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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会对他们儿子下手的人便多,如今唯一的活口死了,便更难追查下去,萧惟脸色更加阴沉,身上的戾气也更重。
不过幸好,他来得及时!
幸好儿子没事!
“爹……爹……”或许是安全,父亲在自己身边,也或许接连受了两次刺激,萧顾的精神状态很差,好不容易哄着他睡了,却还是梦呓连连,便是在梦中也在害怕。
萧惟抱着他,轻声安抚着,“没事,爹在,爹就在阿顾的身边,爹就在身边……”更是恨不得将那下手的人碎尸万段!
当日他赶到径口县,随后顺着痕迹一路追到这里,从这伙人行走的路径以及一路上落下的痕迹来看,应当没有什么精心策划,那一夜的交手,看得出来对方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这样的人不过是为人爪牙罢了,真正需要谨慎的是背后的人!
只是与他所派人的这些亡命之徒相比,这背后的人却是行动缜密,他放出去了所有的人手都查不到半点痕迹!
也便是说,真正下手的人,绝不是普通人!
“爹……”
“爹在。”萧惟低头轻声哄着,“阿顾别怕……”
到底是谁?!
还有……
萧惟眼底闪过了一抹阴霾,师父又去了哪里?!即便他留在西州另有任务,即便长生瞒着他一些事情,但是在阿顾的安全上,他相信不管是谁都很清楚没有什么事情是比阿顾的安全更重要!
可他现在去了哪里?!
……
按理说来,救回了儿子之后该第一时间离开这里的,这一次他带来的人不多,那一夜虽说顺利救出儿子,但也损失不少,若是可以,萧惟也是想第一时间离开,但是因为受惊过度,萧顾天还没亮便发起了高烧了。
孩子不是没有发过烧,只是几乎每一次守在身边的都是妻子,他很多时候都是事后才知道,等他赶回去了,孩子已经好了,而这一次只有他自己在,烧又来的猛烈,萧惟有些慌了手脚了,好在,孩子底子好,大夫开的药也很快便见效了,但是收到了惊吓的精神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康复,甚至有没有后遗症,谁也说不好!
而便在萧顾病了的第三天,烧终于不再反复了,虽说还是很虚弱,但到底是能够笑着跟爹说话了,青龙终于出现了。
萧惟第一次对恩师不敬,砸了手中儿子刚才喝过的药碗,也不怕惊醒屋子里的儿子,便是退烧了,可病了几天又吓了这一遭,整个人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喝了药更是雷打都不醒,而他才只有四岁!
“给我一个解释!”
若是对方实力太强他难以敌对,他无话可说,便是阿顾出事了他也绝对不会说一个责备的字,可是现在——
他这是不敌吗?!
“属下该死。”青龙直接跪下。
萧惟怒火更重,“我说的是给我一个解释!”
青龙低着头没有说话。
萧惟脸色铁青的可怕,“师父,连解释也没有吗?阿顾被人抓走,吓的高烧不退,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或许会更糟糕,我不说别的,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这样也不行?!你不仅仅是属下,你更是我的师父,我的家人!阿顾更是你的晚辈!”
青龙还是沉默,一副任君处置的态度。
萧惟气的心肝肺都疼了,不过更让他难受的是——“那好!”他一字一字地道,“你不解释也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长生是否知情!”后面的六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般!若不是背叛,能够让他这般做的,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那个最不可能这样做的人!“你可以不说话,但不说话便是默认!师父,不开口便是默认了!”
青龙抬起头。
萧惟死死地盯着他,“说!”
青龙仍是沉默。
萧惟眼底的暴戾更浓,一把将人给揪起,“我让你开口说话——”可是,不管他如何的逼迫,终究没有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字!
可这也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吗?
或许只是他疏忽了,只是他失职了!
长生怎么会这样对阿顾?!
即便她会这样对自己也绝对不会这样对阿顾!他怎么能够如此去想她?怎么能够?!
“滚——”
……
有父亲在身边时时刻刻地陪着,萧小少爷的病好的很快,没几日便又活蹦乱跳了,似乎那日的惊吓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萧惟暗自庆幸。
“爹,我们快去京城找娘好不好?”萧少爷让父亲宠着疼着舒舒服服地过了几天之后才猛然间想起自己居然把那般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那老头子说抓我来就是要拿我去威胁娘的,他好吃好喝地养着我,就是为了威胁娘,爹,我们快去京城看看娘,我怕娘出事!”
萧惟一愣,“那些人说了抓你是为了威胁你娘?”
“嗯!”萧少爷脸色沉沉的,“那些坏蛋就是冲着娘去的,他们没本事打不赢娘就来抓我!爹,表舅舅说对了,我就是娘的软肋,他们斗不过娘都跑来抓我!爹,我们快去京城好不好?都好几天了,我怕娘出事!爹……”他怎么就把这般重要的事情忘了?!
萧惟双手握着儿子的肩膀,这些日子他担心再刺激到儿子,也不愿意去面对自己最害怕的真相,所以一直忍着没有问事情的经过,不过现在是时候了,“阿顾,你先别急,现在你将他们抓了你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爹说一遍,爹得先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才可以更好地保护你娘!”
“好!”萧顾用力点头,然后认认真真详详细细地将自己被抓了之后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爹,他们就是要抓我去威胁娘的!那死老头子还叫我小猪子,我胖关他什么事?!有本事他也胖一胖!爹,你抓到他们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一下他们!”说完,脸又白了,嗫嗫地道:“哦,爹已经把他们都给杀了……”某些不好的记忆又一次涌上了脑海,瘦了一圈的小身子也哆嗦了一下。
萧惟自然看得出来,“没事,爹在,别怕!”
“我才不怕呢!”萧顾咬了咬唇,“坏人都被爹给杀了,就没有人去害娘了,真好!爹,你真厉害!”
萧惟摸摸儿子的头,笑道:“阿顾也很厉害,被坏人抓了还知道保护娘亲。”
“那当然了!我可是男子汉!”
萧惟笑道:“对,我们阿顾是男子汉!”
“那……那我们还去不去京城?”萧顾又迟疑地道,不过随后便不迟疑了,认真地恳求:“爹,我们还是去京城好不好?表舅舅说了坏人不止一帮的,那些坏人就算抓不到我也会想其他的办法去害娘的,我还是要去京城保护娘!爹,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萧惟看着儿子,“阿顾,爹也担心你娘,可是爹还是西州军的主帅,现在蛮人已经陈兵边境了,爹不能陪你去京城。”
“那……那我自己去?”
“不行!”萧惟摇头,若是连青龙都信不过的话,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能够让他将孩子交给他!“你娘在京城有凌光姑姑保护,还有很多人保护,暂时不会有事的,阿顾先跟爹回西州,等爹将蛮人解决了,再陪阿顾去京城好不好?”
“可是……”萧顾有些急了,可是也知道爹说的没错,爹是大将军,要打仗了怎么能陪他去京城?“我……我怕娘出事……”
“你娘很厉害的,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那便信你娘,她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的。”萧惟继续道,“爹也会很快将蛮人打走,然后马上陪你去京城找你娘,好不好?”
萧顾心里还是不怎么愿意,但是看着父亲的眼睛,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点头了,“那好,我先陪爹回去打蛮人!对了,说不定那些坏人就是蛮人派的!啊!遭了,他们要打仗,爹跑出来了……爹,我们是不是上当了?他们抓我不是为了威胁娘,而是为了调虎离山?爹,我们快会西州,快——”
“好。”连一个孩子都能够想到的事情,萧惟如何想不到,不过看着儿子焦急的神色,心中生出了一股骄傲,“我们这就回去!”
不过父子二人还是没能启程,因为青龙送来了一个消息。
“你说什么?”
这一次儿子差点出事,到底是伤及了师徒情分,萧惟便是不能欺师灭祖,却也无法无动于衷,更何况见到他,便不得不去想他这样做的原因!
“公主请驸马带着少爷一起入京。”青龙道。
萧惟冷笑:“为何?”
“驸马入京之后,一切都会明白的。”青龙继续道,“包括驸马所有的疑问,都会得到答案。”
萧惟心中一凛,“我还能信你?”
“不是信属下,而是信公主。”青龙道。
萧顾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爹……你不想去京城吗?”怎么好像比先前更生娘的气了?“爹……娘她……”
“怎么会?”萧惟笑道,“你娘终于开这个口了,爹怎么会不想去?来,我们准备一下,然后就去京城见你娘!”
“太好了!”萧少爷高兴不已。
前往京城,一路护送的还是青龙,而萧惟的亲卫,除了折损了的,身边留了两个,其余的在出发前去京城之前,全部接了指令离开了,除了萧惟与接了指令的亲卫,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青龙也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到达京城之后,或许将会有一场大风暴!
萧顾恢复的很快,但是萧惟还是发现了这件事并不是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他见了红色的东西会哆嗦,肉也少吃了,而且夜里时不时惊厥,“最好是我想错了,最好是我错怪了你,长生……最好是——”
而此时,京城当中,皇帝也总算是弄明白了长生大长公主到底为什么会不对劲!因为西疆出事了!虽说早有了心理准备,外族蛮夷会趁着大周新帝年幼,女子监国之际撕破盟约,更不要说当日与大周签订盟约的也不过是车前一族罢了,西疆的那些蛮族早便恨不得咬大周一口了,尤其是在大周打开了通往西域的商路,在他们背后也放了一把尖刀之后!
若是还不明白大周不惜开放西疆边陲,让车前蛮族的势力更容易渗入内陆,最终想要换取什么的话,那这些蛮族便不会多年来一直困扰着大周了,车前族明白,其他部落也明白,结盟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
车前族比谁都清楚,绝不能让大周长久深入西域,绝不能让大周有足够的时间在他们的背后摆好了他们的刀阵!
如今,时候或许就到了。
车前族倒没有直接撕毁盟约,而是以迫不得已的姿态参加蛮族部落联军,甚至在起兵之前还给大周送来致歉的文书,说明自己的不得已,请大周皇帝见谅。
这般惺惺作态让大周朝堂愤怒不已,宣战之声日益沸腾,可这时候,长生大长公主却下令将西州军的主帅萧惟召回京城!
众臣愤怒不已。
现在大战在即,她将主将召回来,目的为什么不言而喻,不就是怕她的好驸马战死沙场,她当寡妇吗?!
不过这样也好,来日若是战事不顺,他们夫妻便是罪人,到那时候看她长生大长公主还如何有脸继续监国!若是赢了,功劳也没她们夫妻的份!
所以即便愤怒,也没有人阻扰。
“侯爷认为,姑姑将西州军主将召回是怕当寡妇?”皇帝每天的日子都是固定的,上午是两位太傅帝师的文化课,下午便是武学课,这打仗的事情自然是该问武学老师了。
永宁侯斟酌道:“临阵换将并非好事,不过大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应当不会为了私心而不顾西州百姓死活的人。”
“朕也这般觉得。”皇帝笑道,“虽说姑姑与驸马鹣鲽情深,但也不至于因私忘公,只是不知姑姑到底为何这般做?”
永宁侯没有回答。
皇帝也似乎没有问别人的意思,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侯爷再给朕示范示范一下这马步的姿势吧。”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