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于深哈哈大笑，“中气十足的才是你嘛！在帝国主义国家千万别学坏啊，资产阶级的腐朽作风你要坚决抵制！咱中国人的传统跟矜持一个都不能丢知道吧？要真看上谁家小伙了，就跟哥说说，哥请个媒婆去提亲！嗯，以你这条件，咱们的礼一定要厚点才行，否则人家铁定瞧不起咱们！”
“于深，你去死！”不得不说，于深还真有本事。几句玩笑话下来，暮晚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暮晚早该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林娟以前总怀疑她自己本末倒置了，其实暮晚又何尝不是呢？
想争取更多，想做的更好，所以明知道HOUM对暮晚来讲就是个香甜的诱饵，还是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只因为不想输，认为自己一定行。其实在那些人面前，暮晚是真的不行。
还是好好读书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本来暮晚就不该贪心。外面的热闹，是属于外面的人的。对暮晚来讲，今天就是一个糟到不行的生日，很想让这一天快点过去。
霍楠带来的所有东西都被暮晚扔进了垃圾桶里，相信等过了明天，霍楠这个名字，也会成为暮晚回忆中的一部分，再也没可能会鲜活起来。
第二天一早暮晚就发了封正式辞职信给霍文华，告诉他因为自己的学习太忙，兼职难以兼顾，所以只好辞职。
到了下午，霍文华回了封邮件给暮晚，告诉暮晚，就算她才是做了没几天而已的实习生，根据流程，也需要本人去公司一趟交接，签字。天知道暮晚有多怕再进那个大门，但自己又别无选择。
霍楠是暮晚的直属上司，什么事都需要跟他直接交接，虽然自己跟着他半点事都没做成。
他那张工作状态下的脸和之前一点分别都没有，看着暮晚手里从HR拿来的单子，很随意的抖了抖，对暮晚说：“对不起，这个我暂时还不能签。”
“为什么？”暮晚有些急躁。他抬眼看了暮晚一眼，微笑：“因为你的离职申请，其实并没有得到我的同意。暮晚，你越级了。”
暮晚无奈苦笑：“HR都给我单子了。”“谁跑过去HR都会给单子，但你是客户部的人，我需要和你做一个离职谈话。”霍楠玩笑着说到。
“不必了。我就是学业太忙没办法兼顾，就是这样。”
“哦？”他笑眯眯的看着暮晚：“那你在决定做这份工作之前为什么没想好？这不是在浪费公司的资源么？”
面对他刻意的为难，暮晚无话可说，只能回敬他，“随你怎么说。你要是不签，我就去找Evan签。”
“没有我的签字，就别去浪费Evan的时间。”霍楠指了指暮晚的位置，轻描淡写：“先坐下。至少要等找到新的合适的人过来你才能走。”
“你分明是在为难我！”暮晚瞪着他。他无辜的耸耸肩，“实习生的合同上写的很清楚，自己回家好好读读。”
“……”暮晚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单子，塞进了抽屉里，然后坐在位置上扮演阿呆。合同上的确是这么说的，就算是实习生，也要有至少一个星期的通知期。
“拿一份薪水做一份活，别瞎坐着。”霍楠走到暮晚的座位边，敲敲暮晚的桌面，“收下邮件，按要求帮我编一份调查问卷，下班之前交给我。”
看着他背着电脑扬长而去的背影，暮晚除了咬牙切齿，什么都做不了，还得乖乖的打开电脑继续接受他的奴役。哪里都有规矩，他是在充分的利用这些规矩来找自己的麻烦，暮晚完全无计可施。
只是，暮晚真的不是很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还不放自己走。是想留着自己继续耍着报复？他还真有空！
案子还是那个案子，他给了暮晚一些相当充分的资料，要自己编写一份实用的调查问卷。这是暮晚第一次接触到实际工作中的金融调查表的制作部分，而不是上学时候的纸上谈兵，所以再多的情绪，也在暮晚认真的敲下了第一个字的时候，烟消云散。
忙到快下班的时候，霍楠还是没有回来，倒是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Nara，麻烦过来我的办公室一趟。我想和你谈谈。”居然是霍文华。
“听说了么？”林娟突然推推暮晚。“嗯？”暮晚随口应了声。
“张茜进银行实习了！”
“哦。”
“喂！”林娟不满的又大力推了推暮晚，叫起来：“你早知道啦？”
暮晚冲她笑笑，“刚知道。你说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淡定啊！她上学期论文都差点被判抄袭了，这种人怎么能这么好命嘛！”
“不都说‘差点’嘛，还没构成抄袭啊，只不过引用过度罢了。”
“反正我就觉得这世界真不公平！要不是霍楠，她怎么能进银行啊！”暮晚能说什么呢？只能陪着笑脸，继续干自己的活。
“坏蛋！”林娟“啪”一下合上了暮晚的电脑，逼暮晚看着她，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就知道你现在顺风顺水，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人家！我也要开始找工作了啊！”
暮晚暗自叹了口气，瞧着她：“那就努力找呗。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你着什么急啊！”
“可没什么背景，根本进不了好的电视台啊！”
“如果非得进电视台的话，估计是比较困难。”暮晚实话实说，“你可以先找找其他的媒体试试看，不一定非要一下子就满意嘛！”林娟不说话了，就那么直愣愣的瞪着暮晚。
暮晚失笑：“你瞪着我干嘛啊，我脸上又没工作。”
她贼兮兮一笑，拖着凳子挪过来，一把亲昵的抱住暮晚的脖子，磨蹭道：“暮晚，咱们算不算好姐妹？”
“算啊！”
“那你要不要帮我？”“我能帮你什么？”这个问题的确让暮晚莫名其妙。
“帮我找工作呗！”暮晚更是一头雾水，“我哪有本事帮你找工作啊！我自己还是泥菩萨呢！”
“装傻呢？嗯？”林娟一脸暧昧的挑挑眉。暮晚好像突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扯开她的手，“别想太多了。我也只是一打工的，什么话都说不上。”
“少谦虚了，谁不知道HOUM给你这次的比赛提供了资金？要不是霍楠喜欢你，怎么可能？”
“他？”暮晚冷笑，“算了吧。那是公司和学院里面的关系，只是我们正好争取到了那个项目资金而已。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骗谁呢你？当我们白痴啊？”“随你怎么想。”暮晚推起电脑屏幕：“我和霍楠只是同事关系，清清白白，你们别乱猜了。”
“不想帮就不帮，何必说这样的话。”林娟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动静很大的把电脑和书塞进电脑包，作势要走。
暮晚这才算后知后觉的明白一向很少和自己一起看书的林娟怎么会突然跑过来和自己一起，原来醉翁之意在乎这里。
“你别生气啊！我是说真的。我要是能帮你怎么可能会不帮，关键是……”
“算了。”她冷冷的打断了暮晚的话：“我知道你和霍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没有在公司受到特别优待，霍文华也没有请你吃过饭，也没有给过你兼职生根本不可能有的跟着去提案的机会！都是我乱说的，行了吧？”
暮晚哑口无言。看着房门被狠命的摔上。自己通过林娟的话再一次发觉，做人真的比想象中复杂多了。
其实暮晚能留下来，连暮晚自己都觉得意外。那天霍文华叫自己去他的办公室，暮晚知道他想谈什么，可自己还没开口阐述的理由，他就一脸和煦春风的跟暮晚聊起了家常。
先是说其实我们也是老乡，都是A市人。他以前一直在国内读的书，就在暮晚的母校A大，而且读的是物理系。还特别申明物理系和金融学院只隔着一条河。
一下子碰到校友，说不亲切那是假的。暮晚的确有点激动，然后就听他继续微笑着说看到暮晚简历的时候，他还觉得特别高兴。
“真没想到您是学物理的。”暮晚忍不住感叹。
“很有兴趣罢了。因为知道将来的结局一定是从商。”他笑得有些无奈，“就好比elawen，他其实也很不甘心，不过也没办法。你知道的吧，他是学建筑的。”
暮晚微微吃惊：“他很喜欢建筑，也很聪明，不过他没得选择。就跟我也没得选择一样。不过我总比他好的地方在于我的个性比较理性，大概是学理科的关系。而他比较感性，情绪比较外放，有些……”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合适的字眼，最后笑吟吟的用手指着自己的脑门接着说：“建筑也是门艺术，你知道的有点冲动，就像有些时候说话有点不知轻重。”
暮晚隐约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他的真正目的还是想解决自己的离职问题。说真的，一个小小的兼职生，还是被特权阶层带着特殊目的安排进来的，能被这样挽留，暮晚也真的无话可说了。再多的理由，自己好像也已经说不出口了。
四个字，受宠若惊。因为暮晚确信，霍文华是完全没有必要陪着霍楠一起瞎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