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如何?”
青竹的绿叶已经开始泛黄,寒风吹过,如雪花般飘落在小竹林。一个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女子,轻轻伸出白皙的手掌接住飘落而下的几片黄叶,琉璃色的眸子,带着孤寂落寞。
“慕容,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不要担心了。那个人会对她好的,至少不会伤害她。”
独孤思雨望着慕容含影纤细瘦弱的身影,心里有那么一抹心疼。就算结婚,还是忘不掉。
“思雨啊,那个人保护不了她的。反而只会她反过来保护她。”
慕容含影缓缓的翻过手心,让落在手心的黄叶,飘飘然落下。看的有些入神,眸光中,有了更多的悲伤。
“担心她的身体吗?有冬雪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花魅影打冬雪的主意,这点她心里明白,所以花魅影不会让她有事的。她不开口,花魅影绝对娶不到冬雪。”
独孤思雨走近慕容含影,带笑的眸子里,给她更多的是安心。
“入冬了,今年她能熬过去吗?”
抬起头,看着树叶所剩无几的合欢树,慕容含影眼睛里有了更多的迷离。
“慕容,你要对她有自信。她要做的事情,还未做完,所以谁也带不走她。如果让她知道你不快乐,她该自责了。”
“思雨,我现在才懂她当初为何会选择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是无法陪她离开的人,而我可以。我和她对爱都太决绝,所以没办法在一起。原来我们两个从来都是最自私的人。”
慕容含影对着清冷的天空苦笑,脸上反而有一种释然。
“你懂她就好,虽然不能够在一起,至少知道她一直都爱你。即使她心里现在有了另一个人,但是你在她心中的位置,从来没有改变。那个人幸运得到她,如果不好好珍惜,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彻底失去了,才明白她的真心。”
“当皇权与爱情挂钩,谁又能做到完全的信任。没有圣人,所以所有的结局都是提前写好的。她既然选择这样的宿命,那么我帮她完成。你吩咐下去,这两年派人盯紧帝都,还有只要她要做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帮她做到。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慕容含影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独孤思雨一眼。迈着沉重的步伐,一个人落寞的离开。
“慕容走了啊,看着真让人心疼。花乱措那家伙真的不会疼媳妇,到现在都没有打开她的心结。”
一个痞子样的人走了过来,嬉皮笑脸,到让人喜欢几分。
“凤鸣,你让人盯着帝都一下。你们百里山庄在帝都的势力大,也好帮着小姐。小姐的身子怕是熬不过三年了。”
独孤思雨深情的望着百里凤鸣,看着她,她发觉自己比所有人都幸运。爱的人就在身边,一直都在。
“好的,不过媳妇,慕容知道这事吗?”
百丽凤鸣小声的说道,怕太大声,让外人听了去。
“不知道,不敢告诉她。依着她的性子,瞒不了多久的。小姐原本不用这么麻烦,偏偏为了那个人走了一道险棋,把自己也赔了进去。如果那个人对她不够好,小姐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吗?”
“谁知道呢?爱情里面本来就没有值不值的。如果心甘情愿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小姐当初就知道,所以才如此。”
百里凤鸣把红了眼睛的独孤思雨搂紧在怀里,轻柔的仿佛拥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也许吧,我们去准备一下去大理的事,后天慕容要去大理。”
“恩。”
独孤思雨在离开之前,看了几眼紧闭的房门。这个院子的主人不知道何时会回来,又或许她再没有机会。
十月中旬,帝都开始下起小雪。慕倾城围着炉火,看着手里的信,看完放进炭炉里,望着它们变成灰烬。秀眉微蹙,看着炉火开始发呆。
在一旁的冬雪看到她的表情,担心的问道:“夕月出了问题吗?”
“有些不顺,夕月王被月术控制,他现在监国。看来过完年开春,这战事是要起了。”
慕倾城有些疲乏的倚着椅子,火红的炭火,映衬着她的苍白的脸色,几近透明。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出手了?”
“皇后和太后刚和好,我不想破坏这种气氛。但是我现在不下手,怕所有的事情都会超出自己的预想。我让你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慕倾城很无奈的望着冬雪,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痛苦的神色。
“恩,等着小姐发话。”
“好,那后天找个时机下手吧。”
慕倾城说完,起身离开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不断飘落的雪花,瘦弱的身子看起来更加的孱弱。
两日后,整个雪梨宫乱做一团。
“小姐,小姐?”
冬雪大声呼唤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慕倾城,不管她如何摇晃,都未曾看到床榻上的人有一点的动静。
“冬雪,小姐到底怎么了?怎地好端端的早晨就醒不来了?”
在一旁的秋月急红了眼,从寅时到巳时,躺在床上的人不管她们如何呼喊就是未曾有一点的动静。冬雪都束手无策,这下更为让人担心。
“小姐从未如此,可能被人诅咒了。”
沉默许久的冬雪,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冬雪,你开玩笑吧,小姐怎么可能被人诅咒。”
春雨不可置信的冷笑,这种话,如果别人说,也许她会信,可她是冬雪啊。从来不会信那些妖魔鬼怪的人,这话的说服力太小了。
“除了被人诅咒,小姐怎么平白无故如此?你去禀告陛下,让御医来。”
冬雪默然的看了春雨一眼,一旁的夏香坐在床榻旁,掩声哭泣。这让众人更加心疼难过。
“我马上去。”
春雨转身离去,冬雪看着在一旁的秋月和夏香,悲声吩咐道:“你们两个搜搜小姐住的房间里和大殿,看看是否有别的诅咒的东西,如果小姐明日寅时之前醒不来,怕是再也醒不来了。”
“冬雪,你别吓人,小姐怎么会醒不来?要不我去请花魅影,她一定有办法的。”
秋月俏颜吓得变了颜色,圆目怔愣,若是再大点声音,怕是魂魄也会出窍。
“花魅影在夕月,你如何请?我们现在是想办法找出导致小姐昏迷不醒的东西。你和夏香好好的搜。不要错漏一个地方,我去查查相关的医书,看看是否有办法解除这个诅咒。”
冬雪满脸的愁容,光滑的额头,早已被紧蹙褶皱占满。起身帮慕倾城掩好锦被,看了两人一眼,急匆匆的离开。
秋月和夏香两人相看一眼,各自按照冬雪的吩咐,开始在慕倾城的卧房搜寻。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皇甫景彦急匆匆的赶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御医。几个大步跑到慕倾城的床榻前,看着犹如熟睡的人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就连长长如月牙般的睫毛,也未曾出现片刻的舞动。
心在这一刻有些慌了,以前从来未曾想过她会离自己而去。此刻看到她熟睡的样子,心开始害怕,惊慌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点帮城儿治病?”
皇甫景彦大声对着下面站着的几位太医呵斥,平日里冰冷的面容,增添了许多的怒容。
“诺,微臣这就帮着娘娘治病。”
为首的御医上前过来看慕倾城的脸色,伸手从自己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条细线,和脉枕,递给一旁的宫女。
宫女示意,把它系在了慕倾城的右手腕。过了片刻,御医把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放在细线上,然后开始把脉。不过原本布满皱纹的额头,因为自己手里的动作,一再蹙下去,最后连那双细小苍老的眼睛,都快闭上了。
皇甫景彦看着御医脸上一再变换的神色,心悬在那里,却更加的害怕起来。
过了片刻之后,那个御医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陛下,微臣医术浅薄,未曾看出娘娘是何状况。除了本身身子虚弱之外,脉搏忽快忽慢。微臣行医四十年,还未曾见过如此凌乱的脉象。”
“什么?人昏迷不醒,为何会看不出状况?你们一个个来,今日朕非要个结果来。”
皇甫景彦听了御医的话,更加的愤怒。又看了一下周围,除了春雨,慕倾城身边的丫头,再无一人,这让她更加的好奇和恼怒。
“春雨,其他人呢?冬雪去哪里了?城儿病重,她不守着,干嘛去了?”
从未见过皇甫景彦雷霆大怒的样子,跪在地上的御医,听了这些话,双腿都在哆嗦。
“奴婢这就去找人。”
春雨也被下了吓了一跳,欠身行礼转身就走,刚走两步,恰好碰见疾步而来的秋月。
“秋月你去哪里了?怎么把小姐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看着秋月,春雨也是急了,说话有些重。
“冬雪说小姐被人诅咒了,让我和夏香去找。我这不在大殿的青花瓷瓶里发现这个,冬雪人呢?”
秋月完全忽略忽然卧房里多出的众人,眼睛一一搜寻,看看是否有自己要找的人。
“你说什么?城儿被诅咒?”
皇甫景彦听见秋月的话,立刻从床榻上站起来,大步走到秋月面前。
“陛下”
秋月睁大眼睛看着从自己手里抢走东西的人,完全傻愣在那里。
皇甫景彦看着这个用华丽绸缎做成的小人。上面写着一行字,娃娃的胸口插着一根银针,额头也有。怎么看都是用来诅咒人的。
“这是从谁做的?”
皇甫景彦怒不可遏,脸色已经变成怒红如火烧。
“奴婢不知,兴许冬雪知道。”
秋月也被皇甫景彦脸上的表情吓得浑身哆嗦。比起现在,她觉得以前那个面瘫的陛下还是极度温和的。
“那你们快去找冬雪过来啊,都愣着干什么?”
“诺,奴在这就去。”
秋月拉着春雨打算离开,就看见冬雪拿着书急匆匆的走过来。