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函在看到顾景的第一眼就呆住了,他将准备好的大招散去,这并不是因为他突然变得善良了,而是因为那个人美的让人根本下不去手。
只见一个柔弱瘦小的少年泪眼盈盈地看着他,白皙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那令人怜爱的样子,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想好好的将其捧到手心之中好好的疼爱。
好像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流露不出半分与丑恶有关的神情。
他美好的就像西龙族传说中的天使一样,虽然他们东龙族一直与西龙族不对头,但在此时此刻炎函真的再想不出其他任何的词汇,可以用来形容眼前这个不染一丝纤尘的少年。
二人站住了步子,炎函第一次在何关易的面前露出了窘迫的表情。只见他微微咳嗽了几声,一下子背过身去,将还在呆呆看着少年的何关易拉到身边来,将声音压低了说道:“何关易,你代替我上去说一下话。”
何关易被这个力气奇大的人捏的胳膊疼,这才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这个人的少爷脾气终于不见了?虽然是一个陈述句,但从其中硬是听出了几分不太明显的请求之意。何关易还以为向来霸道蛮横、不将人放在眼里的炎二少爷突然怎么了呢,居然会将这样的一个美人交给自己。谁知道炎函下一句话就暴露了本性。
只见炎函的脸像染了落日的云彩一样红了起来,挠了挠自己的鼻子,眼神飘忽,回答道:“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我这一头红发看着太凶了,你去帮我搭讪比较好。你帮了我这次,我大不了给你一个承诺,你想要什么都行。”
一个承诺?他什么时候兑现过对别人的诺言,没想到这堂堂东龙族族长的二少爷,居然觉得被他欺负长大的自己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何关易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就帮他这一回吧。也算是为了母亲,万一炎函这次真的会实现承诺呢,他也就可以完成母亲的心愿了。只是可怜了那孩子了,生得好看也是一种罪……
“那我去了…你……”
“还废什么话,我说了的就是答应你了。你赶紧去,要不然一会小美人等得急了走掉了怎么办?”炎函见何关易扭扭捏捏地样子就来气,他居然还敢不相信他的话?要不是小美人在这,早就一拳头砸上去了。
何关易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垂下地眼底酝酿出了某种暗黑色的风暴,但还是忍耐下去了。他苦笑一声,点点头。向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些焦急得顾景走了过去。
东龙族从来都不是按年龄分地位大小的,而是按化形的先后以及血脉的纯度来决定地位,当然,父母的出身也是审核标准之一。
炎函、温应还有他们两个的大哥符晋,同是东龙族族长季要白和其正妻南云所生,于是便按照年龄大小排了下去,几人得天赋相同,化形先后也差不了几年。但硬要说得话,温应是三人之中天赋最强的。
而他,何关易不过是那个族长一时好奇造下的孽果罢了。如果不是东龙族的龙种本来就少,他这个半血种也不会活到现在。凭借年龄比温应大了几岁还排在了温应的前面。这件事一直都是炎函的眼中钉肉中刺。
母亲何氏说过,他的属于她们一族的天赋出众,本应该是她们那一脉杰出的子弟。都是因为她太相信那个人才变成了今天这样。看着母亲日复一日的憔悴,何关易也很是难受。
他不止一次的劝过母亲放弃季要白,但母亲前几年因为打击太大经常性的失去记忆,不记得当年发生过的事情。
但这一次出来之前,母亲的症状好了很多,逐渐放下了季要白。母亲也听了他的话同意和自己一起完全逃离天麓山脉。正好炎函嫌自己碍眼,也给了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承诺。如果可以和这个漂亮的孩子搞好关系,把这个孩子献出去……他和母亲说不定就能够自由了,从天麓山脉那个鬼地方永永远远的离开!
只要将这个孩子给炎函,母亲一定会开心的……这样想着,好像给自己害人找了一个理所应当的理由,一开始在心中的愧疚感减轻了不少。
哈…真是讨厌自己呢,说着一套做着一套,但是这是为了母亲…他能有什么办法?何关易的表情随着自我的厌弃而显得越发的阴沉。他不知道,现在的这个表情足以将一个半大的孩子吓哭。
何关易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那个极其漂亮的孩子面前,近距离看更是美的没有瑕疵,就好像一块打磨光滑的软玉一样。少年一个不经意间的抬眼都能让何关易的呼吸顿时加速。
我…我该说什么好?一向以人缘好出名的何关易居然在这个时候说不出话来,嘴巴就像是贴了封条一样。
但有梦想的人是伟大的,更别说是一条有梦想的半血龙,说句话出来当然不是什么问题,但内容,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嗯…你,你好,我叫何关易…你真好看。”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都想打自己了,什么鬼的你真好看,这是一个男孩子啊,要是人家感到不高兴怎么办?何关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正当他恼怒之际,却不知道他眼中的这个“极其漂亮的孩子”正在暗自窃喜他们上了当。
顾景看到这个长相温柔但表情却很奇怪的瘦弱青年走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想笑了,想过来搭讪的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啊,就像事他欠了这个人多少银子一样。板着一张脸,说出你真好看这样的话,不觉得太违和了吗,他自己知不知道啊……
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顾景还是好好的憋住了。看对面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是太好,这一点倒是能够利用。于是他想先拖延着时间,看看他们两个想干什么再说。
但“好看”这个词仍然是顾景的禁区,要不是他现在的实力不够,被牢牢地压制住了。早就把这两个家伙给弄了,一个一个的都是看上了这张脸。
虽然顾景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好看…英俊。
眼前这个黑发青年结结巴巴地,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顾景强忍着怒气,硬是把脸上憋出来一丝“善解人意”的微笑,只见他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问道:“这位哥哥,你怎么了?是来救我的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顾景就已经在心中想好了一个单纯少年遇难记的故事,无论这两个人有多么的多疑,有什么问题想问,他都已经拟好了接下来所有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的答案。
但顾景还是过于低估自己容貌对于龙族的杀伤力了,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只要是好看的东西都是善良的,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一丝一毫的邪恶在这样的美人身上出现。如果对于某个事物还有所怀疑的话,那只能说是他还没有美到极致。
在顾景开口的一瞬间,爱美的东龙族人就已经在脑子里替顾景编出了无数个合理的身世背景以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完全不用他再进行什么解释。
虽然说何关易的血统只有一半,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美的追求。在面对顾景的时候,耳边都是回响起了东龙族特有的结婚恋曲。有那么一瞬间,何关易都要忘记自己要将顾景拐到炎函被窝里这件事了,也差点忘记对母亲的承诺。
少年姣好的面容带着微笑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使他感到一阵不可避免的眩晕,我…恋爱了吗,他想。
“何关易!喂…你干什么呢?小美人都要等得不耐烦了,你发什么呆,快给他介绍我啊!”耳边充满怒气的声音在何关易的脑子里响了起来。一下子将何关易拉回了现实,对啊…他只是一个半血,仅仅是完成自己的梦想就足够困难了,还在这肖想什么爱情……
顾景看着眼前的青年的脸一变再变,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挺好的一小伙,有那么强的灵力波动白瞎,原来是个傻子。早就听说过东龙族的脑补能力极强,这是不是掉进了那个不知名的思考漩涡当中…罢了。
他将目光投向不好意思望向他,但却又一直在偷看的炎函那边。
明明只是一个疑惑的眼神,但在炎函这条色龙的眼里却瞬间变了味道,炎函觉得小美人一定是经由何关易的介绍,已经对自己有了好感,现在这个眼神已经被他认为是赤裸裸的勾引。炎函一想到这,整个人都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只见他立马整整自己的衣服,一脸潇洒的朝顾景走了过来。在经过何关易的时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还飘了过去。
何关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得到炎函这样古怪的眼神,有点不知所以然。
从小在族里就被人宠来宠去的二少爷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千方百计想要勾搭回家的少年,在以后却会让他悔恨终身,恨不得穿越回这个时间段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但此时此刻,在美色的勾引之下,他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顾不上去思考什么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美色误人这一点在他的身上体现的一分不差。在炎函装作绅士的与顾景一番交谈之后,便成功的说服了这个与同门师兄弟走丢的可怜小少爷,小美人同意和自己回天麓山脉,再一想到回去之后的事情,更是激动的不得了,心中还在不断地沾沾自喜。
顾景则是在与炎函周旋的同时,已经与被关在何关易乾坤笼中的白若泷取得了联系,阿呆没有和他在一起,不过阿呆应该与他们是一起的,不用太过担心。
再然后就是接下来的动作了,二人一番商量,白若泷提议道,不如就此随炎函二人到达东龙族,在两条龙的带领下回东龙族理应会比段南他们要快上一个星期左右,以炎函“朋友”的身份进入东龙族会更有利一些,也好实现他们事先商议好的计划。
顾景能够用神识与她对话这件事白若泷倒是没有太过于吃惊,因为灵识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本来白若泷以为让顾景活着出来是一项巨大的任务,但依照这些龙现在对顾景的态度来看,成功的几率很大,应该说是非常大。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她将那个东西拿出来…东龙族必须乖乖听话。
在被问及到名讳的问题时,顾景仍然是沿用了顾卿安的名字,一方面是为了不在阿呆面前露馅,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这个名字有一种亲切感。
..........
然后,顾景现在就站在何关易的身后,在他的剑上。
作为一条龙为什么也要用这种方法飞,为什么不直接变成龙飞回去算了,那速度可是要比现在快的多啊。顾景在心中略有不满的想着。
他还想借此机会再体验一把骑龙的感觉呢,真界的龙也不多,但大多都是西龙族升上来的,多是一些块头又大又不灵巧的样子。东龙族也不是没有,但不知为何升上去的年轻龙少到让人以为灭绝,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龙。
他唯一骑过的那一次,还是认识的一个东龙族老顽童打赌输给了他。
顾景鄙视地看了看御剑飞行的两人,明明可以飞,为什么还要模仿人御剑呢?真是想不明白。
在他环视周围风景地时候,顾景发现红头发的好像有意无意地离自己面前地青年很远,但又想离自己近一些,于是飞在他们两人的右后方。那个名叫炎函的小子似乎很看不惯这个姓何的人啊,还有刚刚在先祖神殿中何关易满脸阴郁的表情,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好惨的样子,说不定这个半血龙还可以拿来利用一下……
由于飞得比较高的原因,身边的云雾渐渐开始稀薄起来,丝丝缕缕的缠绕在身边,带着些微凉的温度。看着很像成条的柳絮飘在空中,伸手一探却又摸不到,鼻尖在不经意间被凝结成云雾的水汽碰到,嗅到了灵气独有的清甜味道,离天麓山脉近了,顾景知道。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灵脉甚至是垂在腰间的发丝末尾,都开始了躁动。早已渴望着灵力来突破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发出了欢呼。
这里是,天麓山脉。
..........
“很舒服吧,”何关易扭头看向顾景,一直阴沉着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温柔的颜色,他说道:“天麓山可是个好地方,不说这里的人怎么样…风景和灵气的蕴含度还是很高的,平常人可是到不了这个地方的。”
“是不错,可是既然一平常人来不了,我到这来会不会太唐突了……”顾景眼眸一低,完美地演绎了不想给他人增添麻烦的白莲花形象。
炎函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交谈,飞得近了一点,瞪了一眼何关易,像是在觉得何关易抢了他的话,插嘴道:“怎么会,你怎么会是平常人,来到这里不管是谁大家都很欢迎的。我父母还有大哥都不会在意你是凡人这件事的,我肯定会照顾好你。”
在炎函的话中处处体现着东龙族人的好客善良,但是据顾景所知还有刚刚何关易说的话,东龙族人对人类可并没有那么友好。
“是吗?那真的就太感谢了,可是,如果我的师兄弟们找过来你能让他们也进来吗?”顾景当然是没有什么师兄弟的,但他可以借这个理由在段南他们到达的时候给他们一个身份。现在的状况极为的复杂,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这个样子危险就会小很多了。
但是到这个时候,之前一直对顾景可谓是言听计从的炎函,却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半晌没有说话,像是再考虑什么。
炎函又看了一眼顾景,心下地淫邪念头愈发地止不住,眼中露出的痴迷之色将刚刚眼神之中的疑虑牢牢压了下去,只听他说道:“我会想办法的,你在这,他们自然也能进来。”
天麓山是不允许带外人进入的,带顾景进来已经是极限。炎函他为什么这么有把握?要是想让人名正言顺的进到天麓山脉里来,只有一个方法能做到……难道?!
何关易震惊地看着眼露痴迷之色的炎函,他要娶顾景?可顾景是男的啊,他再好看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外族男人,还是一个人类修士。季要白和南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炎函肯定知道。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打算不成?
东龙族虽说是极为喜欢漂亮的东西,但却极其讨厌外族与他们的来往,尤其是人类。何关易的母亲何氏就是一个外族人,当初东龙族的族长季要白在年轻的时候玩心极重,在外游历之时被何氏的天人之姿色惊艳到,一时没有顾及族规,就是将其带了回来。
但对于位高权重的人,爱情是很少见的东西。
季要白对于何氏的所谓爱情的那种东西,在仅仅不到两个月就到了发腻的时候,本来打算将其丢出天麓山脉,任其自生自灭。却没想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何氏就已经怀上了东龙族的血脉,在八个月之后诞下一子名为何关易。因为龙种稀少,季要白和气得不行的南云只能将其带回来养着。
作为拥有着外族人血脉的半血种,何关易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天麓山脉的人对于血脉的重视甚至远远超过对美的热爱,他的母亲已经破了一个先例,族里不可能再容忍第二个何氏出现。而且美丽的人往往是由一些共同点的,不知道是何关易看错了还是怎么得,在某个角度,顾景看上去居然和母亲有点像,要是别人也这么觉得,顾景很有可能就不能活着出天麓山脉了。
他知道炎函肯定也是知道不可能结婚的,炎函再倨傲也不敢违抗他父亲的命令。只是不知道除了迎亲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让顾景的师兄弟进入天麓山脉……
但何关易哪里知道,炎函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娶这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少年,他作为一个风流浪荡子,从来都不会相信什么能够让人结婚的的爱情屁话。而且炎函是一个直男,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外族的男人?
但这么好看的人,既然到了他这里,又怎么可能会让顾景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人类在怎么好看,在龙族的眼里,从来都不会是与他们平等的,在龙族眼里,人就和人眼里的牲畜差不多,好看一点的,也就是猫猫狗狗一类可爱的宠物。
与外界隔离了有将近快一千年,除了每一百年护送祭品的练气期人修,还有在外面办事不小心碰到的普通人,让这些天生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种族,更加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而将西龙族视为敌人的他们,更加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这种情况从上到下,愈发严重,一些东龙族内地位较高的一些人更是将每年送祭品来的护送小队纳为己有,成为奴隶或者是脔宠。
炎函早就听自己的那群朋友们在炫耀长辈们送给他们的鼎炉小宠,早就是眼馋的不行。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在没有违背不能与人类接触的族规下,他炎函也会有一个小宠,而且他的这个不知道比他们的漂亮了多少倍。
但一切的前提,必须先将人留下再说。
炎函长得丰神俊朗,一头红色长发飘逸潇洒,更是把一些正在思春期得少女迷得七荤八素,真可以说是人模狗样的。
族里多少女孩想要嫁给的如意郎君梦中情人就是他炎函,从小就被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二少爷每天在心里骄傲的不知道都成什么样了,但表面还是那副英雄少年姿态,正直得很。但背地里,早就不知道祸害过多少良家妇女。奇怪的是,那些受辱的女性大部分都以此为荣,还不会将这这件事情到处宣扬,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都被秘术清除掉了记忆。
别看他长了一张英俊的面孔,但里子早已黑透了,四个字概括:衣冠禽兽。
顾景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的,但就算是知道恐怕他也不会当回事。既然已经得到可以让段南他们进来的结果,他也就稍微安心了些许。只是……何关易看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带着一丝怜悯的感觉?
还怜悯他呢,过不了几天这里就会被搞得天翻地覆,等到那个时候,看他何关易还有没有那个闲心去可怜他顾景。
------------------------------------------------------------------------------------------------------
当天夜里,三人就到达了天麓山脉,山脉之中灯火通明,一家家一户户分几个团状抱在一起,从远处看就如同星星点点的载满星子的银河,在一座座山峰之间七拐八拐,在夜晚连绵的山脉之中流淌着,好不漂亮。
他们从天上下来的时候,正是在离祭坛还有三四千米的主峰山门面前,从这里开始就是禁止飞行的了,还必须要通过护山大阵的波动检测。
在那两个人已经过去之后,顾景心中有些踌躇,不太敢就这么贸然地进去。说起来,他的恶之本源在很久很久以前也算是与龙族有关系的,时间久到他都已经记不起来。还有自己识海中沉睡的小鬼顾琰玺,如果这护山大阵真的那么有用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发现,到那时候,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顾景的眉头紧锁,在思考着如何能够在不惊动这阵法情况下通过山门。还没等他想出来,那炎函竟然是让何关易过来催促了,自己的手腕被强制性的拉着,而正扮演着手无缚鸡之力柔弱少年的顾景,不可能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可以挣脱开。
眼看着就要通过那面透明的屏障,顾景心一横,将神识从识海之中引出,遍布全身,在悄然瞬息之间将自己覆盖得没有任何间隙。神识轻若尘土,就连拽着他腕子的何关易都是半分没有察觉。随着一阵微微的颤动,顾景的通过没有给这个年长的护山大阵带来任何影响,就像通过了一层稍有厚度的空气。
看着没有发生任何异样,顾景的心中松了口气,遍及全身的神识也全数收回了识海。
炎函在山门的对面等着,见顾景磨磨蹭蹭的过来,脸上带了些不易察觉的不满。但在看到顾景被何关易拽红的手腕之后,怒气瞬间转移了方向,他瞥了一眼何关易,眼中的威胁难以掩饰。而何关易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看着自己的刚刚握住顾景手腕的手,心中充满懊悔,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身为本族的两个人自然是在前面带路,顾景跟在后面。三人走得很快,不久一段时间就离山门有一段距离了,若是有人在此时从山门往里面望去,连半个身影也找不着。
时间已经不早了,在这个时候回天麓山的也就只有顾景他们三个。在他们走后,本就不是很热闹的地方,空气变得更是静谧,无半只虫鸣。
半晌之后,从空气之中陡然具象化出一座巨大无比的门栏,形状古朴,赤红带着锈色。其上赫然是坐着两个眉心带红的童子,正齐齐晃荡着腿看着顾景离开的方向,眼神空洞,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两个童子相视一笑,嘴巴长得老大,无声的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便连带着那座巨大古朴的门栏一起消失在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