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脸色惨白得吓人的葛覃猛的一甩头,长长的头发像一条大蛇蠕动着快速的收缩起来。
这大半夜的,她掉在地上的火把还没有熄灭,火光映在那个葛覃惨白得不带一丝血色的脸上,吓人指数爆表。雅颂惊恐的盯着那个葛覃,那个葛覃也好像发现了她的目光,正在直勾勾的阴森森的盯着她。
雅颂心脏一紧,“嗷”的一嗓子,就倒退着往后爬。因为爬时没功夫顾及其他的,一条腿就搭拉到悬崖下,幸亏她反应也挺快的,及时刹住了后退之势。
等雅颂再抬眼去瞧,哪里还有两个葛覃?只有一个还依偎在格博克勒甄比的怀里。
雅颂颤抖着吃力的将掉在悬崖边的那条腿给抽了回来。吓得是脸上鼻涕眼泪混作一团。
葛覃也只是在下坠过程中吓得晕厥了过去,身上被岩石尖利的角划破了几道口子,伤口并不深,但有两道伤口很长。
葛覃醒过来第一时间四处查看,急道:“我的包裹呢?我的包裹呢?”
格博克勒甄比道:“人没事就好了,你身上的伤口太多,需要及时处理一下,包裹丢就丢了吧!也没什么紧要的东西。”
葛覃急得都带了哭腔:“怎么没有重要的东西?我带了天花病毒的样本,封好了就藏在包裹里面,这一去极是凶险,我想,万一,我是说万一,实在没了办法,也只能按你原先的老法子解开这个死局了。可是,可是,现在,天花病毒样本叫我给弄丢了,我们这次是连最后一个保命的筹码都没有了。”
说着,她呜呜咽咽的把头埋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他心里一暖,他是知道她是多么不愿意利用天花病毒的,但为了他还是做好了突破她底限的准备。虽然病毒样本丢了,但他依然高兴,这说明无论她表面上多么的不待见他,刻意的疏远他,可是终究是逃不过她自己的本心。
雅颂听着葛覃的话吓了一大跳,自己这是不是自掘坟墓呢,怎么忘记了没有葛覃既找不到老堂子更没有了天花病毒样本,无论怎样,总之害死了葛覃,自己和格博克勒甄比似乎都没办法逃过这一劫。
她暗中恨自己太鲁莽了,幸亏那个狐狸精没死,这要是掉下山涧摔死了,自己岂不是也要给她陪葬?她的命可没有自己的金贵。
雅颂一阵后怕,因为心虚也没敢再挑刺儿,怪格博克勒甄比只顾着那小狐狸精,没有管她死活。
再接下来的路程,雅颂老实多了,不再敢作妖了。
格博克勒甄比让雅颂得葛覃调了个位置,让雅颂走在葛覃前面,他紧挨着葛覃走,这样他觉得葛覃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让他心安不少。
雅颂没敢吱声,乖乖的跟葛覃调换了位置。
这一夜走山路的经历对葛覃来说还算凑和吧,并不是那么难熬,毕竟在另一个空间里她跟另一个格博克勒甄比在深山老林里逃亡了好多天呢,该经历的艰难险阻都品味过了,到次日黎明时分,葛覃也只是觉得又饿又困又累,精神上倒没受到什么打击或者创伤。
和卓是秃答土生土长的女儿,对她来说这一夜的赶路更不算什么。
只有雅颂是真的快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了,她一国公主,养尊处优的习惯了众多奴才的侍候,何曾受过这般苦楚?她又委屈又气恼,而自己的夫婿眼里心里又只关心那个狐狸精,她心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委屈得哭了好一阵子。
格博克勒甄比只觉得头疼,真不知道雅颂这闹的又是哪一出?原本他没觉得男人三妻四妾的有什么不好的,现在真是觉得太麻烦了,争风吃醋的整日里没事儿找事儿不说,这么紧要的关头,命在旦夕了都,还哭天抹泪儿的,谁又哪里对不起她了?
他真真的觉得媳妇儿多了,半点好处没有,只有徒增烦恼罢了。只拣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娶了,得省多少事儿呀!
本来他就不善于哄女人,能在葛覃伤心难过时说几句甜言蜜语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那还得是他心里太在意葛覃了,要不都说不出来那些让他自己都觉得酸掉牙的话来。
对雅颂他虽然也十分感激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无私付出,但离喜欢和爱差得很远,顶多就是剔除了在他对她的偏见而已,说老实话,他真的不喜欢雅颂这个人,又娇气又作,脾气还很臭。
格博克勒甄比看着雅颂坐在一根树蹲上哭得稀里哗啦的,皱着眉头就站在那瞧着,无动于衷。后来,实在被她哭烦了,只说了句:“你要是不想走了,可以先自己走回到秃答去等我,我会回去找你。这一行生死未卜的,你还非要跟来,来了走一半又不走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雅颂更加委屈了,哭得越发厉害。
格博克勒甄比真是不胜其烦的,想了想,道:“和卓,要不这样,乌苏里氏见了我自然就不会计较你回没回去,毕竟乌苏里将军就是再卑鄙无耻,再凶残暴戾也不会专门盯着你一个小丫头不放的。你把雅颂送回到你们部落里去,你也不用再回来了,就在部落里呆着吧。”
雅颂一听要送她返回,来了犟脾气,霍地一下子从树蹲上站起身来,朝前猛冲,边冲边抹着眼泪气道:“谁说我不想走了?走!”
和卓瞟了格博克勒甄比一眼,她是女孩子,又跟雅颂同病相怜的,自然明白雅颂为什么哭,又为什么耍脾气。可恨的是这个小王爷根本不懂人家的心意,还冷冷的数落了人家一顿。和卓又没办法开口去教训这位冷面小王爷,只得叹了口气,追上雅颂去安慰她。
四个人休息时胡乱的吃了一口随着带着的干粮,又喝了点水,便继续赶路。雅颂赌气跟和卓走在前面,不理后面那两人。
格博克勒甄比乐得清净与葛覃并肩走着,心情倒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