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布随身晃亮了火折子,那小宫女走到一面墙边,按下墙上一块砖,墙体以中线为轴慢慢的平行翻转了三百六十度。
三人进入密室,里面并不宽敞,相反很窄,说是密室不如说是一道夹壁墙。
只见墙上镶着一个铜制的喇叭,喇叭的另一侧是一根铜管向上延伸,挂在墙的上部。
宫女冲着雅布行了一礼,又打了个葛覃看不懂的手势之后,得了雅布的点头允许,便转头出去了。
雅布跟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个小小的宫灯,点亮了,挂在墙上一个铜制的挂勾上。
烛火红彤彤的,不是很亮,但总比漆黑一片更令人心里舒服一点。
雅布一张俊脸在烛光的映照下分外的俊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睛盯着葛覃,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他这是在找死呢。
葛覃的一颗心却是咚咚跳得似擂鼓一般,她实在是太紧张了,但同时也觉得很刺激。
万一要是被逮个现形,估计两人半点活路都没有。
葛覃使劲的夹了雅布一眼,心说你这惹事精,这么危险的事情也干得出来,居然还一派气定神闲的,真是作死的节奏。
葛覃还是不能发声,能发声她也不敢。
雅布也一声不吭的。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的气息都扑在对方的脸上,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葛覃一张小脸瞬间红到耳根。也幸亏是黑暗之中,那一缕烛光太弱了,掩盖了她的尴尬。
好半天,就这么静静的四目相对,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葛覃心里有点毛躁起来,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雅布冒着生命危险把他和自己两个人关在这面夹壁墙里是要干什么?他不会是个精神病患者吧?虽说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精神病这个词儿,但不代表没这种病啊!要不就是人格分裂!
葛覃正在心中腹诽着,只听那只大喇叭中终于传出来弱弱的声音,但静夜之中依然清晰可辨。
只听一个嘶哑的男子大声喊叫着:“都退后,退后,皇后娘娘,你答应过奴才办了这件事便放了我的父母妻儿,可是,你为什么言而无信,杀了她们?还要杀我灭口?”
随后一个女子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若伤了本宫一根汗毛,你认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去?”
那人哈哈狂笑道:“尊贵的皇后娘娘,从奴才把刀架在您的脖子上那一刻,奴才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但是,我要你给我的父母妻儿赔葬!”
接着传来一群人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刀出鞘的铿锵声。
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放下你的刀,不要伤了皇后,有什么冤屈你尽管说出来,孤王会为你做主。”
那嘶哑的男声情绪似乎很激动,颤抖着叫道:“退后,都退后,否则我这就要了她的命!天汗陛下,那日送别葛国使臣的宫宴上下毒的主谋是您的皇后娘娘!也是皇后娘娘命令奴才杀人灭口的!
太医院那个医正毒死了当晚当值的四位太医,并非是要阻止对葛国使臣和公主进行施救,而真正的原因是那四位太医之中的一位是皇后娘娘的母族乌苏里氏部落派来的细作。
因为他反水投靠了巴图鲁将军,皇后才派人毒杀他清理门户的。哪成想当日当值的其余三位也非要凑热闹一起喝酒,便一起被毒死了。
奴才也是乌苏里氏的人,皇后不相信奴才没有背叛,便派心腹抓走我的父母妻儿,逼奴才就范。哪知皇后娘娘偶然间发现了天汗在地图上用红笔圈了乌苏里氏部落的版图,又标明了甲午月庚子日,皇后娘娘推断天汗是下决心要对乌苏里氏赶尽杀绝了。
而且算算日子,天汗挥军南下的日子已经临近了。
所以,皇后娘娘想出了围魏救赵的计策,命令奴才对葛国的公主和使臣在国宴上动手,让葛国和肃慎再打起来,这样天汗陛下就不得不改变战略,先抵御葛国,暂时放弃对乌苏里氏的围剿。
而且,嘿嘿!天汗陛下还不知道吧,您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格博克勒甄比王爷是知道皇后娘娘的计划的。
从皇后娘娘打算毒杀葛国使者和公主开始,你的兄弟就知道,可是,他却选择了沉默,并且在事后为皇后娘娘找了一个替死鬼,把罪名都推给了那个白国的质子雅布,就因为他也有毒杀葛国使臣和公主破坏两国和谈的动机。
应该说格博克勒甄比王爷真是聪明,找的这个替罪羊也是十分的妥当,没有谁比质子雅布更适合做这起谋杀案的主谋了!毕竟白国的国君存着什么心思,天汗陛下也是一清二楚的。
故意放走雅布的,也是那位格博克勒甄比王爷。他提前把消息透露给雅布,还为雅布找了一个替身认罪画押。
聪明的小王爷是真怕雅布一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顶不住刑部大牢的酷刑说了实话,又或者是担心共同审理此案的大人审出破绽,坏了他的事儿,暴露了皇后娘娘。
总之,不论王爷什么心思,他故意包庇了皇后娘娘行凶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咱们的格博克勒甄比小王爷更是个心狠手辣的,通知了雅布逃走,随后便派人去追杀他灭口。
雅布也被他害死了,我的父母妻儿也被杀了。若非我逃得快,也早已死在王爷手里。
我已经家破人亡,天汗陛下,你告诉我,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我必须要亲手为父母妻儿报仇雪恨。”
紧跟着,一阵骚动和呼喝声,夹杂着兵刃的锋鸣声。
过了一会儿,静了下来,天汗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道:“把他押到刑部死囚牢里,待格博克勒甄比回来,与他当面对质。来人,即日起皇后禁足,没有孤王的手谕任何人不得与她接触分毫。”
然后,是大殿门被落锁的声音和皇后娘娘撕心裂肺的呼喊着:“陛下,臣妾是冤枉的!此人信口雌黄,栽脏于我,这一切都是陷害,是有人故意离间你我夫妻。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