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太多人会用圣人的标准衡量别人,用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他们自己做不做,却要求别人一定做到,但凡有一丁点的不满足,都要偏执狂一样的怨恨难平。人世间最大的恶,莫过于对善良吹毛求疵。
赵二先生的那个儿子札克善就是这种性格的一个人。按理说他母亲的死真的不能怪葛覃,只不过恰巧葛覃牵扯进来,恰巧她母亲临死前把散了真元帮了葛覃一把。
札克善却钻进了死牛角尖出不来,总是认为母亲的死就是葛覃一手造成的,要不是母亲把真元给了她,母亲就不会死。
几次三番的害葛覃不成,自己也暴露了,最后一次要不是葛覃求情,早被格博克勒甄比给杀了。
上一次他害葛覃不成,受了重伤,伤好之后,本来应该驱赶他离开,但赵二先生苦苦哀求葛覃,葛覃心软,也就默认让札克善留下了。
格博克勒甄比虽然不愿意,也没拂了葛覃的面子,在他眼里,一个小角色兴不起什么大浪来,他根本不会同这种跳梁小丑一般见识。
而赵二先生原以为儿子经历了这些,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他别无所示,只希望儿子能够安分的过他自己的日子,以后娶妻生子的,平淡一生也就罢了。
赵二先生因为对这个儿子的愧疚,对他是加倍的讨好,甚至失去了一个父亲的尊严,软语相求,求他能够安分守己,别再惹格博克勒甄比生气。
札克善却是个执拗到底的人,嘴里答应着安守本分,心里却时刻的惦记着复仇。
伤养好之后,札克善表面上看很安静,除了吃睡就是窝在屋子里做点自己喜欢的手艺,他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用木头制做的各种家具和小玩意儿很别致,也很漂亮。
葛覃的丫头来请赵二先生过去的时候,札克善就在旁边。一听父亲要去见侧妃娘娘,便随手从他做的小玩意儿里挑了一件竹制的手摇铃,还有一个肥头大耳的娃娃形状的不倒翁,递给赵二先生,道:“爹,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儿,专门给侧妃娘娘的孩子玩儿的。”
赵二先生并没多想,见儿子手巧,做的这小东西十分精致好看,还涂了色,五颜六色的非常漂亮,便接在手里,嘱咐道:“你要乖乖的呆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要去。需要什么让丫头们给送进来就是了。你身上的伤虽然好差不多了,但也动了筋骨,不似从前那样强壮了,你还是好好将养着,免得日后落了病根儿,可就要受苦了。”
这些话赵二先生反反复复的说过没一百遍也有八十遍,札克善早就听得两耳生茧了。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爹,您快去吧,别耽误了侧妃娘娘的事儿。我知道了,我都听您的还不成吗?您前脚走,我后脚就回屋睡觉去,这总行了吧?”
赵二先生叫丫环看死札克善,自己则随葛覃的丫环去了内院。
葛覃看到赵二先生拿来的小玩具,爱不释手,直夸做得好看,这两样东西现在给三个月大的小婴儿玩儿也刚刚好,便也没多过脑子,把东西交给秋菊让她带两个孩子玩儿去了,自己则向赵二先生请教遇到的难题。
赵二先生的回答让葛覃越发的迷茫起来,不是她理解能力差,而是赵二先生所说的东西需要她实践一下,具体感知拿捏银针的手劲儿,以及患者的反应。
两人正想找个人来当靶子呢,恰巧丫头来报说王夫人求见。
葛覃很高兴,靶子自动送上门儿来了。王夫人患有严重的混合性神经性头痛,针炙效果会很明显。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来是来求医的,还是有别的事情。
赵二先生想要回避,道:“侧妃娘娘有贵客要见,老朽就先告退了。”
葛覃道:“别呀,先生不能走,这位王夫人头疾严重,我给她开了药也针灸过,效果也不错,她来最好了,可以试一下刚刚先生讲给我听的针法,看看我理解的对不对。”
赵二先生一听便也没再离开,同葛覃一起接待了王夫人。
王夫人还没见过赵二先生,一见葛覃同一位年过不惑的成年男子在书房里,不觉一愣,心说这侧妃娘娘真够厉害的,居然这般大胆的,外男出入内宅,难道肃慎国国风都这么彪悍么?或者是那位格博克勒甄比小王爷根本不知道他的妾室会有这般胆子?总之,女人都八卦,王夫人也不例外,只见赵二先生一眼,在心里编了无数个故事版本。
葛覃眼睛多毒,一见王夫人神色就知道这老女人心里想歪了。
葛覃也没理会,大大方方的指了指赵二先生,介绍道:“夫人,这位赵二先生是我的师父,我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赵二先生是当世针灸高手。我为你治疗头疾使用的针灸手法就是赵二先生的亲传。”
赵二先生谦虚了两句,大礼拜见了王夫人。
王夫人回了礼,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忙道:“哎呀,原来侧妃娘娘是师从大家呀,怪不得医术这般了得。赵二先生可是收得了一个好弟子呀,聪慧非凡。咱们这位侧妃娘娘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够比得了的。”
三个人互相吹捧了几句,客套话说完了,进入正题。
王夫人觉得有外人在,不好说出自己的来意,毕竟自己要说的事情关乎丈夫的顶戴,还是不要为外人道为好。
葛覃却也知道王夫人此行必然是有要事的,但她还是心里痒痒的,想解了自己的疑惑再谈她的事情。
便对王夫人道:“夫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儿先生教导我一种新的运针手法,正好可以给夫人用一下,有我师父在旁指点,夫人放心就是。”
王夫人知道不能推辞葛覃的要求,她深知这位侧妃娘娘得罪不得,还要靠她的枕头风吹给格博克勒甄比小王爷,让她家王爷为自己丈夫连任出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