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秦阳转头便把这事给忘了,这次叛乱究竟谁有问题皇帝陛下的心里最清楚,罪有应得跟无辜也都不是皇帝陛下处置的唯一标准,利益,方才是他要的。
信阳侯府究竟如何,都不可能影响到他!
比起忠勇侯府来说,信阳侯府虽说有麻烦,但也是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也毕竟是荣贵妃跟衡王的娘家人。
不过若是他们继续作死的话,那就真的是咨询死路了。
皇帝回京之后的一切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将烂摊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众人便将清算一事提上日程了,首当其冲的也不是信阳侯府,他们即便与魏王从往过密但也没有做过什么,但忠勇侯府便不一样了。
众人纷纷将在被困京城被秦韶威胁与在围场忐忑不安所受的气都给一一发泄到了这忠勇侯府身上,要求皇帝陛下严惩。
秦阳对此并不关注,当日之所以将忠勇侯府的人挪回忠勇侯府也不是真的碍于他们先祖的功绩,而是忠勇侯还没有还没抓到!
陈韬那句说一切都是他做的,跟忠勇侯府没关系这话便可以将忠勇侯府撇清关系?
哪有这般容易?
他老子若是没有点心思便这般轻易地被他摆布?
若他们忠勇侯府真的有心赎罪,忠勇侯便不会到了现在还不现身了!
秦阳最不屑的便是这些人。
不过这不屑也没维持多久,忠勇侯出现了,束手就擒负荆请罪,说愿以一身赎罪,求皇帝陛下放过陈家满门。
皇帝陛下没说什么只是让人将他给押进了刑部大牢。
朝臣们继续声讨,同时也开始了相互之间的暗斗,秦韶占据京城的时候,可不是人人都如钱阁老一般刚正不阿的。
承平十一年的秋天便是在这一片你争我斗的吵杂当中走完,一夜寒风,初雪落下,迎来了冬季。
或许是一连死了三个儿子,就算是不孝子,可到底也是自己生的,也或许是京城的百姓方才从动乱之中安稳下来,皇帝不想再用血腥来刺激百姓的心,又或许是稳定京畿大营的人心,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打算。
魏王谋逆一案,在承平十一年的除夕到来之前,盖棺定论。
叛逆主谋魏王秦韶,被削去了爵位贬为庶民,因其已死,便不予以追究下去,其二子念是皇家血脉,且年幼并未参与谋逆,准其养在魏王府。
叛逆的主要从犯忠勇侯被赐自尽,忠勇侯府削爵,抄没家产,其余众人贬回原籍,后代子孙三代以内不得为官,不得入京城。
其他在魏王占据京城之时有过胁从行为的也都被一一作了降至或者撤职的打算。
另外,信阳侯府也被削爵了,不过还是能继续留在京城,也没有抄没他们的家产,但祖上拼命挣来的爵位丢了,往后在京城,也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罢了,而虽然没有错抄没家产,可在没了爵位的护持,不再是贵人,大家也都知道不管是荣贵妃还是衡王对赵家也都没有什么好感的情况之下,赵家的未来可想而知。
但毕竟是保住了性命了不是吗?
京畿大营的投降将士也都如当初承诺的那般既往不咎,许昭这个副统领做正了,接下来便是消除这次叛逆对京畿大营的影响。
所以,自从皇帝回京之后他便忙的晕头转向的,便是想抽空去打听打听长生现在在哪里也无法,长生没有回京他的心也惊了惊,特意跑去问了皇帝,差点没认为他要把人给害了,不过得到的答复便是公主殿下跟人私奔去了,那一刻新上任的许统领懵了,想了想,这事她还真的做得出来,但只要她没事就好,醒了就好,再者,离开这里也是好事,虽说皇帝因为她舍命相救一事而感动,但当出现下手的时候也从未手软过,所以,她跟萧惟私奔了是好事。
除了许昭关心长生之外,还有两个人在关注着她,未来的长生公主驸马沈文俊跟新上任的礼部尚书王驰王大人。
沈文俊还好,只是背着着长生公主未来驸马的名头不问候问候公主殿下的情况说不过去,毕竟先前她还传出了葬身熊腹,如今又是为救陛下而重伤,若是他不过问的话,岂不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
可这王尚书便似乎有些僭越了。
上一任的礼部尚书因为曾经着手替逆犯操办登基仪式而被提早告老还乡了,不过没丢了性命也没连累了子孙也算是大幸了。
这礼部尚书一位的接任者论资历的话是轮不到他王焕之的,可架不住他在魏王谋逆一事上立下的功劳。
皇帝陛下不愿大开杀戒,轻罚,但却重赏,凡事在叛逆一事中立下功劳的都得了赏赐,其中最为显著的便是这王焕之还有钱家了。
钱阁老在职务上已经是升无可升了,皇帝陛下大笔一挥,直接给了钱家一个爵位:襄侯。
主管后宫与命妇事宜的荣贵妃也一一嘉奖了钱家的女眷,而这时候,燕王妃也已然有喜。
即便燕王如今仍是平平淡淡的,但钱家可以说是烈火烹油,一片繁华鼎盛之势,说是京城第一勋贵也不为过。
王家也是大赢家,这一直被排挤在外的南方士族在王焕之坐上了礼部尚书的位子之后在京城算是站稳脚跟了,不过也有人认为皇帝陛下恩赏太过,未必便是好事,眼下王家跟钱家一般,成了这场叛乱的赢家之一,是毋庸置疑的,但这离王驰所预计的收获却还是有点远,若是事情顺着他所预计的发展,如今这京城第一家族便不是钱家,而是王家了,但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到到了最后,先放弃的人却是那个最不可能放弃的人!
秦韶输是自然的,但秦长生——
即便已经意识到自己逃过高估了她,可面对如今的局势,他却仍是意难平,如今他也是得了好处,可外人都很清楚皇帝的恩赏有些过重,他哪里不知道?
他高估了长生公主,也低估了皇帝!
不过眼下还不算是完全失败,至少他在朝堂上是站稳脚跟了,而且比起那长生公主的无偿,如今这剩下的两个有机会角逐皇位的人却都是一清二楚的,不管是弱点还是优势!
这一次,他不能再失算!
“将人都撤回来,无需再去查了!”
“可长生公主若是醒来,她会不会对少爷不利?”
“皇陵之中你便失败了,就算她醒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成功吗?”王驰冷笑。
良伯脸色一变。
“你该庆幸有人同时出手了!”王驰继续道,“否则今日我接到的便不是这晋升的文书,而是下狱的旨意了!”
“少爷,老奴”
王驰没有听下去,当日他的确是下令让他在必要的时候当机立断,只是那时候情况明显已经不适合动手了,他却还是下手,究竟是老糊涂还是担心其他,他很清楚,“这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良伯知道自己是熬过这一关了,松了口气。
“只是若有下次,你便回江洲吧。”
“少爷”
“下去!”
良伯只好低下了头,退了下去。
王驰站在窗前,看在外边静静落下的小雪,眼眸深沉,很快,这京城一定会有王家的立足之地,王氏一族绝对不会只是蜗居江南抱着过去辉煌活在自己幻想出来的高贵当中的所谓百年士族!
他要让王氏一族真真正正地屹立在这繁华的大周朝,找回真正的士族荣耀!
初雪下了之后,京城便进入了银装素裹的季节了,这个冬季老天爷还算是怜惜百姓,没有异常的天气状况,便是经历了一场动荡的京城百姓都能安安稳稳地过着冬。
皇帝陛下今年的万寿节中规中矩地办了一场宫宴,宫宴之上也没有发生什么破坏气氛的事情,也没有人在这一日找茬惹事,君臣同乐,尽兴而散。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死了三个皇子,最疼爱的长生公主又还在大兴行宫养伤,据说情况还是不是很好,所以皇帝陛下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尤其是在散宴的时候,坐的尽的人都看到了皇帝陛下那脸上闪过的落寞。
落寞。
一个皇帝有这般情绪并不意外,但显露出来却是不该。
那是皇帝啊。
秦阳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不是故意的,他皇帝陛下是什么人?便是多喝了两杯也不至于不顾场合地露出可能会成为弱点的情绪,只是见到了却也不能不管,“儿臣送父皇回太极殿吧?”
裕明帝看向眼前的儿子,微醺的眼眶晦涩不明。
“父皇若是不想,那就当儿臣没说。”秦阳被他这一眼神看的心头激灵,他做了什么了他需要这样?好心没好报!“寿宴之前,母妃嘱咐儿臣,让儿臣多照看一下父皇,不要让父皇喝太多”感觉越说越过了,早知道他便留在母妃身边侍疾了,“那儿臣先告退了,宫宴前母妃还有些低烧,儿臣再去看看。”
“时候不早了,你该出宫了。”裕明帝却叫住了他。
秦阳一愣,顿时不乐意了,“父皇,母妃是因为这些日子操劳太过才会”
“她是朕的贵妃,掌管后宫是她的责任。”裕明帝道,言下之意就是荣贵妃该做的,不该抱怨什么。
秦阳恼火,“母妃是贵妃又不是皇后!”什么叫掌管后宫是她的责任?!
“你这是在抱怨朕不立你母妃为后?”
秦阳说完之后便后悔了,他傻了才会说这话,即便再不满意也不能说出来,谁知道他会不会认为他们母子真的觊觎那皇后的位子!“儿臣不敢!儿臣母子也从未觊觎过皇后之位!母妃跟儿臣说了,她不敢与皇后娘娘比肩,所以”
“行了。”裕明帝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耐烦,“话这般多也不知道随了谁,走吧!”
“父皇”
裕明帝没有理会他,扶着崔升的手便脚步有些不稳地离开。
对了,崔公公终于被放出来了,只是受了这般一场罪,整个人都受了许多,不过到底还算是熬过来了。
秦阳咬了咬牙,只好等明日再进宫来看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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