!快快请起!”
阿林阿知道大势已去。心下害怕起来,结结巴巴地道:“王叔,王叔!请您,请您手下留情,饶,饶过侄儿一命吧!侄儿愿意退位让贤,请王叔名正言顺的登基。王叔若是杀了我,那便是攥权夺位,恐为世人诟病,即便登了基,那也是失了民心。若是王叔愿意饶侄儿一命,侄儿这就下诏,自愿让位给王叔,王叔看此法可好?”
格博克勒甄比沉吟不决,他知道留下阿林阿,自然是留下一个祸害。阿林阿此时愿意退位,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换作是谁汗位被夺,都会结下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的。但若是下手杀了阿林阿,他还真就下不去这个手。他脑子里不自禁的回想起阿林阿小时候,他把这孩子放到自己脖梗上,嬉笑玩耍的样子。他耳边直到现在还能回响着阿林阿清脆纯真的笑声。
阿林阿害怕格博克勒甄比真的下了狠心,对自己痛下杀手,连忙叫道:“愚蠢的奴才,还傻愣愣的干什么?去把孤王的玉玺拿来呈献给王叔,笔墨纸砚侍候,孤王要亲笔写下罪己诏和禅让诏,快去,快去!”
格博克勒甄比被阿林阿的叫喊声从回忆之中拉了出来。他眼睛里**辣的,心中不免酸楚,直到现在他都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没有夺位之心,怎么就一步步的走到了这个地步?
格博克勒甄比更加明白,这个时候心软不得。只要自己稍微犹豫,给了阿林阿喘息的机会,如果现在的情形调过来,他自己被阿林阿拿住了,他败了,阿林阿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妻儿。在这一点上,他也真是自愧不如。他发觉自从有了妻儿有了那个温馨的小家,自己原本如铁如石一般冷硬的心肠都软化得似一滩水了。
吉兰泰早在格博克勒甄比出神发怔的时候,亲手将近卫军统领给拿下了。并下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天汗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